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相遇》（课文剧）

——根据莫泊桑《我的叔叔于勒》改编

 

配乐音起——（沃恩*威廉斯《“绿袖”幻想曲》）

【画外音】这是发生在法国哈弗尔的一个故事。故事主人公菲利普夫妇是一对生活拮据、势利自私、贪婪冷酷的人物。当初菲利普的弟弟于勒行为不正，糟蹋钱，大家都骂他坏蛋、流氓、无赖，于是，全家人打发于勒去了美洲。到了美洲的于勒不知做上了什么买卖，发财了，写信回来告诉哥哥菲利普，愿意赔偿自己过去花掉的他们的钱财。菲利普夫妇深为感动，在他们的眼里，于勒成了正直的人，有良心的人，好心的人。于勒写来的书信，成了全家的福音书，有机会就要拿出来念，见人就拿出来给他们看。

正当这个时候，菲利普的二女儿谈上了个男朋友。身为穷公务员的男朋友看了于勒叔叔的信，下定决心求婚。菲利普全家在女儿举行婚礼后，决定到哲尔赛岛游玩一次。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一天，风平浪静的日子，和煦的阳光普照着一望无际的大海。菲利普、菲利普夫人克拉丽丝、二女儿、女婿、儿子若瑟夫来到岸边的栈桥，准备上船。

（五人从舞台一边上，另一人扮演船长，从舞台另一边上）

【菲利普】船长先生，我们到哲尔赛岛游玩，共五个人。

【船长】好的，好的，先生。一人五法郎，五人二十五法郎。哦，找您五法郎。先生们，女士们，上船的时候，慢一点，慢一点。哦——好勒。弟兄们，人齐了。开船啦——

【画外音】船离开了海岸，在一片平静的好似绿色大理石桌面的海上驶向远处。不常旅行的菲利普一家，感到非常的快活和骄傲。

（《“绿袖”幻想曲渐落渐止中，科达伊《维也纳音乐钟》缓缓飘出》

【二女儿】呀！多么蔚蓝的的大海！多么蔚蓝的天空！

【女婿】是呀！多么美的海！多么美的天！（抬头望远处）看，从那遥远的海平线上，驶来了一艘远洋大船。

【二女儿】于勒叔叔会不会乘那艘大船回来？

【女婿】于勒叔叔一回来，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我们就可以买一栋别墅了，是不是？

