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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经授权转载自世界知识局（ID：sjzhishiju），作者：小卡 听说上司被一只公鸡杀死时，菲律宾警察们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起因是警方接到群众举报，有人在疫情期间违反隔离条令聚众斗鸡。警长克里斯蒂安·博洛克立马带领大批警员出警。 来到现场后，警方轻易就将人制服，但却遭到了鸡的拼死抵抗。 在这场人与鸡的搏斗中，有只顽劣的斗鸡对着博洛克警长飞起就是一脚，鸡腿上绑着的刀片深深地割进了他的皮肉。 博洛克警长大腿内侧的股动脉被割开，人还没到医院就不幸离世。  这一切发生在2020年10月26日。在追悼会上，警察局局长将博洛克的死亡，总结为“一场不幸的事故，我无法解释的坏运气“。 但其实，这个悲惨中透露着荒诞的案子，只是菲律宾斗鸡乱象中的冰山一角罢了。 血腥而残暴的斗鸡，不仅是菲律宾男人发泄剩余精力的出口，更是这个博彩横行的国家必不可少的经济支柱。   菲律宾有句著名谚语：如果家里着火，会先救鸡，再救老婆孩子。 在菲律宾，斗鸡早已是是热热闹闹的全民运动。无论是城市里的大型体育场，还是偏僻的乡间地头，斗鸡随处可见。 在农村地区，葬礼仪式后紧接着的就是斗鸡表演。 葬礼该有的悲伤和肃穆荡然无存，棺材放在一旁无人理睬，欢呼下注的人们眼里，只有抖擞着羽毛的公鸡。  本该处于悲伤中心的丧主见到此情此景也完全不会怪罪。 毕竟， 下注越多，他就能抽到更多水，减轻办葬礼带来的经济压力。 政府甚至公开支持这种抽水行为。 有政策规定，如果亲属在家人去世后的3-5天内办一场斗鸡比赛，就可以将奖金的10%可以拿去用作丧葬费。 亲属去世，竟成了穷人一夜脱贫的机会。  不仅穷人沉迷斗鸡赌博，富豪也乐此不疲。 菲律宾的民族英雄——拳王帕奎奥，曾经就沉湎于斗鸡，用他的话说，“这就像拳击一样刺激。” 菲律宾人还打造了一个专业赛事——“斗鸡世界杯”（World Slasher Cup）。 这是世界上最大的斗鸡赛事，在一个能容纳20000人的场馆里进行，每年举办一次。 在为期5天的比赛中，你能看到超过600场斗鸡。  斗鸡场上，两只鸡剑拔弩张；观众席上，欢呼声山呼海啸。现场的热烈程度，丝毫不逊于真正的世界杯总决赛。 除了斗鸡专业赛事，国内还遍布着2500多个大大小小的斗鸡场。 据统计，菲律宾有40%-60%的人口都参与到斗鸡产业中，每年大约有3000万只鸡战死。 说是“触目皆鸡”，一点儿都不夸张。  菲律宾的斗鸡比赛，比你想象得更残忍。 普通的公鸡打架最多只会啄秃脑袋，但菲律宾的斗鸡进行的是殊死搏斗。 斗鸡的脚上，会绑一个锋利的刀片。两只鸡不用喙，而是用腿上的刀强势踢击进攻，一直刺到对方倒地不起。 有了刀片的助攻，一个回合的战斗最多10分钟就可以结束，有时只需几秒，胜负便已分明。  这样快节奏而血腥的赛制，本身就已经足够调动起观众的原始兴奋。 但为了让场面更好看，人们还会采取更多的特殊手段。 比如，赛前让两只斗鸡近距离接触，互相挑衅。 就像拳击比赛前要选手们互飙垃圾话， 挑衅也可以让鸡们可以快速结下梁子，比赛时就会更拼命，观众老爷们看着也就更加刺激。  另外，还有人给斗鸡的肛门涂辣椒粉来激怒斗鸡；也有人给斗鸡嗑药，来提高体力。 最狠的，还是给斗鸡的刀片上涂毒，增加对方鸡友流血和死亡的速度。 割破博洛克警长大腿的刀片，据称就涂了毒药。 为了赢，鸡主人无所不用其极。 斗鸡绝不仅仅是一种时兴的流行文化而已。 1974年，菲律宾总统签署《斗鸡法》，将其定为“保护文化遗产的工具”，“增强民族认同感”，相关政策也一直在倡导斗鸡。 确实，菲律宾的斗鸡历史非常悠久，麦哲伦在1512年登陆菲律宾群岛时，就亲眼目睹当地土著押注斗鸡。 但这种血腥而残暴的活动，早已被世界上大多数国家摒弃为非法赌博，只有在菲律宾，斗鸡不仅合法，还是全民热衷的娱乐活动。 原因无他：斗鸡，已经成为价值10亿美元的产业。 前面已经说过，赢得斗鸡比赛，就能获得为数不菲的奖金。 但斗鸡创造的产值远不仅如此，在这个完整的产业链上，每一个环节都有挣钱机会。 单是品种培育，就养活了无数养鸡人。不过，他们培育的不是提供营养的肉鸡，而是肌肉发达的战士。 菲律宾人最青睐的是进口的美国品种鸡，不仅脚长脖子也长，身材优势明显，性格又强硬好斗。 因此，每年大型比赛开始时，都能看到很多美国人不远万里来推销斗鸡，价格少则1000美金，多则2500美金。 菲律宾富人大手一挥，能让美国人赚得盆满钵满。 