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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兵团在长津湖重创美军,杜鲁门大怒:马歇尔和麦克阿瑟害了我

 茂林之家 2022-03-07

1950年11月7日,抗美援朝第二次战役爆发,在彭德怀的指挥下,志愿军前线全线飘红。

三十八军、四十二军攻占德川、宁远,打开了整个战役的缺口,五十军、六十六军、三十九军、四十军等四个军,由西、西南、北三个方向,向第八集团军发起了猛攻,与东边的三十八军、四十二军的攻势形成圆弧形态势,步步向博川、古城洞、云山、价川等地紧逼。

各军在攻击中取得了出色战果,三十九军歼灭了当面之敌美军第二十五师一部,在云山东南柴山洞利用俘虏喊话,争取了美军一个建制工兵连共115人投降。

六十六军占领延兴洞后,又占领仓洞、古城、龙山洞,敌退我进,六十六军像赶鸭子似的,将美军第二十四师赶得向宁边、军隅里后退。

五十军的当面之敌是英军第二十七旅,该旅遭到攻击后,毫无还手之力,拼命向后退。敌人后退,志愿军便衔尾追击。

九兵团在长津湖重创美军,杜鲁门大怒:马歇尔和麦克阿瑟害了我

英军在后退时出尽了洋相。第二十七旅原是驻香港部队,他们驻扎香港七八年,除了站岗放哨外,从来未经过训练,什么进攻、防御,基层军官一窍不通。

他们被调到朝鲜时,麦克阿瑟接见他们时说:“叫你们来这里,是为了给英国人撑门面的,我知道你们不会打仗。不过联合国军是强大的,你们来是做做样子,充充数,根本用不着你们打,你们跟着美军走到鸭绿江,就算是胜利了。”

听了麦克阿瑟的话,他们的头脑中根本就没有上前线打仗的观念,每天一大早,士兵问军官:“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到鸭绿江?今天能到吗?”

军官们的回答倒也干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反正你走到鸭绿江,就可以返回香港了,可以重返香港的夜总会了。”

英军看到志愿军后,一个个都吓傻了,他们没想到撤退,也不知怎么撤。军官下令后队变成前队,前队变成后队,统统向南撤。

队伍在山沟里方向不明,向南的大小路有三四条。士兵们一听说撤退就乱了套,大部分丢下枪狂奔乱跑,如炸了窝的老鼠,漫山遍野都是英军。志愿军便以连为单位追击英军。

西线的沃克第八集团军进攻受阻,频频向东京的麦克阿瑟报告,说遇到了中国军队的正规军15万兵力的进攻,请求向清川江以南撤退。

东线的阿尔蒙德第十军,其中有李承晚的两个师,共计10万余人,兵分三路北上,第一路为李承晚的第一军,沿东海岸进军图门江口。

第二路是海军少将史密斯统领的美军海军陆战队第一师,由咸兴沿长津江河谷北上,绕过长津湖西岸,经柳潭里夺占朝鲜临时首都江界。

第三路是巴尔陆军少将统领美军步兵第七师为中路,由利原经赴战岭,取道长津湖东岸,向鸭绿江边进攻。

三路人马北上鸭绿江后,向西线迂回,欲切断志愿军的后路,企图配合第八集团军,把志愿军歼灭在清川江至鸭绿江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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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克阿瑟这一手也够歹毒的,事先麦克阿瑟了解到志愿军在东线兵力薄弱,只有一个四十二军。他还了解到,四十二军在第一次战役中伤亡很大,根本不是美军第十军的对手。

11月24日夜晚,阿尔蒙德下了攻击命令,三路人马浩浩荡荡北上,如入无人之境。26日、27日白天没遇到任何抵抗,一天前进50公里。

阿尔蒙德忘乎所以,他认为,以这种速度进攻的话,不出五天,三路人马便可打到鸭绿江边。

因此,他在27日晚饭前,向麦克阿瑟发了个电报,说第十军北上两天来,战果辉煌,五天之后,打到鸭绿江不是梦想,而是真实可靠的。您可以在东京向全世界宣布,联合国军在北朝鲜节节胜利,圣诞节之前完成统一朝鲜是大有希望的。

阿尔蒙德发走了电报,走出门外,夕阳西下,他看到参谋费士中校,便笑着说:“费士中校,你快刮刮胡子吧,战争马上结束了,一周之后,你可以回美国见到你美丽的妻子了。”

费士不知是真是假,大惑不解地说:“怎么回事?我们东线仗还没打,战争就结束啦?”

阿尔蒙德解释说:“我们的当面敌人是志愿军四十二军,前几天被我们打得死了一大半,现在只剩残部了,残部人马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还敢与我们交战吗?早就吓得败逃了。”

“哈哈,我们可以回家啦!”费士中校高声欢呼,兴奋地跳了起来。不到一小时,一周后就能回美国的消息,便传遍了第十军的每个官兵,一个个乐得在灯光下给家人写信。

中尉连长汤尔给家人写信说:“亲爱的爸爸、妈妈,报告你们一个好消息,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我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同拉斯维加斯的辛里拉娃小姐结婚,请你们将这个消息迅速转告给她。这消息很惊人吧?为防止辛里拉娃高兴得昏过去,你们去传递消息那天,最好带一名医生去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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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尉汤普拉斯新婚第三天被调到朝鲜后,天天行军,每天过着饥肠辘辘的日子,早把新婚甜蜜的生活忘得一干二净,当听到这个消息后,他立即给得克萨斯州的妻子埃克里姆写信,信中写道:

甜蜜的巧克力,今天我听到最新消息,一周后我就会站在你的面前了。你接信后,肯定心跳加快,激情涌荡。亲爱的巧克力,你别忘了,将家里打扫一新,从现在起,你哪里也别去,就在家等着我。把身上洗得干干净净,等我回来拥抱你。

月亮冉冉升起,寒冷的山风在山顶、山谷里旋转着,呼号着。10分钟前,第十军官兵接到来自东京总部的紧急通知,说今晚9时,麦克阿瑟要在东京广播电台发表重要讲话。

不到9时,第十军除了哨兵抱着上好子弹和刺刀的步枪龟缩在掩体中站哨外,官兵们都集中在屋内或帐篷里,围着火堆收听来自东京的广播。

果然,9时整,收音机里传来了麦克阿瑟的声音,开头第一句话仍然是他的习惯用语,他说:“孩子们,你们远在亚洲东方的最前哨,辛苦啦!我代表联合国军总司令部,向你们及你们的家人致以最亲切、最热烈的问候。”

