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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悉刘世生教授于2022年2月27日10时20分在北京逝世，我们感到万分悲痛。 刘世生教授是山东沂水人，1994年在北京大学获英语语言文学专业博士学位后来山东师范大学任教，曾担任外国语学院院长，在文学院和外国语学院指导世界文学、英语语言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数名。1999年9月调到清华大学外国语言文学系工作，2010-2014年任系主任，2012-2021年任“中国文体学研究会”会长。刘世生教授在山东师范大学工作期间，教学成绩斐然，科研成果丰硕，个性儒雅谦和，深受广大师生爱戴。 刘世生教授非常关心《山东外语教学》期刊的发展，一直担任期刊的编委，多年来以策划、组稿、撰稿、审稿、讲座等各种形式为期刊提供了大力支持。刘世生教授是文体学、系统功能语言学等研究领域的专家，他的逝世是我国外语学界的重大损失，也是《山东外语教学》的重大损失。我们选编刘世生教授在《山东外语教学》发表的第一篇论文《英语语音教学浅探——汉语方音对英语语音的影响》，以寄托哀思，沉痛悼念。从该文可以看出，刘世生教授不仅在理论语言学研究领域造诣颇深，对于外语教学也十分关注，论文在调研的基础上绘制的“山东省各地学生英语发音难点音素示意图” 对于外语教学实践具有重要的启发意义和参考价值。
刘世生教授安息！
英语语音教学浅探 ——汉语方音对英语语音的影响 （山东外语教学 1990年第4期） 培养优秀的英语人才，英语教学是关键；语音教学是英语教学中的一个重要内容和实践环节。目前的中学英语教学含有系统的语音语调训练，大学英语专业的英语教学中也有系统的语音语调训练；但为什么许多英语专业毕业生经过了十年左右的英语学习之后仍不具备良好的语音语调呢？我们从1986年开始以山东省为样本对这个问题进行了调查研究，结果表明，汉语方音对英语学习者的发音有若直接的干扰是影响学生正确发音的一个重要原因。来自不同地区的学生，因受到各自地区方音的影响，在学习英语语音时就会产生不同的发音困难；另一方面，英语教师只注重教授全体学生系统地学习英语语音，而忽略了有针对性地帮助学生解决各自的特殊而具体的难点。结果是，学生在中学已掌握的语音知识，大学教师还要重复教，而学生没有掌握的语音知识和自己克服不了的发音困难却得不到重点指导与解决。这不仅造成教学时间上的浪费，而且还严重影响教学效果。往往在学生毕业时，许多人仍然保留着自己因地区方音而产生的发音困难。为此，我们认为有必要认真研究汉语方音对哪些英语音素的发音会产生不利因素，找出来自各地区的学生学习英语语音时所存在的具体困难并把难点音素按地区差别加以分类，然后有针对性地加以解决。对这一问题给予足够的重视，既能节省教学时问，又能提高教学效率，较快地解决学生的难点，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以此为出发点，笔者于1986年9月新学年开始的第一周内，对省内某高校外语系八六级英语本科全体新生入学时的语音语调情况全部作了录音。四年来，我们根据原始录音资料和追踪研究的结果进行分析，对山东各地方音影响英语语音学习的情况有了大概的了解，综述如下。我们根据学生的来源，把他们分为七个组，即：胶东组（包括烟台和青岛地区）、鲁中东组（包括潍坊和淄博地区）、鲁东南组（包括临沂和枣庄地区）、鲁西南组（包括济宁和荷泽地区）、鲁西北组（包括济南、德州和聊城地区）、鲁东北组（包括惠民和东营地区）和鲁中组（主要包括泰安地区及其相邻地区的边缘）。各组所代表的地理位置详见附图。所用语音语调测试材料分为四部分。第一部分是对话，即用英语问学生一些简单的问题，如姓名、年龄、家乡、学习兴趣、业余爱好等，要求学生用英语回答。这一部分的目的是使学生消除因初次录音而引起的紧张情绪，以利于较自然地进入以下的测验项目。第二部分是读英语音素表，要求学生将全部英语音素（所用材料取自现行中学英语课本）朗读一遍，目的是测验学生单个英语音素的发音情况。第三部分是读英语音节和音群，所用材料是我们在教学实践中归纳总结出来的一些例子，是学生容易读错或混淆的音节和音群，目的是测验学生在音节和音群中的发音情况。第四部分是朗读短文，要求学生有表情地朗读一个短文故事，目的是测验学生在情景和连贯的语流中的发音情况。
