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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人间世:孔子谈为人处世之道,果然高度和境界太超绝!

 玄无极 2022-01-30

本篇是《庄子·人间世》叶公子高求教孔子的一段对话。是庄子借孔子之口,阐述大道之理在人间世的具体应用。上一节,颜回向孔子请教,孔子教了颜回“心斋之法”以用事。而在与叶公子高的对话中,孔子又给出了不同于颜回的为人处世原则和思路。

叶公子高所遇到的问题是:他对于担纲出使齐国,有了成败、利害以及个人荣辱的担忧,这实际上也是我们世人的通病,但凡为人处世,若有了这些外求的东西,必然也会影响了人的内在心境,不能在主观世界用清净灵明的状态应对客观世界。

孔子作为一个圣人,他所站的高度自然是比叶公子高要高很多,境界更是非凡人能比。所以,对于叶公子高求教的问题,孔子先对其所为之事做了梳理,然后再带着子高从这个事情中跳出来,站在了比这个事情更高的角度,让子高看这个事情。

更重要的是,孔子洞悉了叶公子高的人性弱点,也了解世人在各自所处的角度,其人性中“恶”的表现规律,从而引导叶公子高遵从客观规律,用实事求是,不违本心的同时,也能担负起所做的工作。这是孔子的非常高明的地方。

下面,我们通过原文和白话释义,去聆听一下孔子的智慧之言:

原文:叶公子高将使于齐,问于仲尼曰:“王使诸梁也甚重。齐之待使者,盖将甚敬而不急。匹夫犹未可动也,而况诸侯乎!吾甚栗之。子常语诸梁也曰:'凡事若小若大,寡不道以欢成。事若不成,则必有人道之患;事若成,则必有阴阳之患。若成若不成而后无患者,唯有德者能之。’吾食也执粗而不臧,爨无欲清之人。今吾朝受命而夕饮冰,我其内热与!吾未至乎事之情而既有阴阳之患矣!事若不成,必有人道之患,是两也。为人臣者不足以任之,子其有以语我来!”

白话释义:叶公子高受国君指派出使齐国,临行前向孔子请教:君王派我诸梁出使齐国,作为这次出使的担纲者,我知道责任重大。齐国对待使者,都是表面上恭敬,但内心却是怠慢的。就游说一事,平常的百姓都不一定能够被说动心,何况齐国的诸侯呢!对此,我心中甚是担忧。

我听夫子您常对我说:“凡事无论大小,很少有不通过语言交流而愉快达成的。事情如果没有办成,则必会受到国君的惩罚;事情若办成,则必会有忧喜交加酿出的祸害。无论成与不成都没有祸患的,唯有德行厚重的人才能达到。

我是吃的都是粗茶淡饭,内在没有欲望的清净之人。现在我早上受命,晚上就喝冰水,我这是有内火啊!我还没有办成这个事情,就已经有了忧喜交加的祸患了!事情若办不成,必会受到国君对我的惩罚,成与不成都是这两种结果。作为人臣的我,不足以承担这个重任,夫子就给我指导一下吧!”

原文:仲尼曰:“天下有大戒二:其一命也,其一义也。子之爱亲,命也,不可解于心;臣之事君,义也,无适而非君也,无所逃于天地之间。是之谓大戒。是以夫事其亲者,不择地而安之,孝之至也;夫事其君者,不择事而安之,忠之盛也;自事其心者,哀乐不易施乎前,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为人臣子者,固有所不得已。行事之情而忘其身,何暇至于悦生而恶死!夫子其行可矣!

白话释义:孔夫子说:天下间有两个足以为戒的原则:其一是天命,其二是道义。做子女的爱自己的双亲,这是天命所赋予人的天性,是不能从内心中解开的情结;作为臣子给国君做事,并且尽忠职守,这是道义。没有臣民是不受国君统治的,这是天下间没办法逃避的现实。这都是非常大的戒行原则。

所以,侍奉双亲的人,无论所处怎样的境地,都要使父母安适,这是孝道的最高境界;为国君做事的人,不挑拣所做的事,而能安心尽责,这是忠心的至高表现;注重自我内心修养的人,伤悲和喜乐的事情都不会影响心境,知道在无可奈何的境况中安身立命,这是道德达到极点的表现。

作为国君的臣子,固然有时候做事会不得已,做事能以真情投入就会忘掉自身的利害与安危,怎么还会产生因为贪恋生而厌恶死的心态呢?你若能这样做不就可以了吗?

原文:丘请复以所闻:凡交近则必相靡以信,远则必忠之以言。言必或传之。夫传两喜两怒之言,天下之难者也。夫两喜必多溢美之言,两怒必多溢恶之言。凡溢之类妄,妄则其信之也莫,莫则传言者殃。故法言曰:'传其常情,无传其溢言,则几乎全。’

且以巧斗力者,始乎阳,常卒乎阴,泰至则多奇巧;以礼饮酒者,始乎治,常卒乎乱,泰至则多奇乐。凡事亦然,始乎谅,常卒乎鄙;其作始也简,其将毕也必巨。言者,风波也;行者,实丧也。夫风波易以动,实丧易以危。

故忿设无由,巧言偏辞。兽死不择音,气息勃然于是并生心厉。剋核太至,则必有不肖之心应之而不知其然也。苟为不知其然也,孰知其所终!故法言曰:'无迁令,无劝成。过度益也。’迁令劝成殆事。美成在久,恶成不及改,可不慎与!且夫乘物以游心,托不得已以养中,至矣。何作为报也!莫若为致命,此其难者?”

