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癫”的辨证治疗

中医药方便 2022-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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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证录·癫痫门》对“花癫”的论述[1]：

妇人一时发癫，全不识羞，见男子而如怡，遇女子而甚怒，往往有赤身露体而不顾者，此乃肝火炽盛，思男子而不可得，郁结而成癫也。夫肝火炽盛，何便成癲？盖妇女肝木最不宜旺，旺则木中生火，火逼心而焚烧，则心中不安，有外行之失矣。然而心宫之外，有包络之护，何以不为阻隔，任其威逼乎?不知肝木之火，乃虚火也。虚火与相火同类，庇匪比之朋，忘圣明之戴，听其直烧心中而不顾也。然而心君出走，宜有死亡之虞，何以但癫而不死?盖有肾水之救援耳。思男子而不可得者，因肾经之旺也。虽所旺者半是肾火，而肾水实未涸也。有肝火之相逼，即有肾水之相滋，所以但成癫痴，而未至夭丧耳。治法宜泻其肝火，补其肾水，而兼舒其郁闷之气为得也。方用散花丹[1]：

柴胡三钱，炒栀子五钱，白芍二两，当归一两，生地一两，熟地二两，玄参二两，天花粉三钱，陈皮一钱，茯神五钱。水煎服。一剂而癫轻，二剂而羞恶生，三剂而癫失，必闭门不见人也。[批]宜加丹皮三钱，以去相火[1]。

此方全去泻肝之火，不去耗肝之血；疏肝之郁，不去散肝之气；补肾中之精，不去救心中之焰。水足则木得所养，而火自息于木内；火息则神得所安，而魂自返于肝中，况有消痰利水之剂，则痰气尽消，各化为水，同趋于膀胱而出矣[1]。

此症用栀连泻火汤亦甚效。

生地一两，当归丹皮各五钱，炒栀子天花粉各三钱，黄连二钱，吴茱萸一钱。水煎服。一剂而癫轻，二剂全愈。

此方兼可治热人血室，少加柴胡一钱[1]。

花癫症，亦称花颠，花心风。属癫狂病范畴，分为四型[2]：

1.肝火型：

多由七情过极，肝阳化火，或肝经蕴热所致。证见头晕面红，目赤口苦，胁肋胀痛，暴躁易怒；衣著讲究而勤于梳洗，思婚急嫁而吵嚷不休；或逢男即拉，若拒之则大打大骂。少寐，口苦，舌边尖红，干而少苔，脉弦数，小溲赤，时或便秘。治宜清肝泻火。方用清肝泻火散花汤(丁桂遴方)：石决明30克，龙胆草24克，白芍18克，芦荟9克，黄芩、栀子各15克，黄连9克，生地20克，大黄30克(后下)，赭石、珍珠母各30克，甘草10克，另生铁60克(布包先煎)，朱砂6克(研末分3次冲服)。若大便秘结者，增加大黄量为45~80克，症状减轻后随之减量。若证见素蕴痰热，肝火暴涨炽冲，鼓动痰热上逆而致面红，滑而多垢，目赤多眵，口苦，胁肋胀痛，烦躁易怒，耳鸣，舌边尖红，苔黄浊腻，脉弦滑数，语多亵秽而粗野，且乏条理性而近于荒诞，狂暴下流，常裸体怒吼而迫挟男子狎之者，宜于上方加浙贝母、半夏各15克，天竺黄、矾制郁金各24克，胆南星、远志，菖蒲各9克，海石、礞石各30克[2]。

2.心火亢盛型：

多由心火亢盛，火热内炽，灼扰心神而致。证见烦热少寐，目赤面红，浓妆艳抹而娇姿多媚，思婚慕男而卖弄风情；每见年少辄倾心如醉而追之不已，或羞耻罔顾，抱之狂吻，大放惬意之笑声。舌红而干，少苔，渴喜冷饮，小溲短赤，脉洪数，左寸尤甚。治宜清心泻火。方用清心泻火散花汤(丁浮艇方)：黄连12克，黄芩、栀子各21克，连翘15克，生地、玄参、麦门冬各30克，大黄30~45克(后下)，珍珠母、寒水石各60克，龙齿30克，木通、竹叶、甘草各9克，另朱砂6克(研末分3次冲服)。若证见火盛伤阴，或久病而阴精耗伤，阴虚阳亢，虚火上扰，致肤瘦形悻，颧红咽干，潮热盗汗，舌红而干，脉细数，性欲亢进，梦交频繁，亵语狂笑，常撕衣露阴而踉跄奔走，逢男便拉，或相思某男而昼夜呼唤，声嘶音哑，治宜滋阴降火。方用滋阴降火散花汤(丁浮艇方)：熟地、杞子各30克，山萸肉、阿胶(烊化)各15克，枣仁30克，麦门冬、生地、玄参各20克，黄连9克，云苓12克，龙齿、珍珠母、牡蛎、灵磁石各30克，灯草5克，甘草9克，另朱砂6克(研末分3次冲服)[2]。

