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生意

吴影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是西汉史学大牛司马迁在《史记?货殖列传》的一句千古名言，与西方经济学鼻祖亚当?斯密在《国富论》里提出的“人天生并将永远是自私的动物”的观点不谋而合。“人性自私论”作为现代经济学的基石，虽然字面上看来有些政治不正确的色彩，但对于我们理解当下许多错综复杂的政治、商业乃至宗教纷争都有着立竿见影的效果。
比如最近的万科王石大战宝能姚振华，各路媒体的解读已经连续多日占据头条，无论是站在王石一边还是为宝能摇旗呐喊的，似乎都有各自充足的理由。不过其中有不少人力挺王石的人拿情怀、理想说事儿，显然有些跑偏了主题。在笔者看来，王石与姚振华的分歧核心只是一个“利”字，双方都只是争取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宝能系没那么“卑鄙”，王石也谈不上不在意自身去留的淡薄和捍卫理想的勇敢。
有一种说法是，王石激烈反对宝能，是因为宝能打破了万科的管理层收购（MBO）计划——万科的管理层不是淡泊名利的圣人，之所以没有对只有小部分股权表示不满，是因为在暗中通过资管计划持续购买自家一直故意压低的股票，等到控股之后再将股价抬升，结果宝能系杀出来买买买，万科股价一路高歌猛进，MBO也就玩不转了。
这种猜测虽然阴谋论的色彩浓厚且缺少实际证据，不过逻辑上倒也自洽。此次万科之争当中几乎所有人都指责王石和万科的管理层没有处理好与大股东之间的关系，这件事本身就十分吊诡，如果说没有核心利益冲突，不至于毫无理由地激烈反对宝能入驻。
王石在整个过程中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也令人难以理解，在宝能购买万科股票之初、还没成为第一大股东时，王石在微信上表态：“既然放弃了股权，作为一家上市公司，谁想成为或实际成为万科的大股东，就不是管理层能左右的。”然而等宝能坐上了第一大股东的位置，王石就站出来明确反对民营企业当万科的“大东家”，喊出了“不做资本的奴隶”、“赶走野蛮人”的口号，结果闹到双方剑拔弩张。等到华润也站到了万科对立面之时，王石又开始在股东大会上三次道歉， 向姚振华隔空示弱服软。前前后后，怎么看也不像当初那个风轻云淡地说出“我的成功就是他们不再需要我”的王石了。
实际上，万科管理层大可不必以情怀遮遮掩掩地包装自身利益，摆明车马谈判争夺反而更好，就像《教父》里说的“一切都是生意”。毕竟在如今的商业社会，做资本的主人，也就意味着成了资本的奴隶。
其实，不光万科之争，英国脱欧也是一样。不少人认为这是卡梅伦发起公投意料之外的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然而就因为卡梅伦在公开场合总是表示不支持脱欧，就真的说明他是反对英国提早跳下欧盟这艘难以为继的沉船吗？如果深入思考一下脱欧与留欧对于英国的国家利益以及卡梅伦的个人利益的影响，或许会有不同的判断。同样的可以想想，英国公投期间不少大国都呼吁其三思而后行，不要轻易脱离欧盟，这其中又有多少是没有自己的小算盘而发自真心的挽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