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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兹全 | 琅邪王氏家族中身系两晋兴亡的三大人物

 Kath2633 2022-02-22
在司马氏八王相互残杀的斗争中,王氏和东海王越关系密切。王衍和东海王越的关系,前面已经说过了。司马越还以王敦为扬州刺史,以王导参军事。司马越在同姓中又选择了一个琅邪王司马睿作助手,先用为辅国将军,又擢为平东将军、监徐州诸军事,镇下邳。不久,再提拔成安东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司马越在洛阳与河间王司马颙争夺惠帝,司马睿为他留守东方。司马越是参与八王之乱的最后一个王,也是在这场骨肉自相残杀的纷争中较有心计的一个。他有两点比较突出:第一,他懂得拉拢当时有名望的人,集中在自己的周围,并牢牢抓住兵权。《晋书》本传上说他“专擅威权,图为霸业;朝贤素望,选为佐吏;名将劲卒,充于己府”。第二,他的封地在东海,而东海所在及附近的徐扬二州当时破坏较轻,与疮痍满目的中原相比,足以作为争霸的根据地。所以他抓住这块地方不放,自己在洛阳争权,却让司马睿留守后方。据说司马睿之出镇建康,就是出自东海王妃裴氏的意思。如《晋书·东海王越传》说:“初,元帝镇建康,裴妃之意也。”裴妃之意,实即司马越之意。可见,东海王越、琅邪王睿和王氏兄弟是抱得很紧的一个政治集团。
司马越一死,司马睿在东方的地位突出出来。他接过司马越的计划和利用司马越在东方的基础,建立起东晋政权。因此,司马睿当了皇帝后,表现出对司马越感恩图报。那时裴妃在兵荒马乱中被人掠买于吴氏为奴,后来辗转渡江,司马睿对她优礼备至,以自己的儿子为司马越后继。可以设想,如果司马越不死,建立东晋王朝的很可能是司马越一支,而不是司马睿。
王导参司马越军事时,就和司马睿很投合,深相结纳,每每劝他回到琅邪封地去。后来司马睿以安东将军出镇下邳,就请王导为安东司马,做自己最高最亲近的谋士。而王导于“军谋密策,知无不为”(《晋书·王导传》)。司马睿后来移镇建康,在《晋书·元帝纪》中说是“用王导计,始徙建康。”移镇建康究竟是王导的建议呢,还是裴妃的意见,似无关宏旨,可能是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吧!
司马睿刚到建康时,吴地的大族都轻视他,很不把他放在眼里。司马睿要想在江东站住脚,取得吴地大族的支持是很重要的。早在孙吴时期,吴国大族势力就很强大。葛洪称之为“僮仆成军,闭门为市”(《抱扑子·吴失篇》),吴亡后,大族势力犹存。西晋全盛时期,吴地号为难治。司马睿到了江东,吴地大族却在一边冷眼旁观,幸有王导、王敦给他出主意,设法笼络吴人。王敦在东海王司马越掌权时曾任扬州刺史,后去职,任司马睿安东军谘祭酒,不久再任扬州刺史,加广武将军。又进为左将军、都督征讨诸军事。王导、王敦商议如何抬高司马睿的身价地位,王导对王敦说:“琅邪王仁德虽厚,而名论犹轻。兄威风已振,宜有以匡济者。”(《王导传》)当代民俗,三月上巳日官民都到水滨去洗浴,说可以洗去身心宿垢,称为祓禊。这年三月上巳到了,司马睿坐轿子,摆出仪仗,亲自去水滨观禊。王敦、王导和其他名流,都骑马恭从。时纪瞻、顾荣等江南大族的代表人物,都暗暗在道旁窥看,见王敦、王导这样恭谨骑从,大为吃惊,于是也相率拜于道旁。王导遂向司马睿建议,任用顾荣、贺循等为官。司马睿要王导去请他们,他们皆欣然从命。这样,司马睿方才得到江南大族的拥护。
洛阳失陷后,北方士人大多逃难到江南。王导又建议司马睿任命他们做官。他们逃到南方,也正需要有所依靠,司马睿给他们官做,给他们地位,他们当然都很高兴。
司马睿得到南北大族的支持,统治得以巩固,除了原先东海王司马越的提携外,全靠王敦、王导兄弟的拥戴。所以,王敦、王导对于东晋的建立是有大功的。司马睿即帝位后,以王敦为镇东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加都督江、扬、荆、湘、交、广六州诸军事、江州刺史;以王导为侍中、司空、假节、录尚书,领中书监。兄弟二人,一人在外掌握兵权,一人在内执政。当时社会上流行着一句话,说是“王与马共天下”(《王敦传》)。司马睿即位时,曾邀请王导共坐御床。真有共天下的味道。