“几天来,我军不辞辛劳,日夜赶路,已对朝鲜的中国志愿军残部实行了挤压式的包围,虽然西线碰到了个别的小麻烦,但总算同东线部队一起完成了对志愿军残部的包围。从24日晚起,我左右翼两支大军,相互有效配合,进展很大,获得了大片土地和城镇。”

“今天上午,我东线部队第十军攻势凶猛,中国志愿军残部望风而逃,可以说,东线200里战场,已找不到中国志愿军一个人影。下午,第八集团军与第十军东西两线猛攻,已完成战略战术上的钳形攻势。中国志愿军残部,已被两支大军牢牢夹住。”

“这一态势,从各种实际意义来讲,已无大的战斗可进行,意味着战争即将结束,和平的、巧克力式的一个统一的大韩民国,即将诞生。不久后联合国军可以撤回原地。孩子们,你们的苦日子挨到头了,不久就可以同家人团聚了。最后,祝我的孩子们今晚可以在冰天雪地的前线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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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广播,官兵们一片欢腾。这天晚上,官兵们除了部分人因过分激动而失眠外,大多数人确实睡得很好,头一落枕头就鼾声如雷,很多人在梦中已经与家人亲密团聚了。

第二天一早,第十军官兵们穿衣起床,用过早餐便登车启程北上。他们从咸兴北上到鸭绿江边的新城、惠山,走的是一条不到四米宽的石子路。

大雪弥漫,看不清道路,汽车开不快,阿尔蒙德计划每天汽车行驶100公里。28日这一天,要求先头部队美军陆战第一师行驶到长津以南的葛天里,美军第七师行驶到元来里。

英军第二十九旅在美军陆战第一师后面跟进,近10万人的队伍,一字长蛇阵缓缓北上。打头阵的海军陆战队第一师,拥有1.5万余人,不但装备齐全,而且训练有素,战斗力较强,也是美军中的一支王牌军。

师长史密斯毕业于西点军校,是二次世界大战的名将之一。他向来喜欢独立思考,不喜欢讲过头话,不办无把握的事,这是他的一贯作风。

他对麦克阿瑟说的战争即将结束这句话,有疑虑,他认为战场变化莫测,没有胜利之前,不能有丝毫麻痹。

他坐在吉普车上,不时地将头伸出车窗,观察路两边的地形。车子开出半小时,他就心情沉重地对驾驶员说:“车子开慢一点,地形对我不利。”

驾驶员杰克笑着说:“将军阁下,你年龄大,体会不到我们年轻人单身孤独的苦闷心情,我准备今天一天就开到鸭绿江边,明天就回美国和未婚妻结婚。”

“你过于乐观了,”史密斯指着窗外说,“你看这地形有多险,这边是高崖,那边是深渊,万一高崖这边杀出一支人马来,我们只有被推下河喝水了。”

杰克笑着说:“长官你多虑了,昨天麦将军不是在广播里说了,中国志愿军残部不战而溃,我们没有对手,打什么仗?怎么可能有神兵天降,怎么可能杀出一支人马来呢?”

史密斯焦虑地说:“你再看看两边地形,刚才是一面高崖,一面深渊,现在这一段地势更糟糕,四面皆山,道路曲曲弯弯,隔50米就看不到前后,中国志愿军如果在这里设伏,我们就回不了美国了,你也见不到丹妮了。”

史密斯越想越觉得不妙,便命令驾驶员停车,他跳下车,用望远镜四下观察,发现山头上浓云飘浮,快速地流动,恍惚中他似乎觉得浓云中有人影晃动。

他连忙用报话机把三个团长叫到面前,他把地图打开平放在车头上,手指着四面高山说:“这地方地图上叫做死鹰岭,山高路陡不好走,四面可能有中国志愿军的伏兵,你们务必小心谨慎,发现敌情边战斗边向上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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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密斯话音没落,四面就响起了枪炮声,紧接着弹雨如林,手雷、集束手榴弹在车队中间连连爆炸开花,车上的官兵死的死,伤的伤,幸存的跳下车,纷纷钻进车底,也有胆大的逃到路边,躲在石头后面举枪还击。

但是,气温在零下20摄氏度,卡宾枪和机枪因严寒而冻凝,拉不开枪栓,官兵们手脚冰凉,枪的铁器部分更凉,手一碰到铁,就被粘在上面,只有半自动步枪和手枪可以射击。

史密斯前面有机枪封锁,后面有手榴弹,队伍中间不时飞来几发迫击炮,炸得汽车冒着浓烟,轮胎飞上了天。

史密斯无计可施,频频向阿尔蒙德呼救:“我们遭到中国志愿军正规部队的强烈抵抗,请求派飞机来掩护撤退。”

埋伏在这里的部队,正是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九兵团。

第九兵团下辖的第二十军、第二十六军、第二十七军,是第三野战军的主力,他们善于运动战、攻坚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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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5月,第九兵团攻占上海后,撤出上海,来到苏州、无锡一带,进行水上练兵,准备解放台湾。

兵团司令员宋时轮是湖南人,1925年入黄埔军校学习,1929年参加红军,曾担任过红三十五军参谋长、红二十八军军长。抗日战争历任雁北支队队长、八路军第四纵队司令员。解放战争担任山东野战军参谋长、华东野战军第十纵队司令员。

宋时轮前后经历大小战斗数千次,军功卓著,战斗经验丰富,是陈毅手下的一员虎将。朝鲜战争爆发,他才42岁,正是年富力强的盛年时期。

10月23日,宋时轮接到来自北京的长途电话,要他迅速进京,说中央首长要找他谈话。

当时,宋时轮估计到志愿军六个军入朝,兵力显得不足,而且也估计到北边朝鲜打起来,南边解放台湾的任务可能要暂缓。中央首长找自己谈话,十有八九是要他率领九兵团入朝作战。

当晚宋时轮就赶到了北京,第二天,他走进了毛主席的书房,周恩来也在场。毛主席抬头见到宋时轮,一边招手请他坐下,一边说:“宋时轮同志,叫你到朝鲜打仗,有思想准备吗?”

