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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雁于飞》(诗歌集)序

 徐树爱 2022-03-07

写在前面的话:

1997年,香港回归那年,我出版了诗歌集《鸣雏》。那本诗集就不在这里重发了,只附上这本书的照片,还有当代诗歌史对我诗歌的一点反应材料。从这些材料,我明白了自己的位置,我属于90年代中间代。

这里只发1997年后20多年来的诗歌。这些诗歌一直没有整理,也很少发表,题材宽泛,内容丰富,能窥见我的成长和祖国的日新月异的变迁。从现在开始,我着手整理,分章节发在这里,与文朋诗友,共享资源。其中肯定有纰漏和错误,恳请同道指正。

2022年3月6日  徐树爱 写于卧石斋中

《鸿雁于飞》序

      程  雁

人生在世有许多偶然,记不清几年前的那一天,我由济南乘车返乡,一位带有画具和一大堆画册的年轻人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喜爱美术,就与之攀谈起来。于是,徐树爱一— —个陌生的名字,一张不曾熟悉的面容,印在了我的心中。特别的是那双眼睛,在一般人看来有点呆滞的那种,满是执着的韧性与淡泊的洒脱。

后来得到他的两幅画,写意水墨,涉笔成趣,朴素自然,落款为“白痴”。既有一面之交,又有一文之缘,进而交游,惺惺相惜。

     听说他作过一幅画,黑黑乎乎的画面上一个人醉眼朦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人说他患了抑郁症,神经不太正常;有人说它是一个冷静的哲人,里面有禅意,取冷眼看人生之意。可惜我没有见过。

     魏晋之交的阮籍,权贵司马氏欲与之结婚姻,他竟大醉几十日,以白眼示之,不理不采;当二三同好前来,则青眼有加。青睐一词大概就是由此而来的。

     因为读他的诗集《鸣雏》发了些感想,他竟青眼有加于我了,他三次不辞辛苦地送书与我:其一为《王渔洋研究》,其二为《沉思岁月》的诗集,其三为《行走在思想的边缘》的散文集。

    他用舒缓低沉的话语与我交谈,似乎每一句话都经过了斟酌,每一个字都经过了锤炼,但又绝不是扭捏做作。他不激动,不张扬,不遮掩。其人真,其人朴,其人拙,其人智。谈及文字的归宿,他讲,“心中有块垒,一吐为快,自娱自乐而已。”

      “痴”乃是一种博大精深的境界。孔子云:“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我想,“乐之者”不如“痴之者”,那是全身心的投入。他不游戏,不玩弄,不消遣,以所“痴”为人生,为生命的全部(元代画家黄公望便是以“大痴”名世)。“白”者,舍之无他,磊磊落落,清清爽爽,无牵无挂;老子的“无为”是其精髓,海粟大师的“闲看天上云卷云舒,静观庭前花开花落”是其写照。其时我就想,白痴树爱,禅坐于书画,假以时日,定会大有所成。

   在先贤们那里,诗与画当然是分不开的。王维“诗中有画,画中有诗”,板桥一只清秀的竹子入诗入画,卓尔不群。诗与画相得益彰,相映生辉。但现代画家们大都将画之余墨化而为文,吴冠中、张仃、韩美林俱是文章圣手,有数卷文集行世。这大概与当今的文化背境有关吧,诗歌没落了,文人士子万口吟诵、万手卷舒的氛围消逝了,甚至有人喊出了“饿死狗日的诗人”,轻松闲适的散文成为当今文学的主流与旗帜。当我在散文遍架、小说林立的书店里发现树爱君的《鸣雏》诗集时,我惊讶了——他怎么写诗?他怎么还写诗?!诗不是已经成了画的附庸了吗?翻阅诗稿,我脑中闪现着唐吉?可德一般的他,瘦骨嶙峋,骑一匹瘦而高的马,以细脚伶仃的笔作枪,以画为风车,以诗为羊群,在茫茫的草甸上狼奔豕突。其实他不是一只雏鸟,更像一只在低空盘旋、徘徊,被饥饿折磨得眼晕目眩、口咯鲜血的苍鹰,那血便是他的诗。我真想劝劝他,只在画的山水里打磨自己,那将是另外一种生活。但眼前这本诗集又在不断地向我诉说着什么。

   诗集的序叫我有点担心,“诗的思辨性审美”会不会让人以为作者想通过诗的形式来表现其哲学的思考与理性的说教?我想到了唐诗与宋诗,唐诗重的是“情趣”,宋诗重的是“理趣”。“渔翁夜傍西岩宿,晓汲清湘燃楚竹。烟消日出不见人,挨乃一声山水绿。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柳宗元《渔翁》)奇妙动人不断变化的江上景色,闲适自由的渔夫生活,引起人们的无限遐想和倾心向往。“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这是铮铮铁骨之音,诗人的形象傲然立于诗外。二者都是千古流传的经典作品,但给读者审美上的愉悦却不尽一致。前者我们欣赏的是诗本身,需要进到诗境里去;后者我们欣赏的是诗作者,需要进到诗人的心里去。我们中国人的欣赏习惯是直观的、印象的、顿悟的,而非西方的条分缕析。苏轼说“郊寒岛瘦”,何谓“寒”、“瘦”?恐怕苏轼本人也未必能做出精确的回答,他只是把自己对孟郊、贾岛这两位诗人的总体感受说出来而已,其中韵味要靠读者自己去感悟、体会。因此,我们容易接受那些令人玩味的、有情趣的诗。树爱君的诗应似唐诗,既有诗情,又有画意,耐人咀嚼回味。

   浏览《鸣雏》,除了《走进风俗》一集有细节的叙述之外,其诗大都是用景物来表现自己的情趣与情绪。“冬天是多梦的季节/冰雪也封不住/心底的渴望。……”(《冬天的日子》)

      渴望什么?当然是春天,有自然的春天,还有生命的春天。“初春的名字质朴美丽/给人咀嚼尽最后的汁液/颂歌里尽是矫情/虽也走向花季深丛/轻衫淡妆真美啊/握一方手帕的鹅黄/在冬春之际/向零度  遥遥  挥别”(《初春》)。你感觉到了吗?感觉到了。是什么?说不清楚。“说不清楚”是因为形象的完整性被打碎了,意象随着情绪的流动而跳跃纷呈,让人有点眼花缭乱。当你躺在春天的田野里享受着春天的气息和土地的芬香时,你会想到些什么?如果诗人能勾起你的回忆与联想,那就足够了。就是那种懒洋洋的稍有点忧郁的心境,就是那种躁动的不安的情绪。正因为“说不清楚”,诗才具有了多义性,具有了弹性美,不同的人、不同的心境去读便会有不同的感受。这算是读树爱君的诗的门径。

   诗歌虽然走下了崇高的令人生畏的殿堂,但它仍然是,并且将永远是追求灵魂高尚、脱俗的人洗礼的圣水。愿树爱君浸淫山水,寄情诗画,终有大成,诗情与画意泽被乡里。

   与人、与画、与诗,皆一面之缘,妄加评说,管中窥豹、隔靴搔痒而已。

                                                    2001年10月10日

       《鸿雁当空飞》                                             作者:徐树爱

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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