在司马氏八王相互残杀的斗争中,王氏和东海王越关系密切。王衍和东海王越的关系,前面已经说过了。司马越还以王敦为扬州刺史,以王导参军事。司马越在同姓中又选择了一个琅邪王司马睿作助手,先用为辅国将军,又擢为平东将军、监徐州诸军事,镇下邳。不久,再提拔成安东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司马越在洛阳与河间王司马颙争夺惠帝,司马睿为他留守东方。司马越是参与八王之乱的最后一个王,也是在这场骨肉自相残杀的纷争中较有心计的一个。他有两点比较突出:第一,他懂得拉拢当时有名望的人,集中在自己的周围,并牢牢抓住兵权。《晋书》本传上说他“专擅威权,图为霸业;朝贤素望,选为佐吏;名将劲卒,充于己府”。第二,他的封地在东海,而东海所在及附近的徐扬二州当时破坏较轻,与疮痍满目的中原相比,足以作为争霸的根据地。所以他抓住这块地方不放,自己在洛阳争权,却让司马睿留守后方。据说司马睿之出镇建康,就是出自东海王妃裴氏的意思。如《晋书·东海王越传》说:“初,元帝镇建康,裴妃之意也。”裴妃之意,实即司马越之意。可见,东海王越、琅邪王睿和王氏兄弟是抱得很紧的一个政治集团。
司马越一死,司马睿在东方的地位突出出来。他接过司马越的计划和利用司马越在东方的基础,建立起东晋政权。因此,司马睿当了皇帝后,表现出对司马越感恩图报。那时裴妃在兵荒马乱中被人掠买于吴氏为奴,后来辗转渡江,司马睿对她优礼备至,以自己的儿子为司马越后继。可以设想,如果司马越不死,建立东晋王朝的很可能是司马越一支,而不是司马睿。
王导参司马越军事时,就和司马睿很投合,深相结纳,每每劝他回到琅邪封地去。后来司马睿以安东将军出镇下邳,就请王导为安东司马,做自己最高最亲近的谋士。而王导于“军谋密策,知无不为”(《晋书·王导传》)。司马睿后来移镇建康,在《晋书·元帝纪》中说是“用王导计,始徙建康。”移镇建康究竟是王导的建议呢,还是裴妃的意见,似无关宏旨,可能是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吧!
司马睿刚到建康时,吴地的大族都轻视他,很不把他放在眼里。司马睿要想在江东站住脚,取得吴地大族的支持是很重要的。早在孙吴时期,吴国大族势力就很强大。葛洪称之为“僮仆成军,闭门为市”(《抱扑子·吴失篇》),吴亡后,大族势力犹存。西晋全盛时期,吴地号为难治。司马睿到了江东,吴地大族却在一边冷眼旁观,幸有王导、王敦给他出主意,设法笼络吴人。王敦在东海王司马越掌权时曾任扬州刺史,后去职,任司马睿安东军谘祭酒,不久再任扬州刺史,加广武将军。又进为左将军、都督征讨诸军事。王导、王敦商议如何抬高司马睿的身价地位,王导对王敦说:“琅邪王仁德虽厚,而名论犹轻。兄威风已振,宜有以匡济者。”(《王导传》)当代民俗,三月上巳日官民都到水滨去洗浴,说可以洗去身心宿垢,称为祓禊。这年三月上巳到了,司马睿坐轿子,摆出仪仗,亲自去水滨观禊。王敦、王导和其他名流,都骑马恭从。时纪瞻、顾荣等江南大族的代表人物,都暗暗在道旁窥看,见王敦、王导这样恭谨骑从,大为吃惊,于是也相率拜于道旁。王导遂向司马睿建议,任用顾荣、贺循等为官。司马睿要王导去请他们,他们皆欣然从命。这样,司马睿方才得到江南大族的拥护。
洛阳失陷后,北方士人大多逃难到江南。王导又建议司马睿任命他们做官。他们逃到南方,也正需要有所依靠,司马睿给他们官做,给他们地位,他们当然都很高兴。
司马睿得到南北大族的支持,统治得以巩固,除了原先东海王司马越的提携外,全靠王敦、王导兄弟的拥戴。所以,王敦、王导对于东晋的建立是有大功的。司马睿即帝位后,以王敦为镇东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加都督江、扬、荆、湘、交、广六州诸军事、江州刺史;以王导为侍中、司空、假节、录尚书,领中书监。兄弟二人,一人在外掌握兵权,一人在内执政。当时社会上流行着一句话,说是“王与马共天下”(《王敦传》)。司马睿即位时,曾邀请王导共坐御床。真有共天下的味道。
