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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难做 文/林为民 好人是晨曦的一缕温暖，好人是花开的动听声音，好人是开阔的一片天空。我们都希望自己成为好人，都希冀身边皆为好人，可是做好人很难，有时被人误解，有时要付出代价，有时甚至遭人暗算。 我有几次做好人经历，这些经历在我脑海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 十多年前K买了一辆中巴车。他身材矮小，一双细眯眼睛透出精明、贪婪和冷酷。他买车，不像别人那么随便，看样车时了解配置和外观，提车时从外到内每个细节都认真查看，甚至连发票、收据、服务手册都说要研究研究。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车开回家后第二天去上牌，发动机就缺水拉缸。车被拖到我们服务站时，他不停地打电话，一会儿是发动机厂三包部，一会儿是客车厂，一会儿又是消费者协会，结果都对他不利——“发动机缺水拉缸，是驾驶员操作不当引起失误所造成的，与发动机厂无关，所有的费用全部由驾驶员自负。”投诉问责了两天，得到这个结论，是他始料不到的。他知道我平时写点东西，在一些媒体上发表文章，他泪眼婆娑，苦苦哀求我帮他找媒体曝光，给汽车厂施加压力，免费给他更换一台新发动机。 看到他滿面愁容，一副可怜的模样，我同情心油然而生，我查阅了许多资料，对他发动机缺水拉缸的前后因果作了技术上分析和判断，虽然K有一定的责任（没有发现仪表台高温显示而未及时停车）但汽车厂装配工没有固紧冷却水管，造成脱落漏水是发动机拉缸主要原因。于是我借助自己是浙江省交通作协会员和《交通旅游导报》特约通讯员身份，向报社反映了这件事。报社非常重视，第二天就派记者来采访调查。 记者回杭州后，便在报纸的《维修专栏》上发了整整一个版面图文并茂文字和照片。这下客车厂急了，立即派服务部负责人来我站与K商谈调解，最后他们达成协议：“k拿出发动机总成四分之一的成本价，更换一台新发动机，换下来的发动车退回汽车厂。”相对于之前的结果，K很快就同意了。发动机更换由我厂负责，K趁我们午餐不注意，悄悄地将更换下来的发动机随车带走。理由是他反悔了，他不愿出四分之一的费用，他要把这台换下来的发动机作为对自己的补偿。我得知他意图后，马上打电话给他，我说：“你与客车厂的协议，我没有作为第三者签过字，我不管。但原本由客车厂支付给我们的1000元拆装修理费，由于你的单方违约，我只得向你算了。”K在电话里大言不惭地笑笑回答说：“老大，算啦！我现在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你还是问客车厂拿吧，他们是国企，有的是钱……” 我捏着话筒，膛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我辛辛苦苦查阅资料，寻找依据帮他向媒体投诉，最后为他争取了汽车厂家的三万多元赔偿，不求他报恩，没想到却是养虎为患，换来了他的恩将仇报。还未等我放下话筒，又传来了他蔑视的冷笑，“广东佬，（客车厂家在广东省）与我斗，还嫩了点……”我黯然无语，想到了欧阳修的话：“不修其身，虽君子而为小人；能修其身，虽小人而为君子。”此事虽没让我损失很大，但却叫人心生郁闷。 P原是我单位的员工，后来离厂跳槽多家企业，一直没有稳定下来。他的《从业资格证》一直存放我单位，后来相关部门要验证，他才来取证。我告诉他还有部分报考培训费需要他自费付清，他很高兴，因为他知道自己比别人少付了几百元钱，（一部分费用是由我单位出资）付款时他一摸口袋说：“啊，钱不够，差300元。”出纳说：“反正验证还早，下次带足钱来拿吧！”他转身对我说：“老板，今天让我先把证带走，明天一定把300元付清。”我没多想就同意了，他兴高采烈地哼着小调走了。 过了半个月，出纳问我P的300元是否付给我，我说没有。于是出纳就对着我的面，按着免提给他打电话，他说这点钱还问我讨，真小气。出纳说，做人总得讲诚信，你欠的钱，那怕一分都得还。他慷慨激昂地抬高嗓门说：“狗屁诚信，我帮人修车被人欠走的钱都已经上万了，你们讲诚信，帮我去讨回来，我给你百分之三十报酬。”然而啪地一下挂断了电话。听完电话我感到一阵心痛，心痛不是300元被他赖，而是这位原来还算本份诚实的年轻人，怎么几年时间就变得如此模样。 S是我的一位客户，他刚买的一辆轻卡，还未上牌就被一辆小车撞坏了驾驶室，由于损坏程度没达到更换总成标准，保险公司只同意修复，维修点就是我厂。看着变形驾驶室，他每天来我厂都是愁眉苦脸，反复地问我，修复后驾驶室是否有瑕疵。我告诉他，表面绝对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内在与新的总会有一定的差别。他又问我，修复与更换驾驶室总成差价多少。我说大概8000元左右。他犹豫许久没有打定主意。 看着他每天进出我单位都是哀声叹气，沉郁悲凉的表情，我向他讲述了在媒体上看到的一起事故车辆官司。一辆奔驰轿车与一辆逆向行驶的马自达轿车相撞，无责的奔驰车主得到了保险公司全额赔付之后，又向法院起诉马自达车主，要求另外再赔偿车辆折旧费十几万元，最后法院判决奔驰车主胜诉。我说你的情况与此雷同，向法院打官司，胜算可能极大。听完这个案例，他亢奋着不假思索地说：“老板，我不修复了，我要换驾驶室总成。差价部分如果保险公司真的赔不了，我就自己贴。”我劝他慎重考虑，最好与家人商量一下，可他决心已定。 换好驾驶室总成，修好车。我又帮他与保险公司进行协调，最后保险公司又补贴他3000元，余下5000元需双方车主协商平滩。此刻S心痛了，提出他与责任方各出1000元（原本他们协商时责任方不愿出保险公司赔付后多一分钱，还是我做了工作后才再多出1000元）余下的3000元由我们修理厂承担。我问他理由，他说：“你不是说能保证能打赢官司吗？那就你帮我打吧！打赢得到的赔偿金全部归你，现在我马上将承诺的条件给你签字画押。”我顿时瞠目结舌，恨不得狠掴自己两个耳光。这就印证了我们当地二句谚语“自翻石头自磕脚”、“宁帮会人挈草鞋，难帮呆人当军师。” 借用年初空闲时间，写下这些与“好人”有关文字，来抹平我激荡不安的思绪，我还算不上真正的好人，有时出于同情和本能帮一下人，并非是刻意去树立自己好人形象。这些年来，不说阅人无数，也算是见识了各种各样的人，每当想起这些人和事，我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但我知道这就是人性，而我也一直保持着我的本性不移。感谢生活给我带来成熟和豁达，感谢这个和谐、平安的社会环境，让我始终相信好人一生平安。佛说：“当相敬爱，无相憎嫉，有无相通，无得贪惜，言色常和，莫相违戾。”人活在世上，就要做个好人，做点善事，积点德。 
 作者简介 林伟民
□LOGO\题图\尾签设计：野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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