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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天地 ‖1166】随笔 · 冯顺恒——《游走于皇帝周围的画家》

 六盘山诗文 2022-02-13





      



游走于皇帝周围的画家
 冯顺恒 





宫中无情地,皇家只有权;王喜了封官,王怒了杀人。在我国古代皇权至上,工作在皇帝周围的人绝对是高危职业,往往成也皇帝,败也皇帝。当然了,风险与收获成正比,常有那么一些人,深知伴君如伴虎,明知山有虎,却向虎山行,历史上就有许多画家有意无意地游走于皇帝周围,与“狼”共舞。
中国对于古代帝王形象以画笔进行描绘,可以追溯到汉代,宫廷画家也同帝王故事和形象一道登上了历史舞台。
王昭君,与貂蝉、西施、杨玉环并称中国古代四大美女,是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的“落雁”。众所周知,王昭君的成名也是一个意外。据说,宫廷画家毛延寿没有得到王昭君的贿赂,他将王昭君画得并不是十分美丽,因此没有被选入汉元帝的嫔妃之列。毛延寿的这番操作却没有按他设计的游戏规则运转,王昭君远嫁匈奴前的惊艳亮相,她的美貌征服了蒙在鼓中的汉元帝。毛延寿这次游走玩砸了,皇帝零容忍,向他挥下了反腐的利刃。毛延寿无心插柳柳成荫,成就了王昭君,自己也成了宫廷画家的反面教材,他的下场与画技无关。
从汉代起画家就有绘制古代皇帝形象的习惯,目的是让皇帝“见善足以戒恶,见恶足以思贤”,主要是警示皇帝要以先贤为榜样,不要只图享乐,不思治理,起到维护统治的作用。
魏晋时期,大画家顾恺之根据记载也画过不少帝王画像,唐代大画家阎立本的《历代帝王图》也是奔着这个目的去的,所以阎立本绘制的皇帝中不仅有刘秀、曹丕、司马炎、杨坚等开国皇帝、著名的明君;还有陈废帝陈伯宗、陈后主陈叔宝、隋炀帝杨广等亡国之君。
这都是给观看绘画作品的皇帝以警示。
《鬼谷子》曰:“揣情者,必以其甚喜之时,往而极其欲也,其有欲也,不能隐其情。”恭维是一门艺术,与皇帝周旋,明白了他的欲望,就能探析对方隐藏的喜好,这样就容易抓住帝王的心。
五代后唐太祖武皇帝李克用,因一目失明,别号“独眼龙”。一天,他让一位名叫孙源的画家给他画一幅画像。给脾气暴躁嗜杀残酷的李克用画像,下笔如玩命。当时正值三伏天,酷热难耐,李克用正手拿着一把扇子摇动,画家胆战心惊在下面画,看到扇子,他来了灵感,以扇子遮挡了李克用那只瞎眼。李克用看了画像,十分不满,对孙源说:“你这是故意讨好我啊!”
于是命令画家重画,画家想了想,画成一幅左手执弓,右手捻箭,侧着头,那只瞎眼微合,看上去像是在瞄准。这张画一则表现了李克用威武的形象,二则巧妙掩盖了他一只瞎眼的缺陷,李克用非常满意,厚赏了金帛。
由此可见,给皇帝当画师,必须学会脑筋转弯之术,必须有应变之才,只懂艺术是远远不够的。
元末明初画家倪瓒堪称洁癖之王,他的洁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明朝初年,朱元璋召倪瓒进京工作,倪瓒坚辞不从,并作诗言志,其中关键一句“只傍清水不染尘”深深刺激了朱元璋,老朱心想这厮不是在讽刺朕是“俗世的尘土”吗!
更有甚者,倪瓒作画落款以甲子纪年,不使用“洪武”年号,老朱听闻暴怒。倪瓒有洁癖,朱元璋就命人把他绑在马桶上进行心理惩罚。
朱元璋与画家的恩怨远远不止如此,民间还盛传另一个故事。说的是朱元璋称帝之后,他曾广招天下画家给自己画像,诏书下发不久后,有两名画家因技艺出众得到了为皇帝画像的机会。
第一位画家比较写实,他按照朱元璋的真实相貌作画。朱元璋看后龙颜大怒,随即这名死心眼的画家就被砍了头。原来,这名画家笔下的朱元璋是这个样子:塌鼻梁、刀瓦脸、高颧骨、大鼻子、大耳朵、粗眉毛,就类似本山大叔说的鞋拔子脸。
第二位画家得知第一位画家的遭遇之后,就动了动脑筋,他没有按照朱元璋真实形象作画,而是给朱元璋画了皇帝“标准相”。P图加美颜滤镜之后,朱元璋慈眉善目,胡须稀疏,面白红润,身穿龙袍,五官端正,相貌堂堂,当朱元璋看到自己的“标准相”时,那是一个开心,结果这名画家得了重赏。
那么朱元璋究竟是什么样子呢?目前画像版本很多,争议不断,甚至大相径庭。
清朝初期,意大利人郎世宁来中国传教,改行入皇宫任宫廷画家,从事绘画50多年,历经康熙、雍正、乾隆三朝,为清代宫廷十大画家之一。
乾隆很欣赏郎世宁的才能,所以他和妃子的画像大多出自郎世宁之手。在皇宫工作,郎世宁在“与虎作伴”的时候非常谨小慎微。有一天,乾隆问老郎:“卿觉得我的嫔妃谁最美?”郎世宁笑答:“天子的妃子都美。”乾隆又问:“昨日见了我的嫔妃,给你印象最深的是谁?”郎世宁答道:“微臣没有看她们,当时微臣在数宫中的瓦片。”乾隆追问:“有多少瓦片呢?”郎世宁答:“三十片。”乾隆派太监去数,果然有三十片。
一个外国人,能数十年游走于三位皇帝周围,他的为官之术不亚于绘画艺术,他参透了为臣伴君之道,是一个有心的画家,更是一个成功的宫廷画家。



【冯顺恒】宁夏固原市弘文中学高级教师。喜爱历史、地理、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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