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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一别

 新用户03862149 2022-02-06

一年多的报务员培训结束了,我们这批兵分至两个省三个部队:第一、第二通信总站和通信团。

分别即将到来,战友们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地相互聚堆交流:有的合伙去照相、有的合伙去偷偷下馆子、有的合伙去逛大街。还有的奋笔疾书写家信、会亲访友等等。我和一道入伍的同学正准备外出,突然有人通知我接电话,说“汉口有人找你”。我很纳闷,在武汉举目无亲,谁会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到大队司令部,一拿话机,原来我叔从北京二炮总部出差来汉口,因他明日要返回部队,对武汉交通不熟,叫我即刻赶到汉口二炮指挥学校会面。我匆忙搭乘公共汽车,大约走了40分钟,在学校门口见着面。异乡见亲人,百感交集,鼻子酸酸的。当兵离开家乡,才感到家乡好;孤独无助时遇到亲人时,才倍感亲切。总有一肚子话要说,却只好捞稠的。我简单叙述了培训情况,后跟着他到公园照相。他说,一年了,你家没收到你的照片,这次留相机给你。快到中午,我的假快到时了,便坐车回返。真巧,兜里剩的钱仅够买张车票。想来也是,新兵,津贴每月60大毛不够化,难怪武汉市商店有的售货员见了我们没有好脸看。你一转身,她不说你是穷当兵的就不错了,她们对“四个兜”的军人感兴趣。

武汉市的居民拥军工作做得不太好,我们家乡车站、商店等公共场所均有“军人优先”标志,军人可以不用排队购物或车票等,此地却没有这种待遇。一次,我随同教员下县检查工作,要求当天赶回部队,因任务紧未排队购票,后面的群众叫喊“解放军自觉”。弄得我很尴尬,差一点耽误了工作。当然,绝大多数群众还是好的。

将要与战友分别了,我们不知道自己会分到那儿。几个同乡战友猜测着他可能会分到河南、你会分到湖北。我没有闲功夫参与瞎猜,躺在床上看书,思忖着,好男儿志在四方,分到那儿都一样干工作。孟亚奎同志匆匆找我说,“定了,我们班留在武汉”。我问他是如何知道的,他说看到区队长拿的名单了,一会儿宣布。

分别班会,班长取出存折,将每月扣发我们5元钱的津贴如数退还给大家,每人60余元。存款利息购买了孝感麻糖、水果糖等食品。战士们对他有意见,谁也不发言,也不吃东西,干坐着。没办法,他要求每人讲五分钟。副班长杨素清带头讲,讲到班长如何好时,大家一阵“嘘嘘”声,此后,冷场。有个战士私下嘟嘟囔囔地说:每月扣我们5块钱,平时买牙膏的钱都没有。可能是班长听到了,一赌气,吼了声“散会”,全体人员“忽”地散了。

临别上汽车,别的班的战士与班长热情握手,我们班的战士,双手往裤兜一揣,扭过身不与班长握手。队长来了,嘱咐分配在武汉的同志,抽空回“娘家”看看。大家十余双手共同紧握队长的手,久久不放。

我们班留在武汉,先行一步,乘卡车向武昌区小洪山开去。其他班随后送往武昌火车站,奔赴河南。

小洪山离小东门不远,不大一会儿到了。我们班分配到无线连,无线连的连长、指导员列队欢迎我们。记得宿舍楼前还悬挂着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新战友”。无线连的老兵们热情地帮我们提行李,领进宿舍。而后,介绍洗漱间、厕所、饭堂等急需了解的场所。晚上,进行了一场新老兵篮球赛,我们以惨败而告终。

到了老连队,感到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犹如一股春风扑面而来。第二天,稍事参观了机房、业务训练室和熟悉周围环境以后,组织了队列训练。一周后,随老兵开始值班。

紧接着,到了春节。无线连伙食挺好,人也很多,大家友善相待,和睦相处,文体活动踊跃,经常看电影。日子过的挺快,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有一天,我正在洗衣服,文书通知我到连部,我急忙过去,指导员找我谈话,说营里决定我和宋玉民同志到指挥连搞电源,征求个人意见。我没有思想准备,一下子蒙了。定了定神,思考了一会儿,我表示同意上级安排。又过了几天,战友们知道我改行,纷纷安慰我。有几个战友要求改行,领导不同意,他们私下要我给领导说说,看能否叫他们改行?我向他们表示无能为力。这时,有一个老兵是同乡,悄悄对我说,学门技术千载难逢,改行好。我思想上一时还转不过来弯,认为训练了一年报务,等于白学了。但以后的事实证明,改行是对的,学习电源技术,掌握谋生本领,终身受用。至今,碰到家用电器、设备出现一般性故障可以自己修理,不用求人。

战友们看到我要分别,拉着我到照相馆留影。我们八、九个人一起到大桥照相馆合照了一个集体照。我告别了他们,离开了生活一年多的武汉,乘车200余公里,赴新的连队。我在心中感概地高喊:再见,武汉!再见,我朝夕相处的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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