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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味人间】叶元丰 | 早年麦碎饭,今日养生粮

 文化宁海 2022-02-02

早年麦碎饭,今日养生粮


作者:叶元丰

五十年代的乡下农村,初夏时节水稻秧苗正在发青成长,小麦开始泛黄且尚未成熟,田野里一片青、黄交织。这个时候农家基本上旧粮快吃完新粮又未上,俗称“青黄不接”。我们大邱小山村也一样,因此家家都会在山脚跟、溪坑边的开荒地里种一部分米麦,虽然产量极低,但能在小满(5月21号)左右成熟。番薯干粥快吃完,麦碎饭又上手了。

尽管大麦和米麦收获期差不多,甚至还要早几天,但没有人用大麦做麦碎,因为成熟后的大麦颗粒外表仍被一层坚硬的稃壳包裹着不易去除。

米麦的收获期比芒种才能收获的小麦足足早了一个气节(15天)。晒燥后的米麦粒比小麦粒细小一点,也没有小麦粒那样饱满。

有人认为“麦碎饭”顾名思义是把麦粒搞碎了即可煮饭。但事实上是把麦粒放在石磨、石捣臼里磨擦捣揉去除外层麦皮后连同产生的部份碎粒,俗称“麦碎”。用石磨加工时,在米麦倒上石磨前,先要掀开上层磨盘,用一小团布头填进石磨中心轴孔里抬高上层磨盘,使磨合面间隙增宽输出量增大,不是石磨直接碾压,而是在宽松的磨盘间隙里麦粒相互磨擦,虽然碎粒会比较多,但脱皮效果好,而且省时省力。村里也有人家把米麦倒进石捣臼里,用石捣锤半捣半揉,麦粒经过捣揉相互磨擦进行去除麦皮,相对来说碎粒会少一些。米麦经过石磨、石臼脱皮后,用米筛把麦皮筛掉,就是能煮“饭”的麦碎。

我是1951年生人,小时候没少见过母亲带着大姐二姐磨麦碎。至今还记得5岁那年第一次吃麦碎饭,感觉没有香味没有粘性,刚揭开镬盖冒着热气还有点成团,盛到碗里用箸一划拨就似一碗散沙沙的豆腐渣,扒进嘴里闭着嘴巴使劲嚼,“饭”粒在牙齿间挤来滑去嚼不糊咽勿落……第二天母亲破例蒸了一碗鸡蛋汤,在我的麦碎饭里浇了二三瓢,这才连(辨)带呑地填饱了肚子。

端午节,母亲在麦碎里掺几把少得可怜的糯米和红豆扼麦碎粽,但不管山里人的柴爿火有多旺,而且煮通宵,出锅后趁烫还能咬几口,凉了就啃不动了。

小时候我问母亲,麦碎介歪吃,为什么不都磨成粉呢?母亲脸上掠过一丝苦笑说:麦碎饭耐饥比粉食抗饿。一句话道出了那个年代的辛酸和无奈。

50年代的麦碎饭,在粮食“青黄不接”时填饱了农村人的肚子,如今随着社会的发展和生活质量的提升,人们由吃饱吃好后又担心吃得太精。隐身了半个多世纪后的麦碎又被请回登上了养生食谱,真可谓:人间风水轮回转,天生我物必有用!

栏目主编 | 西湖雨

图片 | 作者提供

审核 | 浩海紫烟

本期编辑 | 平安

文化宁海题字 | 无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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