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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征主义起源于文学领域，象征主义者们宣称艺术能够从客观现实中得到的只是一个原始的而且非常有限的起点，文学就应该表现梦境、表现幻想。象征主义绘画受当时文学理论的影响很大，莫里亚斯、波德莱尔、奥里埃等人的理论都对象征主义绘画产生很大影响，莫里亚斯发表了象征主义宣言，而象征主义的名字就来自于波德莱尔的诗，奥里埃则将象征主义引入绘画领域。象征主义绘画并不是一个绘画流派，艺术家的创作风格也各不相同，但是他们都在文学理论的引导下去表现梦、表情荒诞，表现表象世界之外的另一个真实的世界。
象征主义绘画与印象派绘画几乎是同时产生的，只不过印象派是绘画“模仿自然”的最后阶段，而象征主义却是从对外部世界的“模仿”走向了对内心世界的探索，并对以后的超现实主义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它的出现标志着欧洲艺术从传统艺术向现代主义过渡的起点。和以往众多艺术流派不同的是，象征主义艺术起源于文学领域，并且是在文学理论的推动下发展起来的，很多诗人和文艺理论家都参与了这场声势浩大的运动。 一、莫里亚斯和 波德莱尔的象征主义理论法国诗人莫里亚斯在《费加罗报》最先发表了象征主义宣言，他宣称：“艺术能够从客观现实中得到的只是一个原始的而且非常有限的起点”[1]。莫里亚斯排斥左拉和上一代作家的自然主义，宣告要“反对'教条，演说，虚伪的感性，客观的描写’，象征派的诗企图将意念包裹在知觉的形式里……”[2]象征主义就是要求表现梦幻。他们并不否认客观世界，只是认为在客观世界之外还存在一个精神世界，而这个精神世界也是人类生存所需要的。象征主义画家们在象征派诗人波德莱尔、马拉美等人的作品、作曲家瓦格纳的歌剧和交响曲以及拉斐尔前派的艺术影响下，致力于运用象征的暗示和华丽的装饰形式对感情作富于想象地描绘。象征主义画家从不讲故事，而是通过象征的手法表现画家的心情、愿望、理想等，夏凡纳画手持嫩芽的白衣少女，以寓意希望，莫罗反复表现莎乐美讽刺资本主义大发展带来的道德沦丧，而蒙克画中的人物则张着惊恐的双眼紧张地盯着这个世界。
比象征主义宣言更有煽动性的是波德莱尔的学说。而且“象征主义”的名字也来自于波德莱尔的诗《应和》：“自然是座庙宇，那里活的柱子，有时说出了模模糊糊的话音；人从那儿走过，穿越象征的森林，森林用熟识的目光将他注视。如同悠长的回声遥遥地汇合在一个混沌深邃的统一体中，广大浩瀚好像黑夜连着光明——芳香、颜色和声音在互相应和。”[3]这首诗表达出了象征主义的重要观点，波德莱尔以近乎神秘的笔调描绘了自然与人的关系，他在这个世界上徘徊如同穿梭于漆黑的森林。诗人并没有赋予这首诗神圣的意义，他只是试图通过让自己的感受引起共鸣来解释生命的意义。在这里，实在的客体被更重要的意义来衡量——这种意义通常和它们的实际作用没有关系，并且看起来没有意义。 这种感受暗示着在现实世界之外还有一个接近理性意识的世界。在他看来，“自从上帝创造了复杂的、不可分割的世界以来，事物总是可以通过相互的类比来表现。大自然好像一个神殿，其生命支柱有时允许以模糊字眼呈现出来，在那里，人们穿行着，用熟悉的眼睛注视着他们的象征的森林，各种从远方传来的悠长的回音，合并成一个既黑暗又光明的广阔整体，气味、颜色和声音在相互呼应着。”[4]尽管波德莱尔以及其他的象征主义者对传统的象征符号和象征体系感兴趣，但是这种兴趣并没有和纯粹的“精神主义者”的兴趣相结合来创造一个普遍的象征语言。
