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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林徽因与冰心的友谊小舟,为何荡着荡着翻船了

 青史如烟 2022-03-11

这是拍摄于1925年,美国宾夕法尼亚州郊外的一张野炊照片。

照片中的两位年轻姑娘,芳华正茂,一位正忙着为大家准备野餐食品,而另一位则依在对方身后,笑得灿烂非常。

冰心与林徽因

在那个轻松欢愉的下午,两位姑娘依偎在彼此的情侣身旁,品尝着精美的食物,畅聊着天南地北、异域海外的奇闻,静静地享受着那个美好而又静谧的野餐时光。

当时这两位福建老乡,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未来两人的关系,竟会走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对于这两个人,我们都再熟悉不过了,前面准备食物的那位姑娘名叫谢婉莹,不过大家应该更熟悉她的笔名—冰心。

而她身后的那名美女,想必不少人都已认出来了,“一身诗意千寻瀑”的民国大才女——林徽因。

对于她俩的关系,李健吾先生后来曾在《林徽因》的散文中总结过:

林徽因和冰心两人的关系,属于——既是朋友,同时又是仇敌。

那么两个才女之间,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最终使得两人,竟会走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

文人相轻固然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按照现在的一个时髦说法或许会更妥帖些,那就是: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很多人将两人的决裂,归结于1933年9月,冰心发表的一部连载小说。

正是这部小说,让两个才女,最终开始了一段倍令世人瞩目、而且旷日持久地“相撕”历程。

横空出世的打脸文

其实这件事还得从1933年,沈从文发表的一篇小说谈起。

1933年下半年,沈从文发表了一篇小说《自杀》,主要讽刺的是当时社会中的一些阴暗的现象。

沈从文

然而,有一个迂腐的大学教授读完此文后,却对号入座,觉得沈从文这部小说就是针对的自己,后来还闹到了报社之中。

沈从文后来还专门为此写信解释:

“其中也许有些地方同您相近,但绝不是骂您讽刺您,一个作品应该有它的尊严目的,那目的在解释人类某一问题,与嘲讽个人的流行幽默相去实在太远了。”

最后,沈从文特意强调了一句:

“您那不愉快只是您个人生活态度促成的,我作品却不应该负责的。”

林徽因知道此事之后,作为朋友,她非常赞同沈从文的观点,随后林徽因还在《大公报》文艺副刊的代发刊词《惟其是脆嫩》中声援沈从文:

“难道现在我们这时代没有形形色色的人物、喜剧悲剧般人生作题?难道我们现时没有美丽、没有风雅、没有丑陋、恐慌、没有感慨、没有希望?”

社会的现象就摆在那里,凭啥不让人说,说了对号入座,生气还得找自己的原因。

林徽因

当时的林徽因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声援沈从文的话音刚落,一个巴掌就陡然呼到了自己的脸上,而且打得那是啪啪作响。

而呼这个巴掌的人,便是冰心。

1933年9月27日,冰心在《大公报》文艺副刊连载了一部小说,题名为《我们太太的客厅》。

这部讽刺小说一经发布,直接在当时的文艺圈里炸开了锅。

我们太太的客厅

冰心笔下的这部小说,里面所提及、嘲讽的人物都不用对号入座,基本是个圈里的人,一打眼都能瞧出来她写的是谁。

见过明显的,但没见过这么明显的。

我们太太的客厅

在冰心的笔下,一个爱出风头、工于心计的太太,身边整日围着一众男性画家、诗人、哲学家。众人在女主人的身边尽数粉墨登场,大家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既滑稽虚伪,又矫揉造作,男女之间,还充满了不道德的暧昧之意。

这里面的诗人、哲学家一看就知道是徐志摩和金岳霖,这帮人整天没事往女主人家里跑,而这家的男主人,还偏偏是个没有任何意见的男人。

梁思成

我们的太太在种种集会游宴之中,和人们兴高采烈的谈论争执着,先生只在旁木然的静听,往往倦到入睡。我们太太娇嗔的眼波,也每每把他从蒙卑中惊醒,茫然四顾,引得人们有时失笑。我们的太太这时真悔极了,若不是因为种种的舒服和方便,也许他就不再是我们的先生了!但是丈夫终久不比情人,种种的舒服和方便,对于我们的太太,也有极大的好处。

