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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那个吹 文/ 漆福昌 一九六九年二月，重庆市首批上山下乡到丰都县青龙公社落戸的知青，很快就被公社革委会，因形势的需要组织起了一支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宣传队人员是由公社小学一部份老师，和离场上较近的九大队几个生产队的男女知青组成。由于表演的文艺细胞良莠不齐，先由原在学校上台表演过的知青，和公社小学的老师组织了一些唱歌，跳舞的节目，算是把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建立了起来。
虽然，当时的歌曲譬如：“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都是由嘴巴吼，嗓子震，尤如吵架一般。跳舞的动作都是机械性的笃脚，甩手，挺胸昂背，好像打架的动作。可是，在当时文化闭塞的偏僻农村，在农民眼里是很时髦，很不错了。尤其女知青李桂娟的主持报幕，有特色。纯正的普通话和宏亮的声音，吸引观众的眼球。后来随着形势的发展，台上一些小节目远远满足不了当时革命的需要。公社革委会要求我们排练现代京剧《白毛女》。在挑选角色时，“穆仁智”这角色很难找到。从空军部队转业的谭亚书（改名谭平），担任本剧的编剧和导演。见站在一旁观看的流浪汉路宝，暴牙列齿，瓮着鼻子，挺着肚子，认为他演“穆仁智”这角色极合适。路宝是我们宣传队叫来的脚夫（现今叫棒棒）。据队长介绍，路宝是在日寇大扫荡那年，他爹妈在逃难的路上生下了他。（取名路宝）后来在丰都青龙公社附近生产队落脚，路宝娶媳妇那年，一场暴风骤雨掀塌了路宝的房屋，除路宝幸勉于难，全家死于非命。从此，他成了流浪汉，哪里黑哪里歇。一次赶场回家，我们发现路宝赤裸着上身，卧在草丛里，手里翻弄着破烂不堪的衣裳，聚精会神地捉虱子，并把虱子往嘴里送，咬得啪啪着响，形象酷似鲁迅笔下的阿Q。于是，我们就给他取了阿Q路宝的撮号。宣传队一成立，我们私自叫他来宣传队混口饭吃，帮忙担点行礼，搞搞勤杂，看守道具，管理服装，拉拉幕等等。演“穆仁智”这个角色，需要含烟，在烟的诱惑下，阿Q路宝显得特别卖力。只见他挺胸翘股，双手倒背，呲牙露齿，瓮起鼻子，嘴里叼着香烟（排练时，不要求点烟。阿Q路宝找借口，说为了真实，非要点燃烟过过烟赢）然后露岀凶巴巴的样子：“杨百劳，你差黄家租子钱，啷个说？…”（乱加台词）台下看排演的农民们大笑不止。说“穆仁智”穿件空心破棉祆，下穿破旧短裤，脚踏一只破旧的解放鞋，一只还打着光脚板（排演时不换装）比杨百劳还穷。公社领导来检查排练情况，指着阿Q路宝问谭平：“这个杨百劳讨饭为啥这么凶？好似讨债一样！”谭平解释道：“他演的是穆仁智不是杨白劳！”＂哪有穿得这么烂的狗腿子？你阶级觉悟哪去了？”公社领导要求换人，谭平道：“现在只是排练，实在找不到人，找到后再換不迟。”经过数月的排练，《白毛女》剧终于在青龙公社小学的舞台上，正式向社员们公演。这天是逢场天，赶集的社员将学校塞得满满的。“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从杨百劳给喜儿扯了一尺红头绳过年，到杨百劳喝卤水倒在雪地上，演出一直很顺利。饰演杨百劳的阿Q路宝（谭平把阿Q路宝换成杨百劳），躺在台上斜着眼睛朝台下一瞧。效果挺不错，连许多老头，老婆婆都泪眼婆娑，就更不说年青妇女们了，个个眼泪汪汪。问题岀在后面，那扮演喜儿的知青，见台下一片哭兮兮的，也真动了感情。一哭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眼泪水八颗八颗地往下掉。戏中有这么一段，喜儿伏在杨百劳身上，双手在杨百劳胸脯上一推一搡，边哭边唱：“…霎时间哪，天昏地暗，爹爹，爹爹！你死得好惨…”这是剧中的高潮。平时排戏时，喜儿在杨百劳身上一推一搡，不过做做样子。可这次正规公演，喜儿哭起来就没有一个完。双手不停地在杨百劳胸脯上抓扰着，阿Q路宝从小就有怕扰痒痒的毛病。开先他还努力地忍着，后来实在憋不住便嘿嘿地笑了起来。台下一位放牛的娃崽看得仔细，大声嚷道：“杨百劳还在笑，没死！”喜儿一愣，反应过来，两手死死地往杨百劳胸脯上一按，杨百劳动弹不得。眼看这砸台戏就要救起来了，谁知喜儿那眼泪水偏偏掉得不是地方，不偏不倚掉进了杨百劳的鼻孔里。杨百劳实在忍受不住，“阿啾！”一个喷嚏打将出来。这下真的砸戏了！台下笑声爆满，有笑得前仆后仰的，有笑得弯了腰的，有笑得蹲下捂着肚子的…阿Q路宝从地上爬了起来：“妈妈的！这台戏演球不成…”屁颠屁颠地跑下台。谭平见事情不妙，连忙拉上幕，佈置场景重新演出，事情才搁平。后来青龙公社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经过整顿，《白毛女》剧组人员重新调整，阿Q路宝饰演的杨百劳，換成了公社小学一名姓谭的老师饰演。（阿Q路宝后来进了养老院。）白毛女由蔡世兰老师饰演。继后又排演了现代京剧《红灯记》，在公社演出一炮打响。事后，宣传队在各大队，各公社，甚至跨区跨县巡迥演出。当时在涪陵专区都小有名气，至到71年“九.一三”林彪坠机事件发生，宣传队才宣告结束。漆福昌 ， 重庆市作协会员 巴南区作协原理事 巴南区评论家协会原理事 在《重庆日报》《重庆晚报》《重庆政协》《重庆法制报》《青年作家》《晚霞》杂志等三十多家报刊 发表小说 散文 随笔等400余篇 有《知哥知妹》《咱们老三届》《流逝的岁月》等入选丛书17部。 获全国 省市 区级等级奖数十件 近有网络刊物《作家》《故人旧事》《时光里》发表小说 散文 诗等17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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