光是好的品种还远远不够，要想打造一只完美斗鸡，必须通过严格的训练。 一只有天赋的斗鸡，40天的时候就要表现出不俗的斗志，具体表现为狠啄同类。 如果没有攻击欲望，只能成为桌上的盘中餐，终身与赛场无缘。 为了锻炼警惕性，斗鸡平时不能站在地上，而是站在栏杆或木桩上。 除了天资，战斗技巧也非常重要。 原本人畜无害的鸡，要学会用刀片割伤对手，然后看准时机，狠狠一啄，送上致命一击。 这个过程，也会面临晋级和淘汰的二选一。 菲律宾的富人，对珍爱的鸡都是富养。蔬菜、小麦、牛肉，顿顿都不少，甚至还会来点维生素补品，比人吃得都好。 穷人虽然拿不出如此豪华的食谱，但也会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给鸡吃，宁可饿自己，也绝不饿斗鸡。 在这个产业里，还有专为斗鸡服务的“特殊从业者”：绑刀师和医疗师。 顾名思义，前者给斗鸡绑刀，后者给斗鸡治疗。 绑刀这活听着简单，可却是一门技术活，刀的位置、角度，都能影响战斗力。 好的绑刀师声名在外，每天都有人上门，求他给自家的鸡“赐绑”。 医疗师接待的则是受了伤的斗鸡，给它们检查身体、缝合伤口。 毕竟，培育一只斗鸡要花不菲的时间和金钱。 轻伤不下火线，是一只斗鸡应有的职业素养。 活着的鸡能受到如此优待，那那些运气不好，战死沙场的斗鸡呢？ 如果战功累累，又遇上了有情有义的主人，那么可能获得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 但大部分战斗了一生的鸡都没有这样的好运，它们最终和肉鸡场的同类落得一个下场： 流落厨房，成为不知名食客的晚餐。 生前玩命给主人挣钱，死后奉献蛋白质，这就是菲律宾斗鸡被吃干抹净的短暂一生。 那些指望靠斗鸡改变命运的菲律宾人，前景同样凄凉。 2020年以来，为防止疫情扩散，菲律宾政府已经下令，禁止聚众斗鸡。 但再严苛的禁令都不能阻挡民众的热情，线上斗鸡兴起，线下偷偷摸摸的斗鸡也屡禁不止。 菲律宾人执迷于斗鸡，既是一种文化惯性，更混杂了诸多现实考量。 70年代，菲律宾经济繁荣一时，一度和日本、新加坡共同登上亚洲最富国的宝座；但因腐败横行，菲律宾贫富差距不断扩大，贫困滋生、博彩横行。 国内的工资太低，大量受过良好教育的菲律宾女性选择出国做帮佣，男性则选择去沙特阿拉伯当建筑工人。 比起正经工资的微薄收入，斗鸡，是更能维持一家老小温饱的选择。 一位经常斗鸡的司机师傅说，他最多时赢了12000比索（约1700人民币），比他一个月的工资还多。 甚至，在沙特打工的月薪都比不上赢一场斗鸡的钱。 但斗鸡带来的暴利，本质还是赌博所得。 斗鸡场上的风光终究短暂，每一个痴迷其中的赌客，都逃不过久赌必输的命运。 很多杀红了眼的赌徒借钱也要斗鸡，养肥的只是形形色色借高利贷的人；等到还不上钱了，他们就铤而走险，走上一条没有归途的路。 一名巡警欠下100万的债务后，抢劫； 一个大赌徒放火烧了赌场，造成37人死亡； 一名男子欠了几十万，便杀死熟睡中的妻儿，而后开枪自杀…… 类似的恶性事件屡见不鲜。 原本，菲律宾的文化中，大公鸡是阳刚的象征，战斗的公鸡更是男子气概的代表。 但在利益的驱动下，这种原本应该受人尊敬的生灵变成了嗜血的杀戮者，为了博人眼球而重复着暴力和血腥。 那些观看斗鸡的人们，同样接受着现实的无情暴击。 改变命运的希望渺茫无比，失意的生活没有出口。只有在斗鸡赛场大声怒吼，再做一个关于财富的白日梦，才能暂时从令人窒息的日常生活中解脱。 斗鸡是贫困生活的解药，也是让穷人沾染恶习的毒药。 激烈厮杀的斗鸡只能战斗至死，别无他路。 对于基本生活都无法保障的菲律宾人来说，他们的身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参考资料 1. 新零售智库.杀死菲律宾警察局长的斗鸡，也许是全世界最残酷的国民游戏 2. ASIAN BOSS. Cockfighting: National Blood Sport Of The Philippines 3. NBC News. 'Just making a living': Cockfighting a way of life in Philippines 4. Stuartxchange. Sabong 5. Phil life. Cockfighting in the Philippines: The billion dollar industry and national obsessio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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