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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过年纪事

 石榴花文艺 2022-02-05

乡村过年纪事
文/刘欢欢

再怎么比较,我还是觉得中国乡村承载了中国传统更多的东西,特别是过年。“过年”不仅是重大节日,属于节庆民俗;也是节气,属于时令民俗。那种团圆的狂欢和对新春的希望叠加杂糅,必须是熟人社会的乡土习惯(对比“陌生人组成的现代社会”),必须是稳实踩在大地之上的展望。

费孝通《乡土中国》里说,“乡土中国”在某种意义上是中国传统的符号。因此“回家过年”的动感,总让人联想起穿越无数异土、回归熟土的复杂情感。土不仅是草木之家,更是中国人的根,是刻在中国人身上的烙印。远方游子云“一包故乡土,千里家乡根。”

如今的乡村,或者说现代社会下的乡村,平时村道安静得几近无人,夏秋两季繁忙几日过后,只在下午有留守的老人锻炼溜达。老家周边好几所小学校都闲置了,合并到了条件稍好的学校里。更多的家庭平时举家小镇、举家县城、甚至举家省城,只在过年举家回来,打扫,聚会,宴请,村道才有了人气:大人找大人,同伴找同伴,老人找老人,每个人都显得那么从容淡定。

特别是小孩子们,如牢笼飞出的小鸟,认识的不认识的,见过的没见过的,回奶奶家或者外婆家,都没有生疏,很快从对门隔壁出来汇聚村道,打成一片,一会在这边玩这个游戏,嘻嘻哈哈;一会在那边玩另一个游戏,大喊大叫。他们竟然在我雪利姐门口的一截木头上玩得不亦乐乎:那截木头斜放在一个闲置的碌碡上,孩子们一个一个从挨着地面的一头走着平衡木,走到碌碡上这头再“飞”下来,循环往复,乐此不疲,开心之极。

从下午四点一直玩到天黑,小刘拿出来小烟花,分发给大家,每个人都看着自己手里的烟花,小小的脸在烟花的照耀下,专注的神情成为童年的美好写照。他们当中,只有兰馨跟着在村小当老师的妈妈留守村子,村小听说只剩下三个年级了,其中一个年级两个娃,所以平时的村道很少见到这么多孩子,安红哥走过去,打招呼道:“你们一回来,就你们门口娃多。”


想起三十年前我们在村小上学,一个年级两个班,一个班四五十人,一个学校五六百人,现在的整个学校就剩下十来个娃了,学校还在,就是留守儿童的福分 ,也是乡村活力的保障。


如今的乡村,人气只在过年,只有过年,街道才会有来来往往走亲戚的车辆,有出出进进在家过年的打工人。夏秋两收已不包括在其中,机械化让很多人不用回来,粮食的收入让很多人放弃了春种夏收。土地流转,成片的西瓜大棚、蔬菜大棚,已经和村子没有多大关系了,都是外来人的规模化种植。


天空还是三十年前的天空,土地也是,但生活方式完全改变了,面朝黄土背朝天成为诗意的生活象征,成为健康生活的象征,无论是回归还是前行,乡村都是我们的加油站,在外打拼一年了,过年回到家出进迎送都是休息,是另类的休息,是收集乡村信息的休息,是收集亲人信息的休息。休息的时候,是思考力最活跃的时候,连接过去与未来,怎么再出发,那些蓝图与规划如同枯叶底下的芽苗,正在积聚力量,等待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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