【菲利普】（抬头望，下意识地）哎，如果于勒竟在这只船上，那会叫人多么惊喜呀！

（悠缓的《维也纳音乐钟》渐落渐止中，马斯内的《沉思曲》{选自《黛依丝》}低低而出，渐高）

【克拉丽丝】（望着，若有所思）只要这个好心的、有良心的于勒一回来，我们的境况就不同了。他可真算得一个有办法的人。（看看女婿）

【若瑟夫】（望着，发呆似的遐想）

（一阵平和的马内斯《沉思曲》后，音乐音量变小）

【菲利普】你们看，船那边，两位先生在请两位打扮得漂亮的太太吃牡蛎。看，那个衣衫褴褛的年老水手，拿小刀一下就撬开了……

（大家观看舞台另一边的人影，五个人上台，一个年老水手，两位先生，两位太太。水手把牡蛎撬开后递给先生，先生递给两位太太。）

【菲利普】你们看：她们的吃法多么文雅！姿态多么高贵！（显然被打动了，扭头）你们要不要我请你们吃牡蛎，女士小姐们？

【克拉丽丝】嗯——（犹豫不决）

【二女儿】好啊，好啊！爸爸，我要吃！

【克拉丽丝】我怕伤胃。你给孩子们买几个好了。可别太多，吃多了要生病的！（转身）至于若瑟夫，他用不着吃这东西。别把男孩子惯坏了。

【若瑟夫】（委屈地发出鼻音，留在母亲身旁，一直看着父亲走过去）

【菲利普】女儿，女婿，走！去买那个穷水手的牡蛎。

（萨克斯《忧伤曲》低缓飘出）

（走着走着，菲利普突然不安起来。他向旁边走了几步，瞪着眼看了看挤过去的女儿女婿，赶紧走了回来，脸色惨白）

【菲利普】（低声，恐惧地）真奇怪！这个卖牡蛎的怎么这样像于勒？

【克拉丽丝】（莫名其妙）哪个于勒？

【菲利普】就是——就是我的弟弟呀！——如果不是知道他现在是在美洲，有着很好的地位，我还真以为就是他哩！

【克拉丽丝】（害怕，吞吞吐吐）你疯了？既然你知道不是他，为什么这样胡说八道？

【菲利普】（沉吟，思考）克拉丽丝，你去看看吧！最好还是你去把事情弄个清楚，你亲自去看看！

【克拉丽丝】好！我去看看。（站起来装作去找女儿。她避开于勒的视线，左瞧右看，越看越不安，脸色变白，嘴唇哆嗦，快步——碎步——走了回来）

（《忧伤曲》猛地高昂）

【克拉丽丝】（哆嗦着，语速很快）我想就是他。去跟船长打听一下吧！可要多加小心，别叫这小子再回来吃咱们！

【菲利普】若瑟夫，你和我一起去。（往前走）注意：往这边走，不要让那个穷鬼看见你。（继续走）哦，船长在那儿。（拐弯，站住）

【菲利普】啊，船长先生，您好！您是一位很出色的船长！我在其他不少地方都听说过你的大名。哦，哦，船长先生，我想向您请教几个问题，可以吗？

【船长】（微微鞠躬示意）乐意为您效劳，先生。

【菲利普】啊，船长先生，哲尔赛岛的旅游价值能体现在哪些地方呢？

【船长】哲尔赛岛是英王管辖的地方。法国人坐船只要两个小时，就可以到一个邻国，看看这个国家的民族，研究一下他们的风俗习惯。

【菲利普】啊！了不起，船长先生，您知道的真多！您真有学问，真了不起。船长先生，（顿了一下）您船上有一个卖牡蛎的年老水手，，那家伙倒很有趣。您知道点他的底细吗？

【船长】（语气开始变淡，瞧不起人的样子）那个家伙啊，是个法国老流氓。去年我在美洲碰到他，就把他带回了祖国。（顿了一下）据说他在哈弗尔还有亲戚，不过他不愿回到他们身边，因为他欠了他们的钱。（思考，弄鼻子）他叫于勒，——姓达尔芒司，——也不知道是达尔汪司。听说他在那边阔绰过一个时期，可是您看，他今天已经落到了什么田地！

【菲利普】（越听脸色越白，两眼呆滞，哑着嗓子）啊！啊！原来如此——如此——我早就看出来了！——谢谢您，船长！（步履踉跄地回来）

（《忧伤曲》高起中，小号《悲哀的小号》低缓飘出）

【克拉丽丝】（赶紧搀扶着他）你先坐下来吧。别让他们看出来。

【菲利普】（结结巴巴）是他！……真——是他！（顿）咱们怎——么办呢？

【克拉丽丝】（语速很快地）应该把孩子们领开。若瑟夫既然已经知道，就让他去把他们找回来，最要留心的是，别让咱们女婿起疑心。

【菲利普】（神色狼狈，耷拉着头，低声咕哝）出——大乱——子——了！

【克拉丽丝】（突然暴怒）我就知道这个贼不会有出息的，早晚会回来重新拖累我们的！现在把钱给若瑟夫，让他去把牡蛎钱付清，已经够倒霉的了！要是被那个讨饭的认出来，这船上可就热闹了。——咱们躲远点，别叫那个讨饭的流氓挨近我们。（站起来）若瑟夫，给你这五法郎。（走开）

（《悲哀的小号》音量渐大）

【若瑟夫】（走近于勒）应该付您多少钱，先生？

【于勒】两法郎五十生丁。

【若瑟夫】（递钱）给您钱，先生。（看着于勒找钱的手，画外音起）

（《悲哀的小号》高调放出）

【画外音】这是一双怎样的手啊！满是皱痕，饱经风吹日晒，像是老松树皮了。这又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衰老，颓唐，满脸愁容，狼狈不堪！

【若瑟夫】（鼻子一酸，脸朝观众）这是我的叔叔！父亲的亲弟弟！我的亲叔叔！（看了看于勒）先生，辛苦您了！给你这十个铜子的小费。

【于勒】（感激涕零，合手，深鞠躬）谢谢您，小先生！谢谢您！上帝保佑您，我的年轻的先生！

【若瑟夫】（走回来，把找回的钱交给母亲）

【克拉丽丝】吃了三个法郎！这不可能！

【若瑟夫】我给了他十个铜子的小费。

【克拉丽丝】（吓了一跳，瞪眼）你简直是疯了！拿十个铜子给这个人！给这个流氓……

【菲利普】（扯了扯克拉丽丝的衣裙，指了指女婿）

（大家都沉默了。只有船长指挥航行的吆喝声：“开快一点，开快一点。向左拐，再拐向西北37°方向。好……”

（随着船长的声音渐渐远去，幕一点点落下，合上）

（《悲哀的小号》渐渐高昂，后至充溢整个演出空间）

【画外音】在往哲尔赛岛旅行的途中，菲利普夫妇五彩绚丽的希望肥皂泡似的破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怀的失望、沮丧和恐惧。他们去的路上，他们回来的路上，都有意地避开落魄的于勒，以免给自己带来麻烦和累赘。这，就是当时资本主义掠夺时期唯利是图、绝情绝义的人际关系的活生生的写照。

——配乐音止——（《悲哀的小号》放完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