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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董志翘： 互联网、大数据时代汉语字词典的编纂与修订 董志翘教授从《汉语大字典》的文化地位及重修意义、字典的内容与形式、字词典的编纂及修订方式三个方面作了报告发言。他首先指出《汉语大字典》作为大型语文辞书，不仅是对字词的形音义作出解释，更有着国家和民族的文化印迹，是传承、传播文化的重要渠道。不同于西方的“词典”，由于汉字集形音义为一体的特殊性，《汉语大字典》实际兼具“汉语单音词大词典”的功能。除需准确地释义、举例以外，还要把握音随时变、音随义变、音随形变的特点，准确注音。由于受时代条件、编纂修订手段的限制，之前的两版都或多或少存在错误与不足。统筹各方力量，组织专家对《汉语大字典》进行全面重修，将是一次非常必要且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盛举。随着互联网和大数据时代的到来，传统的字词典编纂、修订方式已经跟不上时代步伐和大众需求。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一是字词典的内容和形式。 内容方面要通过互联网广泛收集更加全面丰富的素材和资料，要通过电子语料库对每个字词的字形、意义、读音的产生年代及用法等进行资料统计，要通过电子检索系统对一部字词典中相关字词的字形、释义、例证进行对照、比勘，尤其同源字词，要注意避免义项分类的主观性，找到字形、字义、字音的变化理据。形式方面要适应现代的学习习惯及方式，《汉语大字典》不仅要有纸质版，更应有网络版、音像版，实现更多链接，丰富检索方式。 二是字词典的编纂及修订方式。 要由定时编纂、修订逐渐过渡到随时编纂、修订，实现在线动态编纂。要由少数专家的固态编纂修订到专家与读者相结合的动态编纂修订，尤其是百科类词条，可以结合各领域专业人士的意见。在字词典数字化的基础上，设置“互动视窗”，读者使用过程中可以随时将发现的问题及意见通过互动窗口提交，专家定期听取意见，不断进行动态修订，促使《汉语大字典》不断完善，跟上时代发展的形势需要。当然，辞书数字化的过程中需要计算机程序设计人员的参与，并解决好版权问题、字词典的经济效益等问题。 ★ ★ ★ ★ ★ 评议人：河北大学 杨宝忠教授 杨宝忠教授对董志翘教授的发言进行评议，他十分赞同辞书数字化的倡议，并提到董教授有多年主编、参编国家大型语文辞书的经验，在内容、形式以及编纂修订方法等方面皆有深刻的理论思考和丰富的实践经验，董教授的报告对今后《汉语大字典》修订具有理论价值和指导意义。同时，杨教授建议吸收借鉴国内外大型字典辞书的编纂经验，不仅面向国内，还要面向全世界开放，这对传承、传播优秀传统文化，提升我国文化影响力、文化话语权具有重大意义。 孙玉文： “杜鹃”的词义引申折射出的若干词义理论问题 报告人：北京大学 孙玉文教授 孙玉文教授以“杜鹃”同指杜鹃鸟与杜鹃花这一复音词同形异义的问题作为观察视角，引出关于词义引申理论的深入探讨，希望对辞书编纂过程处理词义的模糊地带、异义同形、排列本义、引申义和假借义等问题有所帮助。 “杜鹃”有各种不同的读法及异名，如“鹈鴂”“子嶲”“秭鳺”等，但所有称名中只有“杜鹃”既指杜鹃鸟，又指杜鹃花。要想弄明白这一问题背后的原因，首先得看古人如何认识词义，其次不能认为“杜鹃”同时指鸟、指花是巧合。“杜鹃”指鸟包含了蜀王望帝“杜宇”变为杜鹃鸟的典故传说，加之杜鹃鸟口腔的生理特征，给人满嘴鲜血的感觉，进而与蜀王望帝的传说联系起来，形成“杜鹃啼血”的典故，与杜鹃花的红色特征相联系，引申指杜鹃花。