调查结果显示，同一学生组的学生，由于受到同一地区汉语方音对英语音素发音产生的影响，存在某些共同的发音难点。具体表现是，他们的发音都有同样的错误，或者说，都把一个音素发成另外一个音素。在元音方面，除鲁西北组将/i://aɪ/分别发成/eɪ//e/外，各组都将/i:/发成/eɪ/。辅音发音情况见下表：
从上表可以看出，由于山东话属于北方方言次方言区，与普通话有相似之处，加之学生们也学习过汉语拼音，因而在学习英语发音时出现了一些普通话语音和英语语音相互混淆的现象。例如，汉语拼音中没有/i:/这个音素，所以几乎全体受试学生都易于把英语的/i:/发成汉语拼音中的复韵母/eɪ/。其它类似的例子还有把/r，θ，ð，tr，dr/分别发成/ʒ，s，z，tʃ，dʒ/（其中有的是普通话语音，有的是本省方音）等。学生错误地运用了类比原则，在母语口音中找与英语对应的音素，结果导致了错误发音。另一方面，操同一地区方音的学生，明显地有着自己共同的发音困难；而临近地区的学生除了有各自的不同困难外，也具有一些共同的困难。从总体而言，全省各地的学生感到难读的主要有一个元音，即在读由/f，v，w，k，h，g，s，z，r/这些辅音分别加上元音/i:/构成的音节时有较大困难。我们的测验证明，这些学生往往把[fi:l]读成[feɪl]，[hi:l]读成[heɪl]，[si:l]读成[seɪl]，等等。这一读音困难与英语语音系统和汉语普通话语音系统的差别有关。英语中有许多齐齿呼音节，即辅音＋i:构成的音节，而汉语普通话只有辅音声母＋i的音节或辅音声母＋ei的音节。因而受试学生在读这样的英语齐齿呼音节时都感到不习惯，并且都顺其自然地将英语音节如[fi:][hi:][si:]等同化成与汉语相对应的音节如[fei][hei][sei]（前二者属普通话语音，后者为本省方音）等。我们在教学中应向学生明确指出，汉语普通话中没有[fi:][hi:][si:]这祥的音节模式，不要把/i:/发成/eɪ/以免把英语的[fi:l]（feel感觉）读成[feɪl]（fail失败），[hi:l]（heel脚后跟）读成[heɪl] （hail冰雹），[si:]（see看见）读成[seɪ]（say说），等等。与此相似的混同也应按照类似的原则处理。
有的学生不能把英语的双元音/aɪ/发完整。他们发这个音素时，从/a/到/ɪ/的滑动过程不明显或者被省掉了，结果把/aɪ/发成/e/。这些学生的发音错误与汉语方音中的“ai”有关系。英语的/aɪ/是双元音，发音时有明显的滑动过程。汉语的/ai/是前响复元音韵母，发音也有个滑动过程；可是，一些学生受家乡方音干扰，因而发出的语音与英语的/e/相似。这些学生望文生音，结果把英语的/aɪ/发成汉语方音中的“ai”了。殊不知，这二者之间的差别是很大的。因此，教师指出这二者之间的明显区别：写法相同，但音值各异，学生就不会张冠李戴了。
学生的发音难点主要在辅音方面，而/tr，dr，θ，ð，r，p，t，k，v，ɫ/这十个辅音引起的错误最多。现将这些辅音按照其发音特征分成六类分别描述。
/tr，dr/ 英语的后齿根破擦音／tr，dr／在汉语普通话语音中没有对应的音素。但汉语声母“ch”和“zh”的音值与英语的硬腭齿根破擦音/tʃ，dʒ/有相同之处，而/tʃ，tʒ/同后齿根破擦音/tr，dr/的部分发音特征是相同的。因此，学生以类比的方法错误地把/tr，dr/发成/tʃ，dʒ/。/θ，ð/ 英语齿擦音/θ，ð/在汉语普通话中也没有对应的音素，但汉语有与之相近的舌尖前清擦音“s”和舌尖前不送气清塞擦音“z”。根据同样的类比方法，一些学生就把英语的/θ，ð/分别发成汉语的/s，z/，如把[θæŋkju:]（thank you，谢谢）发成[sæŋkju:]，这听起来虽然尚不影响理解，但却不能算是标准的英语。