果然不出所料,宋时轮心里想,嘴上回答毛主席说:“有,我们不打出去,敌人就会打进来,与其让敌人打进来,不如在家门口歼灭他们。”

“说得好,”毛主席点头微笑,“有思想准备就能打胜仗。”

他指着周恩来说:“我和恩来决定派九兵团入朝,本来华北部队入朝方便,但是我们要用人所长,要用部队所长嘛。你指挥的华野十纵善打阻击,也擅长攻坚。我听陈毅说过,华东的国民党军碰到了你们十纵就绕道走,他们有句口头禅:排炮攻不动,一定是十纵。”

毛主席说到这里,宋时轮笑了,毛主席和周恩来也笑了。

毛主席接着又说:“九兵团攻占上海立了大功,你们兵团有勇战恶敌的作风。所以调你的兵团到朝鲜,与麦克阿瑟这个老家伙去碰一碰,先期入朝的部队五个军在西线,东线只有一个四十二军,势单力薄要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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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麦将军在西线打得不过瘾,调阿尔蒙德的第十军从咸兴北上。他的战略企图十分明显,是从东线北上迂回与西线合击志愿军。现在可以说,李承晚有美国撑腰,朝鲜有中国作后盾,谁是赢家,现在还说不准,我们多投入一点兵力,争取主动。”

“你们到东线后,要以打美军海军陆战队第一师为主。第一师是美军的王牌军,王牌军如果顶不住,阿尔蒙德和麦克阿瑟就会不自在了。东线与西线中间有狼林山隔着,互相不能支援,你们去了,要准备独立作战。东线的战役部署和具体方案,由你全权掌握,我们不遥控,战役目标是让敌人从何处来,再让他们从何处而归,这是最佳方案。”

毛主席说罢,周恩来接着说:“宋时轮同志,主席已交代了任务,你有何想法?”

宋时轮坚定地说:“请主席、总理放心,我们九兵团去东线作战,战略意义重大,非一般战役战斗。我决不会辜负中央和军委的重托和信任,我宋时轮不当孬种,就是豁出命来,也绝不会给中国人和中国人民志愿军丢脸!”

宋时轮的话字字句句落地有声,毛主席和周恩来频频点头,表示出十分满意的神情。

抗日战争初期,宋时轮在雁北战斗过,对北方寒冷的冬季有很深的感受,他估计到了朝鲜气候会更寒冷。

而九兵团驻防苏州、无锡,是按东南气候着装的,那时发放服装,是以长江为界,长江以北部队冬季可以穿厚棉衣,戴毡绒帽,而长江以南穿的是薄棉衣,戴的是布棉帽,不发大衣,不发棉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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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部队的棉衣也是在11月份才发,这时正是10月,九兵团的官兵们接到命令出发上火车时,穿的是单衣。宋时轮焦急的是部队冬装不解决,入朝后打不死也得冻死。

火车路过山东,山东省委领导是宋时轮的老熟人,他便登门求援,请求省委省政府帮助解决冬装。

省委和省政府答应全力解决,但是九兵团15万人,几天之内到哪里去找这么多裁缝,赶做这么多棉衣呢?

战场形势急剧变化,他们在山东停了半个月,一件棉衣未做好,10月12日军委来了紧急命令,宋部必须提前入朝。

15万人只好登上长长的闷罐子车,在车里摇晃了三天三夜,到了东北的沈阳。火车一停,宋时轮登门拜访东北局高书记,提出九兵团急需冬装的要求。

宋时轮怕老高不相信,拉着他登上闷罐子车,看看部队。沈阳气候已很寒冷,九兵团不要说到朝鲜受不了,就是在沈阳,已有不少人冻得生了病,感冒发烧的也有不少,闷罐子车内又不通风,放着便桶,气味难闻。

老高捂着鼻子,目睹九兵团的干部战士们仍穿着单衣,戴着大盖帽,嘴唇冻得发紫,不停地打着哆嗦,着急地说:“这怎么行,不要说是去打仗,就是穿成这样去台上演戏,也会生大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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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拍胸脯对宋时轮说,“国家要你们去打仗,还能让你们挨冻吗?你们的棉衣我包了。”

宋时轮派人跟着老高到仓库去领棉衣,倾其所有,数了几遍,只有5万件大衣。可是军情燃眉,没有棉衣也得人朝,他们只得匆匆到了朝鲜,结果全兵团在朝鲜冻死、冻伤很多,这是后话。

却说联合国军越过三八线,已到了熙川、安州。彭德怀发来急电,催促九兵团火速入朝,开赴东线以歼灭美军陆战第一师、第七师、韩国首都师、第三师为目标。

九兵团的领导个个能喝半斤以上白酒,因此有人称九兵团为“酒兵团”。在研究作战方案时,宋时轮对副司令陶勇、参谋处长金冶说:“我们九兵团不仅能喝酒,还要能打仗,要让能打仗的名声超过能喝酒的名声。兵团入朝第一仗,一定要打好,这是给朝鲜人民的见面礼,你们看这第一仗怎么才能打得响?”

陶勇说:“根据我们同日军、国民党军作战的经验,同美国人作战,一定要出其不意,不让敌机侦察到我们的意图,我建议白天休息,晚上行军。”

金冶说:“我认为要出其不意,一要隐蔽接近敌人,二要速度快,等到敌人发现我们,我们已摸到他们的鼻子底下,叫他们来不及调整部署,才能打他个措手不及。部队晚上行军容易迷失方向,加上视线不好,坑坑洼洼的路面,行军速度一定缓慢。我建议将棉衣翻过来穿,白布对外,白衣部队在漫天大雪中融为一体,敌人难以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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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宋时轮一拍桌子,称赞道:“金冶不愧是长期做粟司令助手的人,肯动脑子,我们就白天入朝!”