动植物之间词义的引申关系无独有偶，“杜仲”“妓女”“徐长卿”“何首乌”等不少词汇都由指人、动物义引申出植物义。孙教授由此进一步指出，词义可以大别为客观反映义、系统义、语用义。如果不将典故义当做词义本身的一部分，则很难解释引申。典故义具有传递性，例如“杜鹃”指鸟，具有典故的并不是杜鹃鸟，而是蜀帝杜宇，因此词义具有传递性，并举出“鸿雁”“青鸟”“桂华”等词的意义演变为证。由典故义是词义的一部分看出，词义在表达概念时，既可以表达虚概念，又可以表达实概念，有些是互相掺杂的。因此，我们要重视虚概念引起的词义引申，对词义的认识不能仅仅局限在理性意义上。《汉语大字典》的修订工作，典故义方面可以借鉴《辞源》。 ★ ★ ★ ★ ★ 评议人：北京语言大学 董志翘教授 董志翘教授评议认为，孙玉文教授擅长“以小见大”，能从小题目入手，最后得出有规律性的结论。“杜鹃”可以说是一个大家耳熟能详、习焉不察的词语，但却蕴含着重要的词汇演变现象，通过孙玉文教授深入的考察，证明了“杜鹃”既指鸟又指花，是词义引申，而不是偶然同形。同时列举了很多旁证材料，证明这是有规律的“大现象”。报告总结指出典故义是词义的一部分，尤其是不应局限在实概念的基础上研究分析词义引申，还应重视虚概念，这一观点值得我们重视，这对于字词典义项设立具有指导意义。 俞理明： 论汉字的特殊含义 报告人：四川大学 俞理明教授 俞理明教授专门对汉字的特殊字义进行探讨，他认为传统字义分析包括本义、引申义、假借义，但是除此之外，汉字还存在一些不能被纳入词义引申—假借系统的特殊字义。非引申而产生的字义包括命名义、序列义、缩略义等，其中命名义是一种比较常见的非引申义，命名义跟原义之间语义间断，导致原词从一个有实际涵义的语词，失去了意义而蜕变为一个具有某种色彩的符号标志。序列义主观性较强，同样的数字可以表增序，也可以表减序，由序列义还可以引出表示固定顺序的首尾义与主次义。字的缩略义来自词汇的形式蜕变，缩略使复杂原形式所含的意义压缩在缩略代表形式中，这是词汇形式变化引发的字义变化，非关引申。还有一些意义源于汉字的字形，如同形字的意义、借形字的意义和汉字的形体义。同形字是采用相同的造字部件和构成关系，为不同的词创制出形体相同的字形，包括异义异音同形字、异义同音同形字、同义异音同形字三类。借形字是用字混淆的结果，与造字无关，有借形不借音义和借形并借音两种情况。汉字的形体义存在于一些字形特殊的字中，人们常常用某些字的形体特征来描述相应的事物外形或者其他汉字的构成部件，这就导致这些字多了一个与其本义引申义都无关的形体义。编写全面的历史字典，需要对每个字的各个意义都作深入的思考，分析梳理汉字的特殊字义，有助于厘清蕴含在汉字中的各种意义关系，完善字典义项的编排。 ★ ★ ★ ★ ★ 评议人：北京大学 孙玉文教授 孙玉文教授评议认为，俞理明教授的报告从比较新颖的角度对汉字的字义进行了考察，尤其是对缩略义的探讨，令人耳目一新。缩略常常发生在言语交际中，但造成的缩略义却依附于文字，游离于词义引申系统之外，常常为字典辞书所忽视。因此，加强对汉字特殊字义的系统研究，将为全面、深入研究字义打开了一个新方向，也为辞书修订打开一个新方向。 来源 | “汉语史研究”公众号 文字 |陈冠男 温佳晴 图片 |刘坷鑫 排版| 王薇 张诗萌 责编 | 操慧 审核 | 王长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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