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定后动 知机善变 有始有终 ——《律师诉讼十五步法》学习心得

作者 :董宁佳[1]

从接受当事人的委托开始，律师的脑神经便与案件紧紧相连。诉讼案件环环相扣，案件的办理也可以划分为若干流程，构成整套体系。陈特律师说：“十五步法适用于所有层级、不同阶段的律师，不一样的人有不一样的收获”。对于我这个诉讼小白来讲，有如下粗浅收获。

一 、事实梳理，稳固根基

在事实梳理阶段，律师好似私家侦探，试图将复杂的诉讼案件抽丝剥茧，还原其本质，为下一步的工作做好充分的准备。

为了“不打无准备之仗”，获取尽可能多的有用信息，律师首先要从客户入手。觉得和律师“有话谈”的当事人才会全盘托出。以尽调的方式了解行业和企业信息，是拉近双方关系、建立信任的最有效方式。其次，接触要时时彰显专业度，注意言谈举止以及会见场合，可以告知客户双方之间的谈话是安全的，也可以通过签署保密协议的方式打消其疑虑。

案卷堆叠颇高，却并非字字都有价值。哪些证据有效力、哪些无效力，用不用、何时用、怎么用，都需要考虑。不顾证据效力以及与待证事实的联系，或是偏离诉讼策略乱用证据都不是明智之举。

此外，法律法规时常更新、工商主体信息也不停变动、类案更是日日产出，律师应当定期更新储备的信息，而非企图“一劳永逸”，唯有对动态的事实了解透彻，才能为今后的环节打好基础。

二、法律检索，沙里淘金

有些东西，看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想要避免法律检索时眼高手低，在海量信息中迅速提取有效信息，少不了实操的训练。

对于一个案子来说，基础的主体信息检索、法律法规检索、类案检索是必须的。但如果事实并不十分简单明晰，案件存在多个请求权基础，那么还应当考虑不同的诉讼策略，在法律数据库之外浏览公众号实务文章和学术文章。若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开展工作，必然事半功倍。

证据目录的编排应当照顾法官感受，方便阅读。证据目录下方可以列举关键法条并指引至法规册，而法规册应当按照效力层级排序，清晰条理。案例研究报告应当尽可能全面、生动、直观，既有正向说明，也有反例补充，做到“进可攻、退可守”。此外，做好交叉复核，尽可能减少错误发生也十分必要。

三、诉讼可视，一眼明了

喜影音者甚多，而喜文字者颇少。不可否认，文字的魅力无可取代，但其本身的性质决定了人们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理解其内容。想要快速了解案件的来龙去脉，“可视化”是必不可少的加速器。

交错的主体分支、杂乱的事实及法律关系、冲突的逻辑脉络、复杂的时间线，往往能够通过图表、动图或是时间轴清晰的向客户及法官表述。它们的主要目的是说服，但制作的过程也有助于律师进一步理清案件事实和法律关系。

可视化虽好，但“为了画图而画图”并不可取。因为可视化的实质，是建立在事实理解基础上的“思维跃出纸面的直观表达”，并不是“缺少灵魂的图形堆叠”。

此外，画图时更应注重思想的融入，尽量简洁，考虑颜色统一及对比、照顾浏览习惯，以便对受众施加潜移默化的影响。若能获得法庭允许，使用便携投影和小型幕布也是不错的选择。

四、制定策略，事前诸葛

对于诉讼律师来讲，诉讼策略是办案的关键。它是律师分析了全部事实及法律信息以后给出的个性化最优解，它可以浓缩于起诉状和答辩状之中，也可以表达在庭审陈述与辩论之中。经验丰富的诉讼律师往往料事如神，脑中有棋局，思想能博弈，能够提前预判对方律师的排兵布阵，这一切，都离不开严密的诉讼策略。

另一方面让我印象深刻的，便是要注重整个诉讼策略的统一性。未经思考的举动很可能会打破策略的边界，举了不该呈现的证据反而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只有在框架内的发挥才对整体结果有好处，才是真正有效的发挥。

五、模拟法庭，查漏补缺

如果说制定诉讼策略是当局者在下一盘棋，那么模拟法庭就是旁观者在看一盘棋。

一场高质量的模拟法庭，往往能够达到检验律师能力、复核证据、查验策略等一系列效果，也能够提升年轻律师在材料整理、举证质证、节奏控制方面的能力。

但若想达到效果，就要求模拟必须足够真实。要从人员、时间上模拟审判情形，对方律师对案件的研究也要达到足够深刻的水平。此外，要注重复盘与完善，才能发挥出模拟法庭查漏补缺的功能，才能达到暴露问题、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目的。

六、庭前准备，无懈可击

经过模拟法庭的查漏补缺，各个环节都已近乎完美，但在开庭之前，仍有部分事项需要完善，方能做到无懈可击。

提前准备好问题清单，才不会在庭上因为慌张乱了节奏。具体而言，可以选择将问题归类，将清单模块化。对于金融纠纷案件，有关印章、职权、账户的问题都可以形成相关专题。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对承办法官以及对手律师进行了解是十分必要的，可以搜索其新闻和背景，同时检索其裁判文书以及学术文章，还可以寻找其过往案件和庭审视频进行观摩。

对于需要形成书面材料的全部内容来说，可以由一名律师撰稿，另一名律师审核，避免不必要的疏漏。证据的取舍要围绕着诉讼策略，法规汇编的编排顺序也要按照效力高低。此外，还要检查可视化材料的动图能否正常播放、静图是否已经打印。

七、出庭应诉、灵活机动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突发状况难以完美应对，但也可以打好提前量。

首先，律师应高度信任自己的伙伴。一人举证一人回答，可以有效避免主讲律师的思路被打断。一人主讲，一人补充，可以填补脱稿发言易发生的遗漏。如遇法官催促或是律师情绪爆发的情况，另一位律师也可以有效补位。

其次，律师庭上发言应当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不卖惨、不渲染的同时，也要避免来自对方律师的干扰。尽可能保证论述有理有据、发言情绪稳定、坚决贯彻已有的策略。

最后，律师应当结合情况，使用技巧。互相辩论时，要帮法官进行梳理，先归纳对方观点再进行反驳。如果出现节奏被打乱或者发言失误的情况，也不要过分纠结，而是找机会弥补。不浪费最后陈述的机会，用一句话概括观点，突出重点。

八、庭后工作，新的开始

通常理解下，庭审的结束意味着代理工作告一段落，但另一层面上，并不尽然。每一次开庭都会暴露新的问题，庭后的工作是另一种开始。

针对诉讼策略和庭审表现进行复盘尤为重要，庭上发言有遗漏的、表述不充分的、庭上不方便讲的内容或是新增的类案均可补充到代理词中，但要注意篇幅。此外，要时刻关注案件的最新进展，确保法官知晓律师的联系方式，随时可以核实相关问题。

“书读百遍，其义自现”，十五步法的课程也一样，值得反复学习，常看常新。希望经过时间的打磨，下个阶段再次学习时，会有更加深刻的收获。

注释

[1] 注：作者为大连理工大学本科生，浙江一墨律师事务所实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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