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五龙民间文艺】孙老汉的美梦/胡军生

近日，孙老汉为寻租房子的事弄得身心疲惫，他从来不曾想到过自己的晚年竟会落得如此狼狈。

孙老汉农民出身，年近七旬，膝下有三个儿子。他和老伴用毕生心血抚养三个儿子长大成人，盖了三所房子，娶了三个媳妇，照看抚养了六个孙儿。看着三个儿子一个个成家立业，儿女双全，小日子红红火火，孙老汉沉重的心情终于可以放假休息一下了，他和老伴也该放下担子安度晚年，享受天伦之乐了。

按人之常情来说，事情应该照孙老汉的想法去发展，但结果却剧情反转，随后的情节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分家后，按当时定的规矩，孙老汉虽然还有劳动能力，但是毕竟上年纪了，不再外出打工，三个孩子家轮流住，一地一年，一年交一次养老费，平时帮他们看看孩子，家里有啥活了，尽己所能帮衬点，老俩口主要以享受晚年生活为主。三个孩子家轮流住开始还好，但后来他们却发现自己老两口已渐渐成为儿子儿媳眼中不受待见、不受欢迎之人。儿子儿媳对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恭敬了，不交养老费，说话总是语气生硬，颐指气使，不但不给老人做饭，还得反过来整天给他们做饭，照看孩子的事老俩包了，地里的活老俩也几乎全包了，老个老人成了他们全家的免费保母。有时跟他们说说孝敬老人的道理，他们反过来劈头盖脸说想住住，不想住别住，觉得不好找地方住，呛得老俩几乎背过气去。

孙老汉一气之下，决定找房子搬出去住。想自己盖房住吧，但又没有能力了，找房子住吧，但找来找去又不合适，要吗别人不愿意让他们住，要吗要价太高，或者房屋太旧住着有危险，最终还得回来和儿子一块住。

孙老汉心里糟糕透了，郁闷极了，整天唉声叹气。他常常跟老伴暗地里说，人们都说父母的家永远是儿女的家，儿女的家永远都不是父母的家。我们现在有儿子还不如没儿子，没儿子人老了有国家管着，有儿子反倒没人管了。想当初咱们费了多少心血一把屎一把尿把他们抚养成人，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把好东西都留给他们，轮到他们孝敬咱了，却一个个变成了白眼儿狼。要是早知道现在这个结果，还不如当初生他们时把他们一个个掐死算了。我们现在身体还硬朗，不给他们添麻烦，他们就如此对待咱们，那以后要是咱俩年老病到了，他们还不把咱赶出去呀。养儿方知父母恩，他们现在也都是有儿有女的大人了，怎么就不怕以后遭报应，天打雷劈呢……

老伴尽管心里也很悲伤，但又怕孙老汉心里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就经常安慰他。她说孩子们还让你住让你吃就不错了，你看咱村XXX老俩口就被儿子赶出家门，吃穿都是问题，这几天不也是来回找房子住吗？前几年某某村的一对老俩口，有五六个儿子，谁都不赡养，俩老人饿极了还去坟地拾饺子吃。咱们比上不足比下还有余呢。我们就认命吧，过一天算一天，也许他们哪一天想开了就会孝敬我们了……

听了老伴的劝导，孙老汉纠结的心渐渐宽松了些。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全家人欢聚一堂，围坐在一个大饭桌前，桌上摆满了他们老俩爱吃的各种饭菜。三个儿子破天荒第一次给老俩买了新衣服和新鞋，还有他爱吸的烟，爱喝的酒。三个儿媳满面笑容争着给老俩夹菜，孙子孙女也都跑过来亲切地叫着爷爷奶奶，让他们品尝自己的零食。老俩口脸上往日的阴霾一扫而光，笑容灿烂得像春天刚开的花。他听人说“父母给儿女东西时，儿女笑了；儿女给父母东西时，父母哭了。”他望了望老伴，发现她眼里满含泪水，不住地用衣襟擦拭，而自己此刻心里也热乎乎的，拿筷子的手竟颤抖得不能自己，强抑的两行泪水也滑颊而下。他和老伴都哭了。

【作者简介】：胡军生，教师，为人谦逊，工作敬业，热爱生活，喜欢阅读，闲时偶尔舞文弄墨，有多篇文章发表于《太行文学》《芝兰园》《教师吧》，作品大多描写普通人物，反映现实生活，文笔朴实自然，乡土气息浓厚。代表着有《苦难重压下的老人》《怀念母亲》《回忆父亲》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