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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独酌成诗》:常怀悲悯之心

 墙头草说 2022-03-08
唐肃宗至德二年,公元757年,杜甫从城西金光门逃出被叛军占领的长安,穿越交战区,到凤翔投奔唐肃宗,被任命为左拾遗。不久,因上疏营救房琯,触怒唐肃宗,杜甫被贬到华州。在低落的情绪之下,他写下了《独酌成诗》一诗,这首诗的原文如下:

灯花何太喜,酒绿正相亲。

醉里从为客,诗成觉有神。

兵戈犹在眼,儒术岂谋身。

苦被微官缚,低头愧野人。

“灯花何太喜,酒绿正相亲”,灯芯的余烬为什么会结成花儿的形状?烛光下,我对着绿蚁酒倍感亲切。诗人深夜未眠,他看到烛火灯芯的余烬结成灯花,这本来是一个吉兆,预示着将有好事发生。可是,诗人却以一个“何”字冲淡了这个吉兆,他甚至问灯芯,为何要结成灯花?自己饱受颠沛流离之苦,哪来什么吉祥呢?此时,在摇曳的昏黄烛火下,诗人觉得最亲切的还是杯中的绿蚁酒,通过饮酒,能暂时忘却忧愁。
“醉里从为客,诗成觉有神”,自从颠沛流离,辗转飘零之后,我常常喝醉;这期间写成的诗却奇妙生动,如有神助。安史之乱爆发以来,诗人放不下肩上的责任,在妻子面前,他是家里的顶梁柱,要安顿好家人;在君主面前,他是一个渴望尽忠的臣子,要投奔凤翔行在;在国家之中,他是一个决意奉献的志士,要思谋良策。所以,他注定漂泊,于是,他常常饮酒。正所谓“文章憎命达”,诗人发现自己的诗越来越有神韵,带给诗人些许安慰。
“兵戈犹在眼,儒术岂谋身”,战乱好像还在我的眼前;用儒家的思想原则处世怎能保全自身?诗人虽然颠沛流离,潦倒落魄,但仍放不下时局,那战争的场面仿佛被时间之刀刻在了脑子里,历历在目。敌人的凶残使人愤怒;百姓的流离使人同情;当局的失策使人扼腕,这是一个乱世,动乱冲垮了一切道德准则。诗人对此深切感慨,他以儒士自许,而如今用儒家的道德准则处世却寸步难行,令人伤怀。
“苦被微官缚,低头愧野人”,我苦于被卑微的官职束缚;只能垂下头觉得愧对百姓。在这动乱的时局中,诗人大可以独善其身,或许会减少很多苦恼。这永远也不会是诗人的选择,他放不下的是家国社稷,即使身处草泽,也要奋匹夫之志,为家国社稷出一份力。眼下,诗人担任着卑微的官职,却发现对家国社稷毫无助益,深感无力。他真的想为家国,为百姓做一点什么,却什么也做不了,只有深深的愧疚罢了。
康德说,有两种东西总让人敬畏,那就是头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诗人是一个道德高尚的人,在这个乱世,没有人苛责他必须为家国做些什么,他却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这正是悲悯情怀的体现,这正是诗人的伟大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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