白话释义:不过还是请允许我,把听到的经验跟你说说吧:在与邻国交往

,必须要相交以诚信,以此使两国人民相互信任。离得远的国家交往,则必须要通过语言表达忠诚,才能赢得相互的支持。言语必须是要相互传递的。但传递两国国君喜怒的言语,天下间是最难的事情。

传递两国国君喜悦的言辞,必然会添加很多过度的夸赞之言。传递两国国君愤怒的言辞,则必然会添加很多过分的憎恶语言。凡是过分之类的语言都是虚妄的,既然是虚妄的则其可信度也就会令人产生怀疑,令人怀疑,传言的人就会遭殃。故而,古代的格言说:传递平实而又符合常理的语言,不传递过分虚妄的话语,就可以保全自己。

况且,以智巧之能相互斗争角力的人,刚开始都是明朗平和,但过程中,常死于相互的阴狠狡诈,到了极致的时候则多奇巧阴谋,相互倾轧了;以礼仪和规矩一起饮酒的人,刚开始的时候是规规矩矩,但经常是终止与混乱,到了极致的时候就会奇技淫巧,放纵无度了。凡事都是如此,开始的时候相互体谅信任,但常常终止于相互的欺诈;其开始的时候简单细微,其将结束的时候也就必然会变成纷繁复杂了。

言语,就像是风吹的水波一样;做事的时候,必然会有得有失。有了风波就容易动荡,有了得失就容易导致出现危难的情况。

故而,愤怒发作没有别的缘由,就在于言辞虚浮而又片面失当。猛兽被人捕捉临死的时候,什么声音都能叫得出来,气息勃然怒上,于是伤人的恶念从心而生。

但凡苛责太过,则必会有不好的念头从心而生,而且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产生了。假如做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的事情,谁又知道这个事情会有什么好结果呢?

故而,古代的格言讲:不随意改变自己已经发出去的命令。不劝他人做超出自身能力,不能完成的事情。说话,做事过头了,就会变得多余。随意改变命令,劝人勉为其难就会让事情变得危险。成就一桩好事要经历很长时间,做错了的事情要想悔改那就来不及了。如此来看,我们行为处世能不谨慎吗?

进一步讲,我们顺应自然万物的规律运用我们的心意,把自己寄托于不得不如此的事情中,安然处泰以养自己的中和之气,这就做得很好了。还有何心去想着回报呢!不如原原本本地传达国君给予你的使命,这样做有什么难的吗?

现实思悟:在本节中,孔子在给叶公子高传授为人处世之道时,有几个值得我们今人借鉴的地方。一个是孔子告诉叶公子高:“为人臣子者,固有所不得已。行事之情而忘其身,何暇至于悦生而恶死!夫子其行可矣!

也就是说,我们为人处世,在做事的过程中,要从内心深处克服对利害安危的狭隘自私心理,而是要把全情投入其中做事。孔子的这句话,实际上对于我们今天的世人来讲都是受用的。

大家可能会有这样的体会,但凡我们做一件事,若心中的想法太复杂,特别是做事前太自私、考虑利益、考虑安危、考虑得失,往往没有人能够把事情做好的。反而是那些在做事的过程中,全情投入,一心只想把事情做好的人。就很容易做成事。

第二个值得借鉴的地方是孔子对叶公子高说:“美成在久,恶成不及改,可不慎与!且夫乘物以游心,托不得已以养中,至矣。”这句话也是本节的点睛之笔,是庄子借孔子之口,告诉我们为人处世过程中,必须要遵循的客观规律。

孔子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确,即,美好的事情,若想做成,是需要时间积累的,往往都不是短时间就能做成的。但不好的事情,一旦产生了,恶劣的影响就已经产生了,后悔想要改正那是来不及的。所以,告诉我们一定要在做事的过程中,要始终保持谨慎的心态。

同时,更要遵循客观规律,这就是“乘物以游心”并且要在主观世界无法左右客观世界的时候,要保持内心的稳定,静观其变,这样才能把握主动,做好任何事情。

孔子的这段话,对于我们今世之人来说也颇具有价值和意义,值得借鉴学习。这段话的价值和意义就在于,孔子早在2500年前就知道用“实事求是”的方式在处理主观世界跟客观世界的关系了。

这个观点是毛泽东主席提出的哲学思想,也是应用于客观实践的具体方法论。无论古今,无论圣人还是凡人,都必须要遵循这个客观规律。

如果我们在社会中想要做成点事,就需要对所做的事情,有一个长久的规划,并且能够耐心、恒心、笃行不辍。在心思上要细腻,在行为上要谨慎小心,避免出现致命的错误。

特别是在事情还没有成功之前,要稳住心,定住神,不被一些外在的利益、人事所影响,若能如此,所行之事必有所成。

现在看来,有些规律,即便是过了千年,依然是常用常新的。如果我们能够放下心中已有的知见,聆听庄子从2500年前传过来的“道秘”,并能用之于自身的生命之中,那也必然能在现实社会中游刃有余地发展自己的人生,若能这样,是不是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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