另有一些学生则将/s，z/发成类似/θ，ð/的不英不汉的方音。/r/ 英语和汉语都有/r/这个音标符号，但英语/r/和汉语“r”的音值却非常不同。英语的/r/是个后齿根无摩擦舌尖持续音；而汉语的“r”是舌尖后浊音，其音值同英语的/ʒ/相似。因为两者的音标符号相同，学生误认为两者的音值也相同，就根据看上去一样的类比法，把后齿根无摩撩舌尖持续音/r/发成同汉语的“r”音值相似的硬腭齿根摩擦音/ʒ/。/p，t，k/ 英语的双唇爆破辅音/p，b/两音的区别在于，前者是强音，后者是弱音；或者说，/p/是清辅音，/b/是浊辅音。而在汉语拼音的声母系统中，“b”和“p”都是清音，只是发音时的气流前弱后强；其本音近似英语，但是呼读音便很不相似了，分别发作国际音标的[bə]和[pə]。因而，学生把英语的清音/p/错发成汉语的呼读音/pə/。同理，英语的齿根爆破清辅音/t/和软腭爆破清辅音/k/被学生错发成汉语的呼读音[tə]和[kə]。
/v/ 普通话汉语拼音方案中有与英语的/v/这个摩擦持续唇齿音相应的字母，它是唇齿浊擦音，只在吴方言等用作声母；也有一个与英语的双唇滑音/w/近似的声母“w”。因此许多受试学生经常将这两个音混淆，有的把/v/发成/w/，有的把/w/发成/v/。
/ɫ/ 英语的边音/ɫ/有两个变体：消晰/l/和模糊/ɫ/；位于元音前时发成清晰/l/，位于元音后时发成模糊/ɫ/，汉语也有边音“l”，但无变体，只出现在韵母前，没有像英语中那样出现在音节末的模糊/ɫ/。受试学生都能准确地发出英语的消晰/l/；但在发模糊/ɫ/时就遇到了困难，错误地用/ɔ/或/ə/等音来代替/ɫ/。以[help]的发音为例，有的学生读成[heɔp]，有的学生读成[heəp]。上述情况说明，学生的发音错误是与英汉语音系统的差别相联系的，因而也是比较集中的。如果在教学中根据地区特点对这些较为集中的难点音素进行重点教授与指导，将有利于提高语音教学的质量。
（1）组织有关专家，根据各地汉语口音影响英语发音的情况进行探源研究，并且编撰各地专用的英语语音补充教材。（2）提倡英汉语音系统对比的教学方法。为使中学语音教学与大学语音教学有机地联接起来，提高英语语音教学的质量，语音教师应对英汉语音系统的差别进行对比研究，以便指导学生在学习他们发音有困难的那些英语音素时，有意识地排除母语语音的干扰。根据调查研究结果，我们整理绘制了山东省各地区学生发音难点分布示意图，将各地口音对英语发音的影响展示出来，能否对英语语音教学有所帮助，谨就教于同行大家。
图中的粗体字母表示较大地域内学生的发音难点音素，细体字母表示行政区域（据1986年版《中国地图》）内学生的发音难点音素。图中没有把齐齿呼的发音困难，如/f，v，w，k，h，g，s，z，r/加/i:/构成的音节发音问题列入，因为这一问题较普遍地存在，可以在教学过程中专门处理。① A. C. Gimson, An Introduction to the Pronunciation of English, London, Edward Arnold, 3rd edition, 1980.
② Peter Roach, English Phonetics and Phonology, a practical course, Cambridge, Great Britain,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83.
③ 黄伯荣、廖序东主编：《现代汉语》（上册），甘肃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
④ 方淑珍：《英语和广州话语音比较分析》，载《西方文学》1957年9月第一卷第二期，第172-18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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