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书法史上的名家众多,各种书体都有其代表人物。后世的学者多自谦,或延续,或创新,讲究师从名门,发扬光大。而白玉蟾不仅不是名人,他的书法作品在这浩瀚的书史里,也算不上名篇,可其自视甚高,总觉得自己是有十分才气无处施展,殊不知也不过五分才气,能力泛泛。 后世对他的作品了解,恐怕不及他道士的身份与成就,由于其杰出的文化贡献,玉蟾祖师颇受后人推崇。元明以来,白玉蟾不仅在道教中具有很高地位,而且在民间也有很大影响。 01从石头青蛙到白玉蟾蜍 白玉蟾,海南人,原姓葛,因应梦兆,取乳名石蜍。或许因为名字没起好,命硬,6岁便丧父。孤儿寡母的日子自然不好过,后来母亲改嫁到澄迈白家,他便改姓了白,取名玉蟾。 白玉蟾,字白叟、如晦,号海琼子、云外子、琼山道人、武夷散人。 或许是玉蟾这个名字改得好,7岁就能赋诗,由此可见石不如玉,蜍不如蟾。12岁时期应童子试,主考官让他做一首《织机诗》,他应口而赋:
主考官看后觉得小小年纪口出狂言便没有录取他。白玉蟾对自己的能力很看重,此番应试落第后,觉得世俗之人欣赏不了自己的才学,觉得这凡尘俗世不懂他。想不开的白玉蟾终于在16岁时成行,离家云游黎母山寻师,养真于儋州松林岭。 这期间他曾赋《少年行》诗:
细品品,这简直是狂得没边了。这个自认有“资本”的少年,开始了他更为张扬自己个性的拜师求学之路。 23岁后,白玉螗只身渡海离开琼州往大陆各地求师,足迹遍及半个中国,最后八住武夷山止止庵, 师从道教南宗四世祖陈楠为道士。 嘉定年间白玉蟾被召八太乙宫中,为皇帝讲道,被封为紫清明道真人。 他自称:
后来往来于名山大川,行踪不定。绍定二年在江西境内去世,享年95岁。 白玉蟾的书法虽仅仅数件,但是风格迥异,令人叹为观止。或许与他本身的学识和经历,有难以脱离的连系,如在其《水调歌头》所说:
白玉蟾在少年时有憧憬有抱负,也有一定的才气,但成年后则一直处于颠沛流离,遭人白眼的境地里,中老年之时拜南宗陈泥丸为师,传承其衣钵,从此看破红尘,游荡山林,传道隐居,生活的经历可谓是坎坷崎岖却又丰富多彩,体验感十足。 02在阅读中丰富自己,在书画中癫狂自己 白玉蟾平生博览群经,无书不读,尤为书法造诣很深。他擅长草书,兼善篆隶。唐顺之称其草书若龙蛇飞动。 白玉蟾虽然是个道士,但是并非看淡一切,相反的,他在文学书画上有着强烈的表现欲,以寄托自己的情绪:
他在幻想自己为仙人之时,仍旧将自己幻化为笔墨仙人。
看到这些狂放的诗句中,便可以想象到白玉蟾是一个对书画充满热爱,对书法充满自信,对自己充满欢幻想的的道人。 他将自己夸誉为笔墨的谪仙人,尤其在草书方面,不仅表现出他对先贤的崇敬,也流露出想与张旭一较高低的豪情。只是白玉蟾虽狂,但在艺术表达上却没有表现出张旭的霸气和魄力。这或许也是因为部大分作品失传。 从现存的几幅作品来看,白玉蟾既追随时风,也崇尚古意。如: 《仙庐峰六咏诗卷》 用笔尖锐而恣意,瘦劲露骨,体态摇曳多姿,随其摆动的态势。单字构造上欲弄险绝,倚侧相倾,不合楷法常态,忽拙忽巧,忽紧忽松,却能顺带笔势自然流露,毫无造作之感。转折处运用颜真卿的外拓方式较为明显,只是少了颜的圆浑厚度。 整体布局行距拉大,变得极为空荡,加之尖锐的触感,轻钩淡点的笔画,不逊于梅妻鹤子书法作品透露出来的隐逸冷倔之气,干净别致仍旧不失典雅。细看之,随意安排,潇洒自如,和黄庭坚书风还是有较大的差别的。 《天朗气清卷》 这件作品从书写上有怀素圆转的走势,但是运行过程的跳跃感又失去了怀素浑圆的线质,显得有些轻飘顺滑,线条流动纤薄,反而有几分赵佶《千字文》的特点,和怀素和黄庭坚的持重厚实有较大的差别,运笔过程中有方折之处,似未能达到赵佶的烂熟于心,潇洒流落的艺术效果,但是其笔画跳跃灵动,仍能感受到白玉蟾书写时的风驰电掣之感。 单字摇曳,开合夸张,并非连贯而下,较多参考了黄庭坚在结体上和字组上的处理方式,在这幅作品中,上下字连贯不多,和前人相比,更是突出了横势,和纵向走势对比强烈,点画运用较多,粗笔画大多短促,整体空间满破坏了行距和字距的对比,确有乱石铺街的效果。 《与宝谟郎中书》 是白玉蟾在北宋面貌的表现下逐渐靠近晋唐风貌的作品,在风格上相对严谨。因为纵向的取势过多,使整幅字的起伏变小,有一笔而下之感,虽然有少数字较宽博,也仍旧有一些标志性的横画,但是波动较小,使整幅字的行笔节奏上显得较为单一。 从笔画的形态来说,少了轻佻跳跃,笔画连绵不绝,自首起始,多用以中锋运行,质朴绵密,有怀素草书之感。 《足轩铭》 是白玉蟾流传下来较为晚期的作品,整体确有人书俱老之感,不讲究形体变化,无堆砌摆放之感,逸气纵横。和之前作品的追求稚拙体态的变化不同,自然流转,以手势做形,后题跋评价“笔致潇散”,确有魏晋风度。 由此可见: 白玉蟾的书法作品中,可以看出一些他对北宋延续下来的“尚意”书风的继承。纵然他有“风骚追苏黄”的豪言壮语,从传世的书法作品面貌来看,也就仅仅体现在对黄庭坚书法面貌的学习和些微的拓展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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