而正是由于缺少具体的象征语言，因此梦幻与想象成为至关重要的环节，波德莱尔说：“梦幻是一种幸福，表现梦幻的东西是一种光荣”[5]。事物之间的联系依赖于想象力的作用，是想象力告诉人颜色、轮廓、声音、香味所具有精神上的含义。象征主义艺术的基础就源于波德莱尔所指的虚构空间和万物相互对应上，但象征主义画家们也没有建立起来一个通用的象征符号体系，他们只是试图用色彩、线条来表现自己的想法。因此，被奥里埃称为是“象征主义绘画领导人”的高更在答复方登纳的信中提到：“同时也想想今后颜色在现代绘画里将要扮演的音乐性。颜色，一如音乐那样地震动，能够达到最为宇宙的，同时本质上也是最难以捉摸的：其内在力量。”[6] 二、奥里埃对象征主义绘画的评论 法国作家、评论家奥里埃的理论也对象征主义绘画产生很大的影响。奥里埃学过绘画，并且认识许多艺术家，对艺术颇有见地。1891年奥里埃发表了绘画的象征主义宣言，并认为高更是象征主义绘画的领袖。奥里埃认为在艺术史中有两大对立趋势，即写实主义趋势和意念主义趋势。写实主义的目的是呈现外表，事物感官外貌，虽然有时也会有精彩的作品出现，但是意念主义显得更加纯粹和高超。他甚至断定最高的艺术只能是意念的，而且绘画的最终的目的并不仅是简单的物体客观呈现，而是将意念转换成一种特殊的语言来表达。象征主义者大多有一点神秘主义倾向，他们强调的是绘画的象征意义，在这一点上应该说象征主义绘画比印象派绘画更“现代”，他们超出了对自然的简单的“摹仿”，而要求刻画在藏于事物表面之下更深刻的“意义”。
奥里埃就认为意念性画家的职责就是在物体所包含的多重元素中体认出一种理性的选择，且在作品中仅用线条、形式、普通但明确的颜色，来精确地描绘物体意念上的涵义，于此再加上部分象征以巩固体现象征。奥里埃也是最早发现象征主义绘画价值的理论家，他写文章赞扬当时还默默无闻的高更与凡高，并将高更视为象征主义绘画的领袖。高更虽自称为印象派画家，但他并不满足于印象派对自然的摹仿，他说过：“不要画太多自然写生。艺术是抽象的概念：在大自然面前梦想时，就可从中取得这种抽象概念，要多想那将会有结果的创作，而少想自然。像神圣的造物主一样地创造是走向上帝的唯一方法”[7]。同样，凡高虽然热爱印象派的艺术，但他笔下拥有旺盛生命力的向日葵和旋涡状的星空已超出了对现实的模仿与再现。更重要的是，奥里埃对他们作品的解读是建立在对社会本质理解的基础之上的，他认为这两位画家的作品是庸俗的资产阶级们无法理解的。 三、文学理论 对象征主义绘画的推动 文学中的象征主义进入绘画领域也非巧合，一方面，在新兴的资本主义体制下，画家们有着和文学家一样对当时社会状况的不满，另一方面，新兴的摄影技术也给绘画带来了冲击，传统意义上的“写形再现”的功能受到冲击，绘画只能寻求新的出路。画家们在象征主义文学的影响下开始寻求梦境的帮助，描绘梦境，或是借用一些符号来表现自己的想法，而不是视觉再现。象征主义画家们并没有统一的绘画风格，他们又往往属于不同的绘画派别，如高更和梵高被认为是后印象派画家，蒙克则被美术史家认为是表现主义画家，而比亚兹莱是唯美主义画家，他们有着各异的艺术风格。象征主义画家们是通过描绘梦境，描绘幻想，揭示个人对社会的感受，如蒙克的《呐喊》，画面形式异化，色彩仿佛是被强烈的感情所引发的高温点燃。 蒙克已经把个人的感受转化成了图像，在这图像中很多观者已经感觉到了隐藏在表面之下的对现代生活的恐惧。象征主义画家也描绘他们对一些形而上的哲学问题的思索，高更的《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要到哪里去？》这幅作品本身就是画家自杀未遂后对生命意义的思索，植物象征时间的飞逝，人的老去，土色的基调表现母亲，土地母亲给一切以生命，又将生命带走，人物布置上好像暗示了一个生命的循环，儿童被放在了右边，而左边则是老年妇女。整幅画也是他对生命的思考，他“尝试不藉文学的管道，而用适当的装饰和绘画媒体所能容许的精简来诠释我的幻像”[8]。 19世纪的法国出现了一批超越其他国家之上的伟大画家，他们也往往具有良好的理论基础，不仅自己写文章，也和当时的作家关系密切，于是这一时期的作家们也加入到有关绘画艺术的论争中，阐述他们的艺术观点，并试图概括出当时的艺术形式或批评形势，象征主义就是由文学领域波及到绘画创作之中的。象征主义从某种角度看，它是一次西方各国不同民族艺术风格和传统文化的现代振兴运动，象征主义绘画也直接影响到了20世纪初的主流艺术——超现实主义，对现代派艺术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作者：孙晓昕，大连医科大学影像艺术学院教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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