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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都市大上海到塞外大草原的青春苦旅

 捉光凑影 2022-02-10
20世纪60年代末,在声势浩大、旷日持久的城市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中,上海市各区县先后有上万名初高中生到内蒙古偏远地区插队落户。其中,1969年有两批近600名知识青年下乡到昭乌达盟(今赤峰市)农牧区。这些十七八岁的青年人,离开城镇、告别父母,踏上了壮怀激烈的青春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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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在上海火车站出发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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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乌达盟翁牛特旗海日苏公社乌兰吉达嘎队的上海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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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知青干部与牧民交谈

知识青年下乡后,积极投身于农村牧区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他们与当地农牧民同甘共苦,战天斗地,改造山河,为改变农村牧区贫穷落后面貌做出了贡献。兵团知青则与部队指战员共同屯垦戍边,挥洒血汗。他们饱经磨难,艰苦奋斗,在风霜雨雪中锻炼成长,谱写了一代知青凄美悲壮的历史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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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4月13日,到昭乌达盟宁城甸子公社红城大队第四生产队插队落户的包志奋在宁城县中心广场上骑马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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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乌达盟宁城县西泉公社第四生产队熊梅龄(持鞭者),龚善莹(左),冯小平(右)在山脚下合影。熊梅龄和龚善莹在插队期间谈恋爱,后转至黑龙江呼玛县结婚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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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兰吉达嘎队上海知青在公社专职干部白桂英带领下去粮站买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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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牛特旗海日苏公社白音花生产队的上海知青在队长朝得宝带领下学习毛主席语录

下乡知青壮志满怀,奋发有为,敢于担当,甘于奉献。经过风雨砥砺,大量的知青加入中国共产党和共青团,大批的知青被结合进各级领导班子。更有众多的知青担任了民办教师、赤脚医生、拖拉机手、电影放映员等工作,并一批批输送到祖国各条战线。他们用宝贵的青春和智慧实现了报效祖国的美好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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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带队干部和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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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翁牛特旗海日苏水利枢纽工程前的知青

知青们告别温暖的城市生活,远离父母亲人,在艰苦卓绝的环境下逐渐长大。他们不惧苦难,坚韧不拔,顽强不屈,乐观向上,用稚嫩的双肩挑起了祖国赋予的时代重担。经历了爬冰卧雪、赴汤蹈火的锤炼,度过了艰难曲折、激情燃烧的岁月,他们用青春热血和高尚情怀铸就了不可磨灭的中国知青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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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知青和牧民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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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和当地牧民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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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蒙古族服装的上海知青傅瑞国

广大知青向农牧民学到了勤劳、善良、淳朴的品格,与第二故乡结下了鱼水深情。上山下乡历史结束后,回城的知青在各个工作岗位上竞显风流。他们对第二故乡念念不忘,经常组织回乡探望,或捐资助学、扶贫解困,或修路拉电、投资兴业。他们爱国爱民的思想品质,已经深刻影响和传递给了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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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任翁牛特旗文化局副局长的上海知青宁志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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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乌达盟宁城县甸子公社红城大队第五生产队插队落户的潘志成(吹笛者)擅长多种乐器演奏,1969年7月在天义乌兰牧骑小分队驻地与队员小李子合奏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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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知青和牧民交心


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创作和积淀,以文学艺术和多学科理论研究为主要载体的知青文化,已经蔚为大观。知青文学影视、知青报刊杂志、知青网站、知青艺术团、知青文化馆……五彩缤纷的文化产品和文化现象,反映了知青的生命历程和人生诉求,记录了他们与共和国荣辱与共的历史,因而呈现出无穷魅力和顽强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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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更迭,青春逝水,当年的知青已然满头霜雪。过去了便渺如云烟,那是轻飘飘的光阴虚度;过去了却永不泯灭,那是沉甸甸的精神财富。一代知青的往事回忆,绝非是无谓的怀旧,不止于简单的历史标本,而呈现的是鲜活生命的结晶与张扬。人生短暂如瞬,生命创造的历史却长存于世、历久弥新。千百万知青沧海桑田、可歌可泣的生命历程,历史会以沉重峻刻的笔触永远铭记。
刘军凤撰稿并提供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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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的坐骑》   

