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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内蒙古|高文荣:我的冰雪情结

 阿拉善文学 2022-02-20

原创作者:高文荣|内蒙古阿拉善盟

散文



我的冰雪情结

我生长在西北边陲小镇,这里气候干燥,多风少雨,冬季严寒,夏季酷暑,几年也难得见到一场像样的雨水,更不要说见到一场覆盖大地的冬雪了。但这里有国内第二大内陆河--黑河之下游(也称额济纳河)末端之水,季节性滋润着额济纳平坦之地,孕育出西北内陆深处的额济纳绿洲,同时也随着四季气候的变幻造就出西北边塞之地不同的物候景观。
从我幼小的记忆里,就留存着冬天冰上拉柴禾的情景。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每家每户生火做饭取暖都离不开烧柴禾,绿洲满是生长茂密的红柳,也许年久或干旱,有部分高大年老的红柳枝干变黑、枯萎,成为当时人们日常生活最方便、最易得的日用燃料。只需要付出一定的时间和体力,就可以满足人们的日常所需。那个年代生产力水平低下,各种车辆稀缺,工作、生活中用的最多的车辆是畜力车,这种车必须要有大人操作,还要履行审批手续,用起来也很不方便。冬季取暖是柴禾消耗量最大的时期,也是季节性河流行水之时,零下十几到二十多的温度,足以额济纳河演变成天然冰场。家门口几百米处就是结冰的河水,左邻右舍几乎家家都有一辆大冰车,用木料钉成四个梁架,中间钉几块木板,底下用蚂蟥钢钉或角钢与车架钉紧作为滑行材料,前面再拴上一根较长且粗用来前方拉力的绳子,运输冰车就可以上冰了。
在寒假时节,家里大人安排在家的孩子用冰车拉柴,孩子们别提有多高兴了!他们穿戴好棉衣棉帽手套等御寒装备,带上水壶和干粮,迫不及待的抬着大冰车冲向冰面。一般都是大孩子领着弟弟妹妹,一来可以带他们玩冰、玩耍,二来弟弟妹妹也可以帮着抱柴、推冰车。从家里出发冰车是空的,小孩子都坐在冰车上,大孩子沿着天然河道推着冰车滑行,推到一定的速度时,大孩子也可以站在冰车上,借助动能自由滑行一段距离,欢歌笑语伴随着孩子们一路滑行。沿着河流滑行一段距离,找到河边黑色干枯红柳较多,且较易捡拾的地方,装柴禾的目的地就到了。大孩子用力撇较粗的,小孩子捡拾干枯较细的,一抱一抱码放到冰车上,装到合适的高度,用绳子将冰车和柴禾紧绑在一起,就可以返回家园了。这时冰车满载柴禾,孩子们只能共同推拉冰车,不过在摩擦阻力很小的冰面滑行,费不了多大力气,一冰车柴禾就轻松推拉到离家不远的冰岸上了。
后来上小学后,冬天到河道滑冰成为我们儿时最热衷、最有趣的活动,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滑冰车,是那时最大的梦想。在河道开阔的天然冰面上,许许多多的孩子在玩冰、滑冰,有冰车的在玩急速滑冰,或玩打冰车仗,没有冰车的,有的在打冰陀螺,有的在徒步溜冰,每个人都玩得那么开心。有时候玩到忘我、忘时境界,往往会因天黑晚或鞋裤被水浸湿而遭到大人们的责怪。
在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父亲帮我做了一个冰车,是用角钢作为滑行材料的,虽然结实,但因角钢较厚,在冰面转弯时无法掌握角度,只能是随便滑滑还行,距离我要在冰面追求滑速、追求线路还有差距。后来,我自己改进了冰车滑行材料,用钢锯条代替了角钢,冰车的滑行体验一下子达到提升,可以与小伙伴们展开冰上竞速、追逐游戏了。又来见到有大人双脚踩在两个角钢上,以站立姿势滑冰,我用父亲做冰车时用的两条角钢,模仿人家打制了两个双脚可踩滑的滑具(我至今也不知道该叫什么名称),又让哥哥帮我打制了两个长度约1米多的冰锥,我拥有了新一代冰具!