简直是,被绿了还没脾气。

特别在描写那个诗人的时候,冰心写得实在是太过直白。

咱们都知道,徐志摩的《再别康桥》之中,有一句标志性的诗句: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冰心在这部小说中,白袷临风,天然瘦削的诗人,热切地亲吻着太太的手,还说着:

“太太,无论哪时看见你,都如同一片光明的云彩……”。我们的太太微微的一笑,抽出手来,又和后面一位文学教授把握。

这段话,简直是宣告世人,喏,我写的就是徐志摩。

而将手交给他人把握,我不知道民国的文字尺度到底有多大,但用“把握”一词,确实有些让人想入非非,给书中描写的那位夫人,平添了几分轻佻和放荡。

虽然针对于林徽因到底是女神还是交际花,网友们一直众说纷纭,林粉们自然誓死捍卫女神尊严,我们的才女不容诋毁玷污。

然而当年民国的一众大佬如鲁迅、钱钟书的评语却犹然在耳。

她的交友最广,并且,她的丈夫最驯良,最不碍事。

因此,也不能完全说冰心是因为嫉妒,而在小说中刻意诽谤林徽因,不过这种堂而皇之地将对方私生活曝光的做法,确实让人感到相当不适。

毕竟人家感情纠结,不代表人家不要脸,林徽因本人更不可能乐意,他人将自己的感情状况公之于众,曝光于社会之间。

那么,冰心为啥要撩林徽因呢?俩人先前不是相处得挺好的吗?

这里面就要说一说冰心本人的性格了,这种性格,完全跟咱们当年看《小橘灯》时,大不一样。

民国时人们对冰心的真实评价

民国时期,文学大师不少,但这些人对冰心的评价,却着实不高。

1921年,鲁迅先生在给弟弟周作人写信时,就曾提及自己对冰心的看法:

“冰心像个因为别人调戏,就上吊的女人。”

很多人将鲁迅的这封信看做是,鲁迅对冰心的轻视,其实,这更是鲁迅对冰心性格的真实洞悉。

鲁迅

五四虽然把冰心震上了文坛,却并没有使当时的她,思想焕然一新,她的思想里,依然存留着相当的旧传统。

而一个女人,倘若以传统观念去审视林徽因的时候,自然会感到,眼前这个女人,太过分了,太嚣张了,也太出格了。

林徽因喜欢西式的沙龙,交流思想,在冰心看来,这种被男人围绕的花儿,过于轻佻,放荡。

林徽因与徐志摩之间,产生了感情上的暧昧摩擦,旁人还没说什么,冰心就先看不下去了。

林徽因与徐志摩

当年,冰心还专门去香山,当面劝说林徽因,别被那个姓徐的小子给忽悠瘸了。

虽然林徽因没有听进去,但毕竟是闺房之间的密语,谁都没有想到,不久,冰心发表了一篇《我劝你》。

一个有夫之妇爱上了一个诗人,被他的诗情画意俘获,而她的丈夫确很痛苦,但不可能永远糊涂。只有女人直到女人的心,虽然我晓得,只有女人的话,你不爱听。

这是要让林徽因与徐志摩的“暧昧”,昭然于天下的节奏呀,为此,沈从文和徐志摩还给冰心取了个外号叫“教婆”,觉得冰心多管闲事。

关键是,冰心这种事儿还还没少干。

徐志摩去世后,冰心在给梁实秋写信的时候,就着重强调了自己的看法:徐志摩是被林徽因的深情给害了。

志摩是蝴蝶,而不是蜜蜂,女人的好处就得不着,女人的坏处就使他牺牲了。

梁秋实与后妻

后来,自己的好友梁实秋,因原配妻子程季淑过世,不久再娶他人。原本跟梁玩得蛮好的冰心就不乐意了,开始写文章大肆鞭挞老友,觉得梁秋实应该独身自好,到死都不应该续弦。

这种自带火力的性格,确实很难有朋友,这也就不难理解冰心与林徽因两人,为何会荡翻友谊小船了。

那么对于冰心的撩拨,林徽因是如何反击的呢?毕竟她可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主。

一瓶醋,交锋开始

以林徽因的才情,看完小说,自然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针对于此,林徽因的反应,很直接也很迅速。

