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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不经意间,走着走着,就散了。

 心理师小鱼儿 2022-02-18

几天前,四妹打电话说起重庆大表哥回家探亲的事,约我们兄弟姐妹一起聚聚。消息传达之后,自然欢喜。

大表哥离家千里去重庆读大学,之后便因为爱情留在了那儿,从此我们与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姑妈离世早。表哥当时只有三岁。大姑父一人拉扯三个孩子,就这样过了一辈子。后来,大表姐远嫁无锡,二表姐定居四川,大表哥又落户重庆,家里便只剩下老姑父一人。

每次回家的时候,我经常看到的就是他孤独钓鱼的身影。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坐在我身边,我还问起他有无钓鱼的兴趣。他摇摇头。眼睛看不见,头也经常昏,万一掉进河里怎么办?

四妹在一边打趣,那时用一根竹竿干脆推得再远些。虽然只是说笑,但已经83岁的老人,见一面便是少一面。

吃完饭,我们很快散席作鸟兽散状,都各自回了家。据说大表哥下午也要回重庆。我不知道,他这一走,是否还能再见他老父亲一面。

这一次,或许就是人生的最后告别。对于83高龄的老人来说,意外和明天压根儿不知道谁会提前来。所以,有了这样的聚会。

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只要是时间允许,还是决定一起回家。

姑妈嫁给姑父的时候,据说还是一个传奇。爷爷奶奶反对,姑妈还是执意跟定了姑父。那时,姑妈漂亮得像一朵花。尤其喜欢扎着一根粗粗的乌黑乌亮的大油辫子。

 

我对姑妈的回忆,自然都是源于桥下瞎六奶奶的口述。瞎六奶奶和我的奶奶是隔着一堵墙的邻居。出生地主家庭的奶奶向来瞧不起卑微的瞎眼六奶。

很多时候,我们能够听到的关于大姑妈的故事,在她口里想必是添了油加了醋。但,分明我们都愿意相信姑妈当初嫁给了爱情。

奶奶一直不喜欢大姑父,包括我的父亲。或许是姑妈的过早离世,令奶奶和父亲从来不肯原谅大姑父。

但事实上姑父用一辈子来践行了一个诺言:独自将三个孩子拉扯大,并且生活都不错。

在18个姑表亲中,大表哥是我们家族中长相最俊美的一个。当初选择留校做校长秘书,那么多的毕业生中,校长第一眼就看中了大表哥。

大表哥不仅写得一手好字,而且吹拉弹唱都是出了名的。

儿时,最记得大表哥会在每一个暑假的晚上,爬到屋顶的平台上对着月色拉着二胡。我常常被吸引到夜深都不肯回家睡觉。

 

暑天,村里人都喜欢到石桥上乘凉。摇着蒲扇,聊着家长里短。我们几个便经常躺在草席上,听大人吹牛。

夜深人静的时候,桥的两头便会传来悦耳的笛声,间或缥缈的二胡声。东边的,是大表哥吹的笛子;桥西头便是我的又一个堂哥,他拉二胡的水平与大表哥不相上下。

只是后来一个读大学留在了西部,堂哥中学毕业就开始谋生,后来开了镇上第一家专家门诊:专治跌打损伤。

人生没有不散的筵席。很多时候,都在不经意间,走着走着,就散了。我问母亲,是不是觉得自己不如隔壁家的大伯幸福?母亲奇怪我会这样一问。

我们几个都在外面,即使暑假也难得回家一趟。倒是隔壁家的牛锁,和我一般大,没有读过什么书,留在老家。与自己的父母一直生活在一起。

前几年不甘寂寞,还添了一对双子。每次回娘家,隔壁都会传来此起彼伏的哭闹声。比起我们家终究是热闹多了。

母亲于是叹了口气。

人一旦老了,其实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孩子是不是有多大出息。帅气的大表哥,一直都是我们的骄傲。但是,每每看到姑父一人度过的漫漫长夜,总惆怅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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