兴趣是最大的老师,我几乎天天都要用我的新冰具上冰滑一滑,不久,我就能熟练的操控冰具了,这种冰具比冰车更加灵活、速度快,我的滑冰乐趣得到了极大满足。上高中后,班里有同学带了一双花样冰鞋,我头一次见到真正的冰鞋,也许是有站立滑冰的基础,我第一次穿上花样冰鞋上冰居然没有什么困难,就学会了滑行。自此,拥有一双冰鞋成为我的梦想。高中毕业考到呼和浩特去上中专,学校冬季体育课安排有滑冰课,别提我有多高兴了!一开始是体育老师带着我们去人民公园湖上形成的天然冰面上滑冰课,上滑冰课时我们每个人都能领到一双冰鞋,好像有花样冰鞋,也有速滑冰鞋。因为我已经滑过花样冰鞋,所以我上滑冰课时有意识的领了速滑冰鞋,并认真的开始跟老师学习滑冰的基本技术。经过几节课的学习,我大体掌握了速滑冰鞋的基本动作,可以围着冰场的跑道整圈滑行了。我们班里有来自内蒙古东部和黑龙江的同学,他们从小应该接触过滑冰,很快也掌握了滑冰基本技术,也比我滑得更加熟练,但班里多数来自浙江、云南等南方的同学,压根就没有见过真正的冰场,更别提接触滑冰了,学滑冰对他们来说困难很大。随着我速度滑冰水平的提高,体育老师都很奇怪,一个来自干旱荒漠地区的阿拉善盟的学生,怎么一开始学滑冰就很容易,而且水平提高得如此之快?之后学校冬季在体育场一角开辟了一块空地,冬季气温达到冰冻时,由体育组老师利用井水漫灌,第二天就形成了一块平坦的天然冰场,每天活动课时,学校提供冰鞋供学生们滑冰,冰面上溜冰的师生激情荡漾,有速滑竞速的,有花样转圈作出优美动作的,有玩冰球的,让我在这个冰场大开眼界。晚上值班的老师和学生还要清扫冰面后再用水喷洒冰面,经过一晚上的室外低温,冰场就恢复了光滑平整。
中专毕业我回到家乡工作,但我念念不忘的是冬季用冰鞋滑冰。记得是1988年冬天,我出差去外地,用自己近一个月的工资买了一双“黑龙”牌速滑冰鞋。等到冬季河道完全封冻时节,我带着新冰鞋和我的爱人一道,来到了一道河的冰面上,开启了我在家乡的滑冰体验。爱人从来没有滑过冰,在冰面上行走都有些害怕,看到我穿着薄薄的冰刀鞋,很是担心我是否能站稳。但看着我一圈接一圈儿的滑行,她凝聚在心头的担心逐渐消散。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三十多年,如今已经年过五旬的我,每年冬天依然能够穿上冰鞋,在湿地公园、新居延海公园或一道河的冰面上潇洒滑冰。
现在北京冬奥会正在进行之中,北京冬奥会申办成功点燃了国人参与的冰雪热情,国内目前参与各类冰雪运动的人数已经达到3.46亿人,中国向世界庄严承诺的“将带动3亿人参与冰雪运动”的目标已如约实现。伴随着祖国经济、科技实力的提高,人民文化体育生活的丰富,曾经遥不可及的冰雪运动已经走进百姓的生活,也颠覆了我对冰雪运动的传统认知。如今无论北方还是南方,都可以拥有滑冰场和滑雪场,滑冰不只在冬季,室内冰场已成为四季滑冰的去处,滑雪不再仅靠天然降雪,人工造雪造技术就了全国各地的滑雪场。我有了一个新念头、新梦想,有机会一定要去体验和感受滑雪,让我的冰雪情结在有生之年都得以实现!

高文荣在职公务员,生长工作在额济纳旗。喜欢阅读、听音乐、旅游,热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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