说罢,他下达了命令:11月7日入朝,二十军由辑安跨过鸭绿江,经江界、云桥洞到达柳潭里以西及西北地区;二十七军由临江进入长津,21日到达旧津里;二十六军由临江出发,担任兵团的预备队。

11月25日,九兵团如期到达指定位置,彭德怀要求他们25日发起攻击,宋时轮经过严密的思考,认为各军刚刚到达指定位置,人地生疏,敌情还不了解,如仓促发起攻击,可能会吃“夹生饭”,于是,他向彭德怀请示,要求九兵团推迟两天发起攻击。

彭德怀考虑后,同意了他的要求。

27日,宋时轮接到情报,说阿尔蒙德于28日指挥第十军从咸兴乘车北上,便命令二十七军由东北、东南、西面、西南面四个方向,对进入柳潭里的美军陆战第一师的第五团、第七团完成包围,二十军控制死鹰岭,割裂柳潭里与下碣隅里敌人的联系。

一夜之间,整个二十七军、二十军10万将士,埋伏在荆棘丛生、大雪皑皑的崇山峻岭之中。这里气温在零下20摄氏度,滴水成冰,许多指战员身着薄衣,为了等候敌人又不暴露目标,他们伏在冰凉的路边、山头,活活被冻死了。

敌人对埋伏的10万志愿军毫无察觉。28日上午10时,当史密斯指挥部队乘车行驶到这里,突然遭到毁灭性打击。志愿军的胜利,是用指战员们的生命为代价的。

这天下午,麦克阿瑟在暖气片的房里接到沃克要求撤退的报告,又接到阿尔蒙德求援的报告,顿时如遭晴天霹雳,不知所措,急得在屋里团团乱转。

他嘴里不停地自言自语:“我的孩子们遭到如此凶猛的打击,看来这支中国志愿军肯定不是什么民间自发组织的游击队了。40万联合国军遭到如此严重的损失,中国志愿军肯定不是只有六七万人,显然超过20万,甚至40万。中国人这么狡猾,他们几十万人出兵朝鲜,同我们美国人不宣而战,这是违反国际法的,起码应该发个照会、通谍吧?他们什么手续也没有,我要到联合国去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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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国军兵败清川江以北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美国。华盛顿很多报纸纷纷在当天的早报和晚报上刊登了这一消息,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杜鲁门看到《纽约时报》上刊登的消息,满腹怨气地在室内踱来踱去。这时电话铃响了,他拿起电话,听到马歇尔的声音。

杜鲁门正有气没处发,没等马歇尔说什么,便劈头问道:“马歇尔将军,看到报纸了吗?你和麦克阿瑟串通一气,发动了这场惊人的战争,把我们美国拖入了战争的泥潭。现在好了,中国政府正式出兵,而且数量惊人,联合国军兵败。都是你俩害了我,我每次开会都一再提醒你们,朝鲜是块烫手的山芋,不是可以随便要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马歇尔不等杜鲁门说完,打断了他的话说:“你怎么能出尔反尔,每次开会研究决策,我们不愿发言,都是你反复动员启发我们,我们发言常常众口不一,最后都是你拍板定案的。朝鲜战争的命令,哪一件不是你签发的?你好大喜功,现在仗打砸了,你却推卸责任,把错误都推到我一个人头上,你说话公道吗?”

杜鲁门听不下去了,在电话里大声地吼道:“你是哪根葱,竟然教训我,你别解释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麦克阿瑟拿出应急的方案来,是继续投入兵力,还是马上撤退?”

想了一下,他又说:“现在再投入兵力也是有去无回,我们不可能再投入兵力了,还是先后退一步再说。”说罢,他恶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进退两难的麦克阿瑟接到五角大楼的电报,按理说五角大楼给他一个下台阶的机会了,他应该乘风转舵,下令第八集团军和第十军后退。

但是高傲成性的麦克阿瑟却不愿低头认输,他要将沃克和阿尔蒙德召到东京面谈一次,再决定下一步方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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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前,沃克和阿尔蒙德坐飞机来到了东京。两人走进麦克阿瑟的办公室,见到了满面沮丧、托着沉重脑袋的麦克阿瑟,默默无言地对望了一下,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麦克阿瑟有气无力地挥挥手,叫两人坐下,然后一反往日的高傲,低声地说:“请你们来先谈谈情况,再商量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沃克脱口说:“有什么好谈的呢?我们遇到了世界上第一流的神奇军队,实在无法抵抗,我们许多官兵来不及出枪就当了俘虏,我建议别再耽误时间了,赶快下令撤退吧!”

“说得对,”阿尔蒙德说,“将军赶快下令撤退,不然的话,部队的损失就更大了。再说,你就是不下令,实际上部队已经在撤退。”

麦克阿瑟坚持说:“出兵要有名义,撤兵也要有理由。还是先谈谈情况吧。中国志愿军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他们的战法是什么?”

沃克埋怨叹息说:“我打了几十年的仗,见过世界上许多国家的军队,从来未见过中国军队,也未见过如此神奇的战法。他们没有进攻阵地,也没有什么开战形式,没有统一战法,等我们发现他们时,他们就突然出现在我们部队四周,叫你无法进,无法退,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啊。说实话,第八集团军现在已是谈志愿军色变。官兵们聚在一起,只要有人说中国人来了,就吓得冷汗直冒,两腿打抖。”

麦克阿瑟摇摇头,觉得他有点言过其实,但此时又不便于指责他,只好对阿尔蒙德说:“你再谈谈。”

阿尔蒙德眨着眼睛,十分恐惧地说:“我算领教了这支天兵天将的部队了。这支军队一个个形同猴子,什么树都能攀登,再高的山一口气就爬到了顶,他们没有手套,也不穿鞋子,人人赤脚作战,每次打仗,先由一名灵巧的士兵跑到山顶上吹冲锋号,接着上去一个排的号令兵,响亮的号声吹得惊天动地,我们的官兵们一个个被号声震得心里发怵,军号响过,漫山遍野的士兵,迅速从石缝里、草丛中跳出来,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到我们的队伍中,把我们的官兵们都惊呆了。”

“他们的喊杀声震动山谷,等我们的官兵回过神来,死伤大半,幸存的拔腿逃跑,但也跑不过志愿军。他们人人都像是田径健将,你逃到哪里,他们就追到哪里,只要被他们发现,你就别想逃掉,除非你跳崖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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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克双眼盯着麦克阿瑟说:“你想知道他们的战斗力吗?我告诉你,李承晚的第二军六师、七师、八师,一夜之间,就被三十八军、四十二军吞没了。速度之快,难以想象,一个军团在地球上瞬间消失,你就可以想象这支军队的战斗力了。”

沃克见麦克阿瑟沉默无言,以为他没听见,继续说:“26日那天夜里,李承晚的第二军团七八万人,就像一颗大雪球滚进了沸腾的开水中,转眼之间化为乌有。土耳其旅的遭遇也是一样,在同一天晚上,和李承晚的二军团全部覆灭,我建议赶快下令撤退吧。”

阿尔蒙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麦克阿瑟说:“你快下令撤退吧,你如还不下令,我马上辞职,这是我的辞职报告。”

沃克也用威胁的口气对麦氏说:“从敌人的数量上讲,西线超过东线几倍,东线司令官提出辞职,我这个西线司令官也提出辞职。阿尔蒙德有书面报告辞职,我来不及写了,只好郑重地向将军口头提出辞职。”

“不行!我绝不允许你们辞职!”麦克阿瑟斩钉截铁地说道。

一向以常胜将军引以为豪的麦氏,此时听到两位干将的话,气得两手发抖,禁不住雷霆大怒,用手指指着阿尔蒙德和沃克,说话也不能连贯了:“你……你们……一……一个个想在关键时刻辞职,算……算什么美利坚的军人?简直是我们美利坚国………国的懦夫!”