王银刚  


当年我插队落户在昭乌达盟克什克腾旗半农半牧山区,两年后进了大队领导班子,大队所辖范围非常广,边远的两个生产队之间,相距二三十里路,下队往往需要骑马。
那个年代一匹马只值500多元,如果压出“走来”(调教马匹行进时同侧前后肢一起起落)就能卖到600多元。大队干部骑马,不仅是出行需要,用现代话说,也是为集体资产的增值承担一份义务。这项义务为我的插队经历增添了一份难忘的记忆,从此以后,只要视听中出现马匹,便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我曾经的两个坐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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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一个坐骑是匹成年枣红马,它原先归大队民兵营长专用,因为它懒得亲自经营,于是提出与我这个兼任民兵指导员合用一匹马。大队其干部又怕我将马骑回集体户,被其知青弄出毛病,更怕摔坏知青没法交代,于是,枣红马平时便留在大队所在自然村。
那是一匹具有锡林郭勒西乌珠穆沁旗地方特点的蒙古马,个头高大,腰略显弓形,它不仅短途速跑能力强,长途持久耐力也属上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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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牵它搭上鞍子牵出了溜溜,就领教了上马威,一会儿它蹭墙前行, 我赶紧从马镫抽出腿蹁到另一侧,墙土刮出道道印痕, 一会儿它从矮树岔下钻过,我赶紧俯身挂鞍躲在一侧。好在那时身手敏捷,一番折腾,当我和这匹马都出了一身臭汗,牵着慢慢溜达回来的时候,它已经喜欢上了我。从此办公学习间隙,开会讨论休息,我都会到马厩去看看,牵它去饮水给它添点草,偷偷给它喂把料。每次看到我,它都显得那么亢奋,我理解了“好马是盼望有人骑着奔驰的”,只是它有个先天缺陷,肩部比胯部矮了四五公分。当地人用房子两头的山墙作比喻,称它是“前山矮”,所以迟迟找不到买主。
春耕播种后,各队的牛马散畜和大部分役畜,都要赶到兴安岭北的牧场上去。一大早我骑着枣红马来到指定地点,五六百匹马、千余头牛,浩浩荡荡沿着嘎拉德斯太河的支流河套溯源而上。等我能在马上熟练舞动长长的套马杆的时候,枣红马也完成了它的角色认同,只要套马杆儿一指,它便趟荆棘闯灌木,超前出现在想钻进小沟叉潜逃的牛马跟前,然后小跑到另一个水冲湾绝壁的高台上休息瞭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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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4年王银刚劳动休息时组织大家学习


此刻,它会静静地矗立,与我组成一尊威武的雕像。可惜那时没有摄影者站到我设计的位置,构图留影。
翻过高高的兴安岭余脉洪高粱,林缘漫甸上远比农区丰腴的牧草,使大部分牛马断了溜号的念头。我也解下了枣红马的嚼子,在草好的地方让它美美地吃上几口。枣红马陪伴我度过了近一个月的草原生活,因为我不熟悉地域,大家安排我只在白天放牧,枣红马由此得了个肥美夜草滋养的机会,得以早早顶去一身老毛,变得油光水滑,人见人爱。

 一天我和兽医搭档,两人在畜群边值守。风声中隐隐听见枣红马在吆喝,并开始警觉地向我靠拢,我发现有只陌生大狗,从畜群间穿行从我一侧慢条斯理地走过,直到它快走到沙岗顶的时候才意识到那是一只狼。我翻身上马去追,只觉得耳边风声嗖嗖,旋即来到岗上,一览无余的塔拉全然不见狼的踪影,印证了人们说的“离开你的视线,狼便会像风一样消失”。枣红马意犹未尽,我是第1次任它拔窜狂奔,真正领略了它的飞驰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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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什克腾旗热水公社河西大队下乡知青王银刚

