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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杨晓光 过了正月，虽说依旧春寒料峭，毕竟大地冰雪消融。在昌黎县晒甲坨四村的大街上，村道上，农田里，人影渐渐多了起来，往地里送粪的，平整田地打撂茬的，生产队这个最小的农业生产单元，走出春节的喜庆氛围，开始运转起来，男女社员都忙活起来，开始了忙碌的备耕春耕。 往地头送粪之前，需要砸坷垃平整土地，为背垄春耕做足功课。冬天打夜战取得了初步成果，初春再突击来一场歼灭战，男女社员一起上阵。队长打头，社员一个跟着一个排成扇面形状，像空中回归的大雁排列有形，挥动手中的镐头砸向土坷垃，秩序井然地边砸边向前推进。沙尘飞扬中人过坷垃碎，北漏荒地连成片的耕地，用不上几天即可平整一遍。干活休息时，妇女们聚在一起，忙着做手中的针线活；男人们抽着旱烟，说笑打闹着，“歇烟”的休息时间转瞬即逝。 那些秋收时节遗漏没刨的高粱茬、苞米茬，统统被称之为撂茬，借此机会刨下来，谁出力刨的归谁所有，收工时捎带着背回去，作为家庭烧火引柴的补充。 南疆的沙土地，在大风扬沙的天气，虽然没有从异地席卷而至的沙尘暴，也同样刮得漫天浑黄，到处都是黄黄的细沙土。防风林带需要补栽树苗，被沙土基本填平的防风壕，也需要重新开挖至原来的深度，用于阻挡风沙和疏浚雨水，这些农活委派给干活稳妥的老年社员。生产队的菜园子，修整高粱秸篱笆墙，开始整畦、规划种菜，菜园里跃动着鲜艳的头巾，洋溢着欢声笑语。由有经验的种菜把式负责做现场指导，园子里干轻体力活的大都是妇女社员。 生产队的牛车、马车等大小车辆，一刻不停地完成着往地里送粪的任务，要么在沤肥池旁边装肥，要么在往地里一小堆一小堆地卸粪，要么行驶在运输粪肥的大路上。生产队牲口棚里起圈粪、猪圈粪，沤粪池的草皮垃圾渣制的绿肥，还有社员家中的草木灰、茅厕粪、旧坑坯、灶台土等一应肥料，都会被送到地里，作为种庄稼的有机肥使用。 车把式亮开嗓门“得驾吁”地吆喝着拉车的大牲畜，跟车的小哥或大姐悠闲地坐在车辕后侧副驾驶的位置，两腿顺势悠达着，一路哼着小曲，时不时与车老板有一搭没一搭地搭讪几句。为了不误农时，需要妇女社员用手推车往地里送粪，在保持前行力量的同时，既要稳住车把，又要掌控整车平衡。鲜艳的头巾就像一面面旗帜，小车推到哪里，彩旗就飘扬到哪里。 培育白薯秧子的露天白薯炕富于烟火气息。一到开春的时候，我们四村三队都要在西坑沿附近的菜地建白薯炕，白薯炕的选址要背风朝阳，炕的四周用夯土方式夯出规整的土炕墙子，墙围子里就像家里搭炕一样用土坯搭上串烟的炕洞，一头通向炕尾的土坯烟囱，一头通到旁边一人深的坑道，与垒起来的土灶相连，炕面铺上沙土，这就是育秧的白薯炕了。 到了大地回春的清明节气，社员们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把不大不小的光滑细长的白薯吊子，整齐地排放在炕面上，再覆一层沙土，盖上草帘子，等待发芽出苗。烧白薯炕的土灶，就像奥运圣火一样，点上火就不能熄灭了，需要专人往炉灶填煤烧火。要不了几天光景，紫色的白薯秧子如同水仙花一般，齐刷刷长出来，一俟时机成熟，便可移植到栽种白薯的大田里。 整个春天，全体男女社员一律在田地里劳动，平整土地，拉车送粪，耕作播种，育苗栽秧。春天是忙碌的，也是快乐的。一年之际在于春。在社员们的春忙中，刮响了春风，迎来了春雨，西坑沿坚硬的厚冰，化成了一池春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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