“你……你们国家的荣誉不想维护,联合国军的名声不想维护,想的却是个人的成败,还算得上是……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吗?”

他顿了顿,以便稳定住自己的情绪,接着说,“打仗就是赌博,赌博总会有输有贏,这是正常的事,你们为什么遇到一点小小的麻烦就退避三舍,不肯干呢?你们回答我啊!”

麦氏一阵狂风暴雨,果然压住了阿尔蒙德和沃克,他们低头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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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云:三个不开口,神仙难下手。麦氏脸红脖子粗地发了一顿脾气,没有对手,气也消了,口气缓和了下来,承认自己在与中国军队交战前,对中国军队缺乏深入的了解,对敌情的判断上出现错误,所以导致战斗失误。

他说:“不全是你们的错,希望你们对中国军队作战情况和指挥特点,向我介绍得详细一点,便于我们安全地撤退。”

沃克看了看麦氏,看了看阿尔蒙德,考虑后说:“我觉得中国军队武器落后,但是战术先进。可以说,他们的武器落后于世界潮流。”

他伸出自己的小指头,打着比喻,然后又伸出自己的大拇指说:“但是,我们不能不承认,他们的战术是先进的,先进在哪里?我认为在以下三个方面:第一,他们打破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构筑工事的传统战法,采取大胆穿插分割战术,轻视正面进攻,重视翼侧和间隙渗透,在大胆向侧后攻击的同时,从正面施加压力,在退路上穷追猛攻。等我们发现他们时,队伍已被分割成零星的面包了。”

“第二,他们的进攻表现了对生命损失的冷淡与无情,只要被他们包围或打开缺口,他们就会不惜无数生命,连续反复冲击,前面的人倒下,后面跟上,一批接着一批,消耗对方的弹药和体力,让你来不及补充弹药。他们对生命看得很淡,不惜以损失宝贵的生命来夺取战斗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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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克说到这里,满脸狐疑,十分不解,眼睛里露出一串串问号。

“我们美国人视生命为天地,可是中国人却视生命为蚂蚁,看得微不足道,我们实在无法理解,也无法仿效。”

“第三,指挥员应变能力极强,他们的进攻速度超过计划,超过我们的想象。你想到的,他能做到,你想不到的,他们同样能做到。他们指挥员的兵力部署是战略性的、全方位的、多视角的。一旦战斗打响,有包围前方的,有在我们后方破坏交通的,有袭击仓库的,也有在重要的路口、桥梁上打阻击的,完全是一盘棋。如果陷入他们的圈套,你就别想跑出一个人来。”

麦氏突然想起了英军,便问沃克:“英军的战斗力如何?他们部队的损失不大吧?”

“唉!”沃克深深地叹了口气,骂道:“这帮英国人根本不是打仗的料,简直是一群猪。他们在香港是看门的,怎么能叫他们来打仗呢?真丢人啊!他们连一点起码的军事常识都没有,根本就不会打仗,是一伙彻头彻尾的老爷兵,他们在香港待久了,受中国人的同化,浑身冒着中国人的习气。”

“他们在香港养成了喝茶、午睡的坏毛病,到了朝鲜仍改不了,每人身上背着五斤茶叶,有的军官是背着杭州西湖的龙井来打仗的,一天三餐后都少不了饮茶。他们行军打仗之前要喝茶,行军途中要喝茶,简直是无茶不行军,无茶不打仗。”

“再说睡午觉吧,无论战事有多紧张,一到中午,非睡不可,简直是没治了。这种军队还能有什么战斗力呢?26日那天下午,英军二十七旅碰上中国志愿军,一枪未放,全部溃败了。还有土耳其旅,也是给土耳其人当花瓶做样子的,别说打仗了,枪一响就吓得东南西北分不清,5200人的土耳其旅,现在只存两个连的人。我就不知道美国总统为何叫联合国出兵,来的军队尽是充数的,是少爷老爷兵……”

“时间紧迫,前线每一分钟都在死人,埋怨也无济于事,”麦氏打断了沃克的话,“还是请二位谈谈我们的教训,以便今后改正。”

“要说教训,那是几天几夜也说不完的。”沃克说,“首先是我们对形势判断上的错误,轻视中国人;第二是我们的进攻形式太单一化,谈不上构筑工事,谈不上讲究战略战术。我们是单纯的汽车、坦克式的进攻,侦察员乘坐汽车坦克侦察,部队乘坐汽车、坦克进攻。碰到中国志愿军向我汽车、坦克投手榴弹,我们就慌了,形成不了战斗集体进行有效的作战,这种浮动式的进攻,能胜利吗?”

麦氏对阿尔蒙德说:“你的意见呢?你对中国志愿军的战法及我们的教训谈几点意见吧!”

九兵团在长津湖重创美军,杜鲁门大怒:马歇尔和麦克阿瑟害了我

“要我谈感想和意见,我心里烦躁得很,谈不好。我认为就我个人,包括联合国军总部,直至美国总统,现在该坐下来冷静思考了。”

“思考什么呢?要思考在战争面前看问题不要太主观,要实在一些,特别是我们军人,不应带有丝毫幻想。回想前些日子,我们有的将军根本不是军人,而是富有浪漫色彩的诗人,说什么圣诞节攻势没什么仗可打了,只是走过场,走到鸭绿江边就可以回国同家人团聚了,这是面对严峻敌情时军人讲的话吗?”