一天旗里来电话让我到盟里开知青代表会。接到会议通知,选了个大晴天,我一早便单人匹马告别草原,穿越原始次森林回大队。老马倌儿给我壮胆告诉我,枣红马已经不是第一次走这条路了,“老马识途”,只需路上小心别出意外。经过黄冈梁林场,我还是往大队部摇了个电话,告知我的行踪,以防不测。进入茫茫林海,荒原上轧出的车辙印,已经被雨水小溪冲刷得面目不清,林间除了观察阳光的方向和辨别山相,主要依赖对枣红马的信任,记不得有多少次上梁下坡,密林中被惊扰的马鹿狍子和野猪发出稀里哗啦的逃窜声,灌木丛中扑啦啦地飞起的野鸡沙鸡发出的惊叫声,令人毛骨悚然,我用歌声为自己和枣红马壮胆。当阳光直射的时候,我们终于越过了此行最高的洪高粱山坳口,枣红马和我一样大大地松了口气。远处我们大队高低错落的山梁依稀可见,犹如挂在坡地上的庄稼已泛片片绿色。一路上时紧时慢,好不惬意,可惜枣红马潇洒的快走身影没人欣赏。
一次干校集训回来,大家告诉我枣红马卖了个好价钱,河北过来为供销社送货的一挂大车,想买匹扒鞘的,押运的队长过来一眼就看上了供销社估价员推荐的枣红马。我庆幸躲过了一场依依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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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老马倌儿从牧场牵回来一匹刚骟不久的小四岁,灰不溜秋的毛色,谁都不喜欢这个“耗子皮色”的小家伙。这就是我的第二个坐骑,大脑袋粗脖子,与我1米7个头搭配显小的躯体,实在看不出好来。只是蹄子比其他马大一圈儿。兽医告诉我,这是用具有锡林郭勒阿巴嘎旗品种特点的蒙古马与顿河马为父本杂交的后代,这样毛色的马,蒙古人称作“宝日”。于是只要有时间,我便给“宝日”搭上鞍子溜一圈,不知是它特灵通,还是天生会走,不久人们就对它刮目相看了。
记得一次到公社开会,散会不久,雷阵雨停了。大家骑马告别分头回家。“雨后复斜阳,关山阵阵苍”。行进在有一凼凼积水的沙石国道上,不时溅起阵阵水花,空气清新令人心旷神怡,我拉开嗓子,反复练习“赞歌”前面的蒙古长调。“宝日”埋头前进,支愣着耳朵听得出了神。路边灌木丛中窜出一只小鸟,惊得“宝日”一个小躲,冷不丁把我摔下马来,好在平时练就凌空调姿、落地保护的本能动作起了作用,爬起来跳跳,啥事没有。“宝日”在路下二三十米的地方愣愣地看着我,没有一溜烟跑回家,我假装若无其事的过去,一把抓住它的僵绳,明显地看到它的四肢在颤抖,犹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等待着一顿劈头盖脸的暴打。我哼着小调把它牵到摔下我的地方,骑上它来来回回在那段路走了好几趟,到家比不骑马还要晚。这样做后来证明是值得的,以后“宝日”再经过那里没有一点紧张感,好像从此也不再小躲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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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日”日长夜大,发育的胸廓深广,腰背平直肋拱腹圆,走起来不摇不滚,不颠不耸,谁都想骑着它走一遭。好马留不住,我隐隐感到相伴的日子长不了。

那段时间战备紧张,每个村民兵连要常备一匹通讯马。我就把“宝日”交给了河西民兵连的老赵。老赵训练“宝日”有很多办法。不久“宝日”便学会了听令卧倒,以它为掩体搁枪射击可以纹丝不动。它还学会了匍匐移动,倒地“伤员”爬上马鞍便能驮起撤离,听说在一次集训中表现出众,“宝日”的战地救护表演受到了旗武装部领导的好评和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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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备缓解撤了通讯马后,“宝日”留在队里顶替了老辕马,它的出色表现令其它各队的大车老板子羡慕不已,只有老马倌儿每每提起,总是一句“可瞎了这匹马”。我告诉它,顿河血统原本就是乘捥兼用型的马,驾辕是得其所也。后来与“宝日”路遇几次,它显然还认得我,车老板总会停下车来吹嘘它的能耐,我会拍拍它的脖子告别。

几近40年过去,每每回想起那段饱蘸青春、激扬挥洒、浓墨重彩并深深影响着我日后人生坐标的知青生涯,心中总会隐隐生发出暗流涌动般异样的感觉,似五味杂陈一股股交织着浮出,苦痛的、快乐的、失去的、得到的,苦辣酸甜咸。细细咀嚼之余又是那样的耐人回味,仿佛发生在昨天,让人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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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银刚  上海知青,在昭乌达盟克什克腾旗热水公社插队,曾任大队党支部书记、公社党委副书记。

来源:《下乡知青在昭盟》

《上海知青在内蒙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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