3.痰火扰心型：

多由痰火上扰，神明滑乱所致。证见心悸心烦，口苦少眠，多梦易惊，兴奋狂乱；敞胸露乳，面抹稠黄鼻涕，口出淫秽之言；或当众拉其夫欲行房事，拒之则撤娇哭啼：或逢男便抱之狎亵，虽遭斥责却毫无觍（tiǎn）颜。面目红赤，舌尖红，苔黄腻，脉滑数，小溲黄赤，大便时或秘结。治宜清心化痰。用清心化痰散花汤(丁桂遴方)：黄连12克，黄芩、栀子各21克，大黄30克(后下)，胆星6克，郁金、天竺黄各24克，海石、礞石、寒水石各30克，生石膏60克，远志、菖蒲各9克，竹茹、木通。甘草各10克，另朱砂6克(研末分3次冲服)。若大便秘结者，增加大黄量为45~60克，加芒硝30克(于首煎一次冲化服)，俟症状减轻后随之减量[2]。

4.气虚痰结型：

多由痰浊内聚，久而失治，痰浊日盛而正气日虚，气虚痰结，神机失守而致。证见肤瘦多垢，蓬头跣足，面色萎黄而目光呆滞，慕男心切而迭生虚幻；或独居内室，似有男子与之共枕而频作合欢之势；或喘嘘奔走，抱其父兄而狎之。唇淡，舌质淡，舌体胖，苔白腻，脉弱，纳差，便溏溲清。治宜益气健脾，涤痰开窍，镇神抑幻。方用益气涤痰镇神汤(丁浮艇方)：党参、黄芪、枣仁各30克，白术、茯苓各18克，远志、郁金(矾制)、菖蒲、川贝母各15克，半夏、枳实、胆南星各12克，礞石20克，龙齿、磁石各30克，炙甘草18克，另朱砂、琥珀各3克(和研分3次冲服)[2]。

花癫案[3]

患者，女，62岁，于2018年2月28日就诊[3]。

主诉：性欲亢奋4年余，加重1年。现病史：4年前因家人生病住院而情志抑郁，随后出现轻微的性欲亢奋，未予重视。近一年来症状加重，频繁出现性兴奋。阴道分泌液异常增多，每天要求有数次性活动，当心情舒畅、注意力转移至别处时可稍缓解。平时焦虑抑郁，乏力，对周围事物兴趣减退，易怒，情绪不稳，伴耳鸣、烦躁失眠。遂至南京市某医院就诊，诊断为“双相障碍”，给予利培酮、奥氮平（具体剂量不详）等口服，治疗数月症状未见缓解，故来南京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针灸科就诊。刻下症：性欲频起，阴道分泌液异常增多，面色潮红，心烦不寐，盗汗，耳鸣，易怒，乏力，大便不调，舌红、少苔，脉细数。既往史：甲状腺功能减退8年（服用左甲状腺素钠片，20mg/d）。月经史：已绝经，末次月经为2004年4月。查体：形体消瘦，面容焦虑状，双目炯炯，应答切题但语量多、语速快。中医诊断：花癫（阴虚火旺证）。治则：滋阴降火、养心疏肝[3]。

取穴：①头面四肢及腹部穴位：百会、神庭、印堂、翳风、听宫、劳宫、内关、中极、关元、大赫、水道、太溪、三阴交、太冲；②背腰骶部穴位：次髎、中髎、肾俞、心俞、肝俞；③耳穴：外生殖器、神门、肾、交感。操作：①头面四肢及腹部穴位操作：仰卧位，选取0.25mm×25mm一次性针灸针，常规针刺得气后，水道、中极、大赫、太冲施以捻转泻法，三阴交、太溪施以捻转补法，其余各穴平补平泻。在双侧水道、大赫及三阴交、太溪加电针，采用疏密波，强度以患者能够耐受为宜，通电30min。②背腰骶部穴位操作：俯卧位，心俞、肝俞、肾俞3穴选取0.25mm×25mm毫针与皮肤呈15°角向下斜刺20mm，行提插补法；次髎、中髎选用0.25mm×75mm毫针，快速透皮后使针尖朝向大腿根部，刺入70mm（须确保刺入骶后孔），使患者产生强烈的酸胀感以及向前阴放射的传导感。此两组穴位可不做行针手法，只加电针，操作要求如前。③耳穴操作：0.25mm×25mm毫针直刺4～6mm，留针30min。每周治疗2次，2周为一疗程。治疗期间予患者精神安慰，嘱其多参加室外活动以转移注意力。治疗1个疗程后患者性欲冲动已有所减轻，阴道分泌液减少，耳鸣、失眠烦躁、乏力亦有所好转。至第4个疗程性欲恢复正常，阴道分泌液无异常，夜寐正常，不再借助安眠药就能入睡；耳鸣消失，听力基本正常；交流切题且无语速、语量异常；乏力感消失[3]。

2018年6月随访，诉诸症未复发[3]。

来源：[1]柳长华主编.陈士铎医学全书[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15.04:786[2]丁德正.花癫症证治[J].河南中医,1988,8(05):28-29. DOI:10.16367/j.issn. 1003-5028.1988.05.020.[3]景双为,王茵萍,郎娟,肖扬.花癫案[J].中国针灸,2019,39(10):1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