“我们那里不少官兵骂你麦将军是牛将军,是吹牛大王,还有的军官骂得更难听了,说牛将军是糊涂虫,70多岁的老头,把大家送上了断头台。有的人咬牙切齿地说,活着斗不过麦将军,死了一定要纠集一帮人同麦将军算账。还有的说,麦将军回家抱孙子不好吗,为什么要赖在东京,为什么要发动朝鲜大战?”

麦氏的脸上赤红,强行按压住自己的情绪,很不耐烦地说:“我个人挨骂事小,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谈谈情况,总结教训,确定下一步方针吧!”

阿尔蒙德说:“下一步怎么办?我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我们就像小偷,一上公共汽车就被警察盯上了,到这种地步,你还想干什么?继续干只能束手就擒。”

“一句话,退!我判断中国政府的出兵战略目的,最低限度是盯住我军,使我陷入长期的消耗战。同时,从中国5亿人口来看,他们战争资源雄厚,有力量让美国和全世界承认他们在朝鲜的存在这个事实,而且有力量将联合国军打回老家去。我可以断言,联合国军从现在起,优势转向了劣势,从进攻转入了防御,防御仗将一直打下去,一直打到我们回美国为止。”

麦氏的心里一阵阵紧缩,他叹息道:“没想到我们面临的是一场新的撤退战争。据台湾来的可靠情报说,我们西线第八集团军的面前是中国第四野战军的五个军,东线第十军的面前是第三野战军的九兵团,这两支部队在他们国内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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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野战军是从东北打到海南岛,统一全中国的赫赫有名的部队。据说,中国入朝的正规军有20万,可能还不止这个数,有25万。他们一人朝,立下决心从鸭绿江打到釜山。他们作战的特点是人海战术,这是全新的战争,我决定你们两支部队马上向后撤,撤到平壤、元山一线,构筑环形防御工事。到了平壤、釜山后,准备力量,再进行反攻!”

“还要反攻?”沃克大叫一声,眼睛瞪得有铜铃大,埋怨说,“难道苦还没吃够吗?对不起,麦将军如果还想反攻,我坚决辞职,请麦将军亲临第一线指挥反攻吧!”

麦克阿瑟见一向听话的两位属,今天一再与自己对抗,只得妥协说:“行行行,暂时不提反攻,但是我提醒二位,要高度讲究撤退战术,撤退不能理解为掉过头来拼命向后跑。撤退也是一场战斗,要一批掩护一批,不能一窝蜂地向后跑,那是逃跑,不是撤退。你们在宣布撤退命令的同时,教育好部队,要相信祖国的荣誉和自己的命运,相信上帝会保佑我们每个人平安返回家乡。”

麦克阿瑟看看两位,挥挥手说:“如果没有意见,请二位赶紧回去,布置撤退工作。”

沃克举起右手,就像小学生向老师报告似的说:“报告,我有意见,我认为撤到平壤、元山还不行,最好撤到三八线以南,维持朝鲜战争爆发前的状况,那样中国军队才不会追下去。”

“什么意思?”麦氏睁大眼睛问。

“中国出兵的目的,是要帮助朝鲜收复平壤,我们撤到平壤有什么用?他们会穷追不舍。再说,我们的部队一听到撤退命令,听到中国志愿的冲锋号声,就会像汽车的刹车失了灵,无法刹住。将军阁下,你不知道中国军队的冲锋号有多厉害,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好了,好了!”麦克阿瑟的脾气又上来了,他大声训斥说,“你们是怎么搞的,老是长敌人的志气,灭我们的威风!”

“将军阁下,他说的是真的。”阿尔蒙德插上来说,“志愿军的确厉害啊!我也担心撤到平壤、元山是不行的,志愿军还会追击。”

“好吧,那就依了你们,退到三八线以南。不过如果再要向后撤,我可就以不执行命令论处,杀头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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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克并没有被麦氏的恫吓所征服,他一边走,一边发着牢骚说:“这世界太不公平,权大的压权小的,等到哪一天我当了地球的球长,我就一口咬定地球是方的,太阳是黑的,大便是香的,谁不听就杀谁的狗头。”

其实,东线和西线的联合国军根本没等沃克、阿尔蒙德返回朝鲜,各军各师就开始了千里大溃逃。凡是通向南方的大小道路都塞满了卡车、坦克和密密的人流,路边堆满了丢弃的武器、弹药。夜晚看不见,就放火烧汽车、烧坦克,还有的炸油库,在熊熊大火的照耀下,慌忙撤逃。

11月29日的《朝日新闻》刊登了两条消息,一条说的是麦将军发表声明,说联合国军面临着新的战争,统一朝鲜的愿望落空。另一条消息说,麦将军已成枯萎的狗尾草,吓得在寒风中发抖,麦将军最终败在自己不曾想象的敌人手上。

话回到志愿军总部,彭德怀从各种渠道得知敌人南逃的情况,命令部队展开大追击。彭德怀不断听取参谋长解方的报告,密切关注各军的追击速度,双眼盯着地图思考着,査询敌人南逃的主要道路的关卡。

28日晚,他焦急地对解方说:“派往三所里的三十八军一一三师已到达什么位置了?”

西线战场敌人南逃有两条路可逃,一条是博川至安州,另一条是价川至顺川。敌人大部队从价川到顺川公路逃跑,而三所里地处价川至顺川公路中间,如果抢占了三所里,就能及时关上“闸门”,将大批逃敌堵在价川至顺川公路上,然后加以歼灭。所以彭德怀很注意一一三师能否先敌抢占三所里。

解方回答说:“一一三师肯定还在途中,不然怎么会不报告呢?”

不太喜欢吸烟的彭德怀从邓华手中接过香烟,边吸了一口,边焦急地说:“时间过得真慢,真急死人了。”

解方说:“我来打电话给三十八军的梁军长,问问他们是否知道一一三师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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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德怀摇摇头说:“不用了,梁军长如果知道,他会主动向我们报告的。尽量少打电话给他们,减少干扰。”

洪学智跑来,对彭德怀说:“我刚才听三十九军报告,说他们的侦察部队发现三所里以西有个叫龙源里的,是价川通向顺川的必经之路,他们估计敌人可能会从那条路南逃。”

彭德怀一拍桌子,对洪学智说:“你赶快打电话给三十八军的梁军长,要他们占领三所里的同时,再派部队占领龙潭里。”

洪学智打过电话后,彭德怀急匆匆来到电台前,对报务员小张说:“三所里、龙潭里都是要害地方,我们能不能与一一三师直接呼叫?”