巧的是,林徽因前段时间,正好去山西调查当地庙宇,回来时,带了不少当地的特产。

林徽因

她便随即挑出了一坛又陈又香的山西醋,让人送给了冰心。

这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没人去你那儿茶话会,我看你这是吃醋了。

随后,林徽因在接受萧乾之托,为《大公报》文艺副刊编写“小说选”的时候,还特意摒弃了冰心的小说《我们太太的客厅》。

按说以冰心当年的文学地位,连萧乾、蹇先艾的小说都能入选,冰心的大作,没理由不入选的。

事后,林徽因还专门在《大公报》文艺副刊上,借着小说创作演变来解释:

“前一时代,在流畅文字的烟幕之下,刻薄地以讽刺个人博取流行幽默的小说,现已无形地摈出奴隶创造者的门外,衰灭下去几至绝迹。这个情形,实在是值得我们作者和读者鄂手称庆的好现象。”

就是打击你这种无底线的口水文。

自此,俩人的关系算是彻底崩了。

1938年,林徽因和冰心同住昆明近三年,两人居住之地相距步行不过十分钟,然而从双方留下的文字和其他文人的记载之中,双方竟然没有任何交集,形同陌路。

终究走眼了

不过,对于当时冰心为何要写那部小说,坊间还有另外一种说法,金岳霖后来曾这样解释过:

也有别的意思,这个别的意思好像是30年代的中国少奶奶们,似乎有一种不知亡国恨的毛病。

对于林徽因当年的茶会,冰心冷眼旁观,看到众人在国难之时,却沉溺于一方天地之中,高谈阔论,而没有半点时政担忧,因此不禁出言嘲讽。

一方面借此宣泄自己对林等文人的不满,一方面也是讽刺当时北平文学圈子的一些麻木和沉沦现象。

不过,冰心终究还终究还看走了眼。

“七七事变”之后,梁思成、林徽因在北平教授要求政府抗日呼吁书上签字,当时的林徽因曾慷慨说道:

“如果日本人要来占北平,我们都愿意打仗。我们就守在北平,等到打胜了仗再说。”

然而,随着日本人的不断南侵,宋哲元的军队陆续撤退,北平城最终失守。

绝望之中,在撕碎了日方发来的“大东亚共荣协会”的请柬之后,夫妻俩随即动身,举家南迁。

在那段流离失所、朝不保夕的日子里,林徽因和梁思成在艰难困苦中,期盼着胜利的曙光降临。

林徽因与梁思成

那段时间,林徽因经常在昆明街头提了瓶子打油买醋,疲于生活的同时,还要躲避炸弹的袭击。

当时美国有几个学院,想邀请他们夫妻两人去美国讲学,却被林徽因、梁思成拒绝了。

他们的理由是:

我的祖国正在灾难中,我不能离开她,假如我必须死在刺刀或炸弹下,我要死在祖国的土地上。

文人,也是有铮铮铁骨的。

尾声

多少年后,每当人们再次提及《我们太太的客厅》之时,冰心总会否认女主人公写的是林徽因,甚至还一度告诉大家,我写的其实是陆小曼。

但到底是谁,恐怕大家心里都有数。

冰心

上世纪八十年代,当时林徽因已经陨逝三十多年了,此时的冰心也已经年过八旬,冰心在与记者谈及林徽因的时候,不禁回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个下午:

1925年,我在美国的绮色佳会见了林徽因,那时的她,是我男朋友吴文藻的好友梁思成的未婚妻,也是我所见到的女作家中,最俏美灵秀的一个。后来,我常在《新月》上看到她的诗文,真是文如其人。

一身诗意千寻瀑——林徽因

数十年过往,物是人非,以前的那些过往、芥蒂,想必随着时光的流逝,最终都会烟消云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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