元帝司马睿初到江南,对王敦、王导兄弟言听计从,事事依靠。等到作了皇帝,地位渐渐稳固,就感到王氏兄弟是威胁了。于是他信用刁协、刘隗,疏远王氏兄弟。
王导对此,表面上容忍,澹然视之,内心里也大为不平。王敦则不能忍受,一再上疏为王导鸣不平。元帝只是不听,更加信任刁、刘。他以刘隗为镇北将军,戴若思为征西将军,征发扬州吏民的私奴婢为兵,名义上说是为了征伐胡寇,明眼人都可看出这是为了防御王敦。王敦心里自然更清楚,终于先下手为强,以清君侧为名,兴兵顺流而下了。
这一仗,王敦打胜了,但并未杀害元帝。明帝时,王敦二次出兵,病死在路上。
王敦对东晋是有大功的,他后来和东晋朝廷的矛盾,是不可避免的。王敦失败后,从此东晋南朝的王家再也无人掌兵权。这反而对王家是幸事,子孙高居高位、养尊处优几百年,始终为门阀大族。不象谢家,谢安、谢玄以后,常常抓住兵权不肯放手,日子过得不顺舒。谢琰死于兵,谢晦死于兵,诗人谢灵运也因玩兵而丧身。
王敦败亡,王氏却未倒。王导执政前后几十年,历元、明、成三帝。中间虽然和庾亮有过不协调,庚亮的排挤使他生了不少闷气,但王导却能忍让,内心愤愤不平,表面上都能过得去。
王导对江南的安定繁荣是有贡献的。他治国的大方针,可以概括为两条:一条是大家常说的镇之以静。江南朝廷初建,既少兵又乏粮,势单力弱,终日人心惶惶。就是有了王导的镇之以静,才安定了局面。有这样一个故事。桓彝初过江,见朝廷微弱,对周说:“我以中州多故,来此欲求全活,而寡弱如此,将何以济!”忧惧不乐。后来他看到王导,共谈国事。回来对周说:“向见管夷吾,无复忧矣”(同上)。过江的人士,每到暇日,常相邀到新亭饮宴。周说:“风景不殊,举目有过江之异!”皆相流涕。王导说:“当更戮力王室,克复神州,何致作楚囚对泣邪!”(同上)王导镇之以静的方略,使江南朝廷上下有了信心、活力,有了安全感。另一条是王导在朝廷上下以及社会中起了团结的作用。他不仅团结南北大族,也注意团结中下层的南北人士。《世说新语·政事》有这样一条:“王丞相拜扬州,宾客数万人,并加沾接,人人有悦色。唯有临海一客姓任(刘注引《语林》:任名颙,时官在都,豫三公坐)及数胡人为未洽。公因便还到过任身边云:'君出,临海便复无人。任大喜悦。因过胡人前弹指云:“'兰阇!兰阇!’群胡同笑,四坐并欢。”
王导治晋,政务宽恕,事从简易,当时人称其“漏网吞舟”。对王导的政治作风,有毁有誉,当时人就有两派。《世说新语·政事》有一条说:“丞相尝夏月至石头看庾公,庚公正料事。丞相云:暑,可小简之。庾公曰:公之遗事,天下亦未以为允。(刘注引殷羡言行曰:王公薨后,庾冰代相,网密刑峻。羡时行遇收捕者于途,慨然叹曰:丙吉问牛喘,似不尔!尝从容谓庚冰曰:卿辈自是网目不失,皆是小道小善耳。至如王公,故能行无理事。谢安石每叹咏此唱。)”
王导本人对人们批评他为治过宽也不同意,不平之色溢于言表。《世说新语·政事》有一条:“丞相(王导)末年略不复省事,正封箓诺之,自叹曰:'人言我愦愦,后人当思此愦愦。’”
政策好坏,要结合当时情势。对王导为政如何评价,我看可以请读者研究。陈寅恪先生曾对王导作出评价说:“王导自言'后人当思此愦愦’实有深意。江左之所以能立国历五朝之久,内安外攘者,即由于此。”录以供参考。
两晋之际,琅邪王氏三人——王衍、王敦、王导,身系一朝安危兴亡。王衍此人,当时极被推崇,谓为“一世龙门”,“夷甫(王衍字)处众中,如珠玉在瓦石间”,“岩岩清峙,壁立千仞”(《王衍传》),我看王衍实无可取,害人害己,乱世中一废物而已。王敦结局成为东晋叛逆,我看初期的功劳不可没。其功不仅是辅佐东晋王朝的建立,更重要的是对早期东南政局的稳定所起的作用。王导留待读者评论吧。但我也想谈一点想法:王导为政的精神在宽。宽,在当时是不得不如此的,庾氏一严就严出毛病可以为证;但宽对后来的影响是不好的。宽的坏处,到东晋后期就都浮现出来了。说王导好的,多是看在前期,看在当时;说王导不好的,多是看在王导以后,看他宽政对后时的影响。看人看事,全面点好。
来源:《文史知识》1987年第10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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