小张说:“我们可以同他们直接联络。”说罢不停地呼叫,直到第二天上午7时30分才接通了。彭德怀接过话筒,大声地问道:“你是哪一个,你们在什么地方?”

“我是一一三师政委于敬山,我们在三所里。”

彭德怀立即通报自己的姓名后说:“你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报告彭总,敌人正向我们这里败退,我们有决心卡住敌人的通道。”

“很好嘛,告诉同志们,总部赞扬你们打得好。你们要把住关口,其他部队正向你们靠拢,你们加把劲,一定要坚持兄弟部队赶到。”

“是,彭总,请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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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德怀放下了话筒,满面春风地对解方说:“一一三师7时准时到达三所里,先敌4分30秒抢占了三所里,一一三师是好样的!”

邓华兴奋地说:“三十八军真不简单,145里,一夜之间就赶到了,真是神兵天降啊!”

解方喜欢诗词,也擅长写对联,听了彭德怀的赞叹,情不自禁说了一副对联:三所里,73公里,山峦峦,谷深深,一一三师从何而来?铁脚板,14小时,云霭霭,雾腾腾,三十八军从天而降。

彭德怀拍手说:“说得好!一一三师真辛苦,值得大力宣传,我要是会写诗做对联,也会写一副对联祝贺祝贺。”

“报告!”丁甘如跑来向彭德怀报告,说三十八军派往龙源里的一一三师三三七团已到,与敌人展开了争夺战,经过半小时战斗,牢牢地占领了龙源里。

一一三师抢占三所里、龙源里,确实是一场与敌人比速度比意志的战斗。

他们是27日16时沿大同江边向目的地奔跑,经沙屯、新兴站,翻过两座大山,73公里奔跑了14小时,先头部队三三八团11月28日到达。

他们刚占领阵地,美军就开来了35辆卡车,车上装满了南逃的官兵。第一辆是开路的装甲车,上面架着四挺机枪。寒风中机枪手缩着脑袋,在摇晃中打着盹,压根儿想不到快进坟墓了。

在前面的杨营长一挥手,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战士们见了美国人,怒火万丈,看到信号弹后,一口气扔出几十颗手榴弹,顿时汽车冒烟爆炸。幸存的敌人纷纷跳下车还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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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分钟后,敌人又飞来32架飞机,开来15辆坦克,向三三八团阵地攻击。整个山顶被飞机丢下的炸弹炸得光秃秃的,汽油弹把阵地都烧红了。而勇士们在烟与火的阵地上,喊杀声和口号声此起彼伏,一次又一次地击退了敌人的冲锋。

敌人的尸体填满了山沟,公路上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把阵地染红了。敌人一批又一批开来,因为路已被他们的废汽车和尸体挡住,开来的敌人走不掉只得加入战斗。

发疯的敌人越来越多,三三八团子弹打光了,伤亡大半,被逼到山脚下,在危急之时,三三七团赶来了,不到半小时又夺回了阵地。

三三七团在巩固了阵地后,又派了一个营赶到龙源里。29日4时,先头部队三三七团三连赶到龙源里,敌人也恰巧逃到这里,三连站在路口向迎面开来的汽车甩手榴弹,一下子击毁11辆卡车,敌人开来六辆坦克,也被三连用反坦克手雷炸毁。

三连紧紧守住公路拐弯处的高地,这条公路处在两山之间,三连坚守在高地,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他们到这里两个小时就击毁汽车150辆,坦克20辆,炸毁的汽车和坦克排成了长龙。

梁兴初得知一一三师占领了三所里、龙源里后,命令一一二师和一一四师沿价川至顺川公路南下,与一一三师夹击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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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逃的美军第九军两万余人挤在这条窄窄的公路上,相互争路向南狂逃。

志愿军赶到这里,架好机枪、小炮,布好阵势,打得美军猝不及防,立时人仰车翻。长长的公路,到处是燃烧的汽车、坦克、死尸、伤员,横七竖八。

第九军军长库尔特大惊失色,意识到已被志愿军包围,不打开一条血路,必将全军覆灭。他迅速办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命令空军轰炸志愿军阵地;第二件事是电令驻扎在顺川、殷山里的美军骑兵第一师北上三所里,接应第九军突出重围;第三件事是命令担负前队的美军第二七五师猛打猛冲,限定在两天内强攻三所里,与北上的美军骑兵第一师打通联系,之后由两个师占领三所里,掩护第九军南撤。

库尔特下达命令的半小时后,就飞来了150架飞机,在三所里上空如母鸡下蛋,拼命地丢炸弹和燃烧弹。密如暴雨的炸弹、燃烧弹落地后,志愿军阵地上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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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美军的大炮向三所里猛轰了半天,山头被削成平地,志愿军阵地被炸毁,人员伤亡大半。

炮火以后,南北两支美军,以营为单位向三所里发起猛攻。美军炮击之际,志愿军损失很大,因此,三所里阵地几次被夺,但最后又被夺了回来。

库尔特发现三所里很难占领,命令第九军从价川改道向西走,经安川南下。

第九军官兵为了逃得快,丢弃车辆、坦克和辎重,只带随身武器。他们折回价川,经军隅里西逃安州。

几万美军一听说可以改道向西撤,顿时极度惊慌,争相夺路逃命。溃败好像天柱折断,山崩地裂,洪水横流,大地倾斜,世界到了末日,一个个像施了魔法,谁也收不住脚步,一股劲地向南狂逃。

顿时出现了群龙无首,官找兵,兵找官的混乱局面。公路、稻田、丘陵、村落,一眼望去,遍地是美国逃兵。

有的嫌带的东西多,丢掉了武器,最后连干粮水壶、衣服也丢了,联合国军西线最高指挥官沃克在溃逃中翻车身亡。

当时的南朝鲜第一师师长、南朝鲜第一个晋升为上将的白善烨将军怀念说:“沃克将军是一位严肃的面孔上蕴藏着强烈气魄的人。我是在大邱北侧的激烈战斗中见到他的,所以感到他表情特别严肃。但他说话的样子却是和颜悦色,有一种吸引人的魅力。特别是握手时,他的手像女人的手一样很柔软。我感到好像被他吸引住了。这一点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旁话少说,却说梁兴初和刘西元坐着吉普车指挥各师拦截。29日一夜,第三十八军的八个团24个营,像几十把锋利的尖刀在肢解被囚锢在价川至三所里的敌人。

