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初春,天气渐暖,如果没有疫情,正适合前去乡村探访。
在上一个完全没有疫情影响的春天,也就是2019年,笔者和朋友去了一趟烟台栖霞市西城镇的仓上村。
仓上村地处龙门口水库沿岸。我们的本意,是想感受这个滨湖村庄的美景。不过,真正到了之后,却也有其他的收获。
在村里的主街上,我们发现一尊还在使用的石臼。石臼的旁边,有几位妇女正在择菜。而其中一人所择的“菜”很特殊,正是柳树上刚发出的芽。
笔者也是在乡村长大,不过大概是出生较晚的关系,此前只知道野菜、榆钱、香椿芽、刺槐花可以食用,而以柳芽为“菜”倒是第一次见,因此就向对方请教了一番。
“您好,柳芽也可以吃么?怎么吃啊?味道如何呢?”笔者连续地问。
“可以吃啊。吃法跟那些野菜差不多,过一遍热水,剁成馅包包子、蒸菜团都行。味不糙。”对方耐心地答。
野菜包子的制作过程,笔者虽然只是知道个大概。但经过这番解释,也就明白了“柳芽”的吃法。
而有了那次的见闻之后,笔者对“柳芽”颇感兴趣,便专门查找了相关资料。现在简要整理一二,与诸君共享。
“柳芽”有用,古人早已知之。唐末五代时期的文士毛文锡在《茶谱》中就说:
“茶之别者,枳壳芽、枸杞芽、枇杷芽,皆治风疾。又有皂荚芽、槐芽、柳芽,乃上春摘其芽, 和茶作之。”
也就是说,开春的柳芽,经过加工之后可以当茶饮用了。这一点,在明代的《本草纲目》当中,也有类似的记载。
上面的描述主要在于饮用,而在食用方面,亦有相应记载。
明代人谢肇淛在笔记《五杂俎》当中,曾这样写道:
“燕、齐之民,每至饥荒,木实树皮,无不啖者。其有草根为菹,则为厚味矣。其平时如柳芽、榆荚、野蒿、马齿苋之类,皆充口食。”
由此可见,在明代时,河北、山东等地的乡村,就已经普遍将柳芽视为“野菜”来食用了。
而同样是在明代,进士陆深还写过一首题为《邯郸县南见捋柳芽充饥者》的诗,全诗的篇幅较长,其中前半段是这样说的:
“青青杨柳树,弩眼学窥春。春风渐暄妍,品彚一以新。如何遭采折,捋之叶屯屯。初疑摘早茗,尤恐识未真。问此胡为尔,荅云疗饥贫。芽茁本可茹,何暇辩芳辛?”
按照这段描述,作者本以为乡民捋柳芽是为了做茶,但询问方知是为了充饥。古代农民生活之艰辛,可见一斑。
综合来看,柳芽可以食用不假,但显然并非“美味佳肴”,更多是在生活条件不好的情况下作为一种补充。
(▲其他野菜调馅加工示意)
到了近现代,一方面是生活水平的提升,另一方面是替代品的增多(刺槐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引进胶东半岛,刺槐花的口感更好一些),吃柳芽的情况,就越来越少见了,只有一些年纪较大的人还保留此习俗。相信不少年轻的朋友,可能这也是第一次听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