到30日拂晓,第一一三师插入松骨峰、书堂站、双龙里地域,拦腰截住了美军第九军所辖的第二师及炮兵,第一一四师攻占了麻洞、龙和里,分割包围了美军第二十五师和南朝鲜第一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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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师巩固了龙源里后,向南向北出击,从公路两侧插入敌阵,进行白刃格斗。第三十八军在这次战斗中,歼敌万余,缴获汽车1500辆。

战报不断传到总部,这几天,彭德怀为第三十八军的战斗事迹所感动,12月1日上午,彭德怀对杜平说:“杜平啊,第一次战役三十八军没打好,我批评得是不是过分了一点?三十八军确实正如你说的那样,是一支特别能战斗的部队,这支部队的经验事迹你要派人好好总结宣传啊!”

杜平也为第三十八军的事迹打动,他很有感触地对彭德怀说:“彭总,既然三十八军打得好,是不是用志愿军司令部、政治部的名义发个电报,表扬三十八军?”

“娘的,这个梁兴初梁大牙,不愧是打铁的出身,三十八军是作战模范,”彭德怀高兴起来也会骂人,不过表情不一样,他脸上神采飞扬,心情特别好。

这时邓华、洪学智走了过来,他便笑着说:“我想叫杜平写个通报,表扬一下三十八军,你们可同意我的意见?同意就举手,不同意就算我没讲。”

邓华乐哈哈地说:“彭总,我十分赞同你的意见,奖惩分明,这是打胜仗的一条经验。三十八军第一次战役没打好,你在党委扩大会议上,批得他们抬不起头来,他们知错就改,现在又打了个大胜仗,当然应该表扬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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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学智也说:“应该应该,俗话说,坏事传千里,好事不出门。我们也应该让好事传千里嘛。”

“好!”彭德怀一挥手,大声地说,“杜平,你赶快派人起草一份通报,鼓励鼓励梁兴初。”

杜平奉命回到政治部,找人拟了份传令嘉奖三十八军的通报。杜平拿着草稿来到彭德怀处,交彭德怀过目。

彭德怀接过电报,顺口小声读了起来:三十八军并转各军:此次战役,我三十八军发挥了优良的版斗作风,尤其三师行动迅速,先敌占领了三所里、龙源里,阻敌南逃北援。敌虽在百余架飞机与百余辆坦克终日轰炸掩护下,反复突围均未得逞,致战果辉煌。特通令嘉奖,并祝你们继续胜利!

彭德怀反复看了几遍,总觉得没有完全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便亲自写了嘉奖三十八军的通报。

内容是:梁、刘转三十八军全体同志:此战役克服了上次成役中,个别同志某些过多的顾虑,发挥了三十八军优良的战斗作风,尤以——三师行动迅速,先敌占领三所里、龙源里,阻敌南逃北援。敌机、坦克各百余,终日轰炸,反复突围,终未得逞,至昨日(30日)战果辉煌,计缴获仅坦克、汽车近千辆,被围之敌尚多。望克服困难,鼓起勇气,继续全歼被围之敌,并注意阻敌北援。特通令嘉奖,并祝你们继续胜利!中国人民志愿军万岁,三十八军万岁!

彭德怀写完,交给杜平看后说:“你们的通报写得还可以,我不过是重抄一遍。如有区别的话,只有两处,一是文末加个中国人民志愿军万岁和三十八军万岁,二是由单位署名改为个人署名,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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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平看后,连声说:“彭总太谦虚了,你写的这篇通令,内容全面,这两处也改得好,我没有意见。”

彭德怀又将通报交给邓华、洪学智过目。邓华提出:“彭总,我认为这万岁两字听起来不习惯,还是不写吧!”

洪学智表示同意邓华的意见说:“是的,中国人民志愿军万岁还说得过去,写三十八军万岁我看不妥。”

邓、洪二人觉得不妥之处,正是彭德怀最为得意之处,所以他拉下脸,不高兴地挥着手说:“咳,你们真是少见多怪!理解上有问题。我这里万岁指的是赞扬,中国汉字虽多又丰富,但我认为对三十八军的赞扬已无法找到更准确的语言表达,用万岁虽说不妥,但还是马马虎虎表达我的心意。”

他的目光从邓华、洪学智扫到解方、杜平,又问:“我的解释怎么样?”

解方笑了,他明白彭德怀的心情,顺水推舟说:“特殊事迹特殊嘉奖,称万岁算是最高奖赏了,可以称万岁。”

经解方一解释,邓华、洪学智、杜平都点头说好。

三十八军的事迹经无线电波传到各部队,传到国内,被三十八军事迹所感动的何止彭德怀一人!

作家魏巍赶到三十八军采访,写出了战地通讯《谁是最可爱的人》,刊登在《人民日报》及各省报纸上,一时间,三十八军事迹传遍了朝鲜战场及全国各地。

后来,梁兴初从朝鲜回国,当周恩来向毛主席介绍梁兴初时,毛主席立马立正,伸出大手,握住他的手连声说:“啊,久仰,久仰,有眼不识泰山,万岁军军长,三十八军万岁,军长也万岁!”

九兵团在长津湖重创美军,杜鲁门大怒:马歇尔和麦克阿瑟害了我

当初,值班机要员将总部发来的嘉奖电送到梁兴初手中时,梁兴初拭了拭眼睛,又抬头问机要员:“你是不是译错了?此次我们三十八军执行上级的命令,打了胜仗,上一次战役打得不光彩,彭总在大会上批评了我们,怎么可以称万岁?一定是译错了。”

机要员说:“军长,没错,我还打过电话给总部核对过,总部接电话的人说,三十八军万岁是彭总亲自加的呢!”

梁兴初一听,顿时眼眶湿润,激动的泪水在眼眶内打转。一个堂堂男子汉,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血战沙场不眨眼,此时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他默默地将电报递给刘西元,发自内心地说:“这个荣誉来之不易,要保持更不易。我们要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再追击几十里,扩大战果,你看怎么样?”

刘西元当然也很激动,他一个劲地点头说:“现在我们被彭总誉为万岁军,我们一定要用鲜血和生命来保卫这个光荣称号,不打败美国侵略者,决不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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