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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亚当斯 | 艺术能带来什么 ③

 子君zijun123 2022-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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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能带来什么  

图片约翰·萨考夫斯基(John Szarkowski)

Baseball Game Sturgeon Lake,mid-1950s

 

摄影师亨利·卡蒂埃-布列松的照片以捕捉“决定性瞬间”而闻名,这里约翰·萨考夫斯基(John Szarkowski)记录了即将发生的决定性时刻:击球手会不会用漂亮一击,让那些在场内高谈阔论的嘲笑者闭嘴。

每个队员都会用习惯的姿势击球。例如,十三号的一个轻松走位,就好像在警告对手,他能把球送到树上。

比赛很正式,球员们都穿着队服,但球场外长满杂草,如果有人围观,我们就看不到赛场内的情况。这是一场严肃的比赛,引人关注。

这张照片表达了什么?我认为萨考夫斯基的本意是(如果这么理解是正确的话),不想谈论美国的国家精神,就这类比赛而言,在明尼苏达州鲟鱼湖也算是个特殊事件了。

杰克·西弗里(Jake Shivery)曾写过一篇文章,让萨考夫斯基感到愉悦,文中提到一个“有决定性瞬间的早晨”他拍到了一张好照片。而现在这个下午,就是有那种充满决定性瞬间的最佳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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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萨顿(William Sutton)

Badlands National Park. South Dakota. 1985

弗兰克(Frank)和黛博拉·波普尔(Deborah Popper)建议,我们应该在大平原上建立一个广阔的自然保护区,把13.9万平方英里(覆盖十个州)的土地归还给草原,并饲养美洲野牛。就这个建议我在做与不做间犹豫,尝试实现,又畏缩不前。想起诗人威廉·斯塔福德(William Staffords)曾说过, “把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变成现实,是一种苦行。”

威廉·萨顿(William Sutton)展现了梦幻景象(黑白照片),图片中动物们似乎漂浮于天地间,照片展示了印第安人所珍视的自然生态,并在19世纪末当地人用幽灵舞展现了他们所希望的这种理想环境。然而在美国西部开发后,这种生态环境已接近消失。

用照片记录现实中的完美世界既是承诺,也是义务。图片会以某种方式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产生。在我们的努力下,照片会被拍的更快更好,以表示我们对当下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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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Eugene Buechel, S.J.

John Nona Sharp Fish on Day of First Communion, 1936


图片Eugene Buechel, S.J.

John Cordier's Big Girl, 1932

这些照片是由一位有天赋的业余爱好者拍的。这提醒了我,在历史上,无论哪种媒介都会对有远见的小众友好。

让我高兴的是,这些照片是格罗斯蒙特学院(Grossmont College)的学生们,在大卫·温(David Wing)的指导下制作的。高等教育有时似乎脱离了生活,但我相信,学生们整理冲洗照片,低头看照片的过程中,读到了什么是生活——逆境和福祉。

逆境是显而易见的。20世纪30年代,在罗斯巴德和松岭的保留地长大很艰难:人们不禁猜测,这个瘦弱的小女孩、弯曲的双腿是营养不良或医疗条件不足造成的。目前这两个地方都已被征收。诺娜·夏菲什(Nona Sharp Fish)的头发被剪短了,就像科迪尔女士的那样;学校为了切断孩子与家庭的联系,所有在寄宿学校上学的美国原住民儿童,都要求留短发。取而代之,他们被灌输了另一种文化,这种文化是诱人的,但在某些方面是空洞的,他们同时也被灌输了另一种宗教信仰。但一些让人欣慰的生活态度保留了下来,最终这里变成了都市,那些令人欣慰的事情变了都市生活。当科迪尔女士开着汽车脚踩油门时,我们仍能感觉到,即使她身在这片土地,但内心却向往从前。

与读者相比,我们能感受到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生活里有恐惧。显然,美国原住民的历史和我们从照片里读到的历史,存在差异。其实,每个热爱这片风景的人都被剥夺了继续享受美景的权力。

如果说这些照片可以告诉我们一些确凿的事实,但它们无法做出任何承诺,也无法对事实重新定义。毕竟,艺术的责任是鼓舞我们前行。

很明显,我们关心这些被拍者是发自内心的。他们是那么可爱:即使衣着朴素,但看起来很漂亮。他们的沉着令人钦佩。他们目光坚定,尤其科尔迪亚女士从她双手交叉的细小动作里,看出了她面对生活的勇气,而这份勇气在我们这群人中是少有的。

图片里充满了变换的光线,甚至木板的纹理都拍得很清晰。阳光照到科尔迪埃女士的头发上、手上和衣服上,我们看到了希望,即使去了未知的世界,只要跟随她,大家都不会迷路。

我们很开心,这些图片是对每时每刻的记录,无论好坏,都汇聚在相机的取景器里。我们从艺术中汲取灵感,因为归根结底,它是对生命完整性令人信服的隐喻。即使现实生活看似支离破碎。 

2001年作品赠予旧金山现代艺术博物馆,伴随捐赠,重做了作品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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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爱德华·柯蒂斯(Edward Curtis

The Blanket Weaver, Navajo, 1904

温德尔·拜瑞(Wendell Berry)(译者注:美国诗人、随笔作家、小说家)对一名采访者说,他衡量一件艺术品好坏的标准——是否想把它挂在家里。我很欣赏这一标准的严格性,其基于感受,但必须承认的是,我也找到了一种自身无法解释的标准,并且无法逃避。举例来说,戈雅(Goya)的《阿斯莫达》(Asmodea)天上的梦魇形象,相对我们生活中的有些经历是真实的,但我仍无法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面对这幅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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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科·戈雅(Francisco Goya)
Asmodea / Fantastic Vision, 1823 

爱德华·柯蒂斯(Edward Curtis)拍的纳瓦约织布工的照片,是多年来我一直放在办公桌上珍藏的照片之一。这就是家的样子。这所房子好像峡谷,由温暖的光和阴影构建而成。在里面,巨大的杨树根系相互交织,似乎成了一件值得我们欣赏的织物艺术品。

拍摄图片的大概位置在切利峡谷,现在是个景观胜地。然而,在峡谷之外的世界,已经成了拥挤的、浮躁的现代城市。

人类学家认为,从某些角度说,柯蒂斯歪曲了字面上的事实,这使我们忽略了他努力想表达的中心意思——描绘了美洲土著文化中他最欣赏的东西,对神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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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埃尔南德斯(Anthony Hernandez)
Los Angeles Public Transit Area,1975

阿尔弗雷德·斯蒂格里茨(Alfred Stieglitz)说:“现实中所有的事物都是平等的。”这句话代表了大多数艺术家的心声。他们必须对所有日常工作进行分类,因为他们深信一切事物都不可低估。

对于安东尼·埃尔南德斯(Anthony Hernandez)来说,这意味着一切——一把椅子,用破石膏板制成;一个垂钓场所,钓鱼的人并不是为了吃鱼而垂钓;一顶假发,铂金色…… 一件事就是一个人——一个女人头发里插着花,一个男人被打的面目全非,一个上班族午间手里拿着书,在街上独行……

为什么?从照片里看到的一切都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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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埃尔南德斯(Anthony Hernandez):
无家可归者的风景(Landscapes for the Homeless)系列,#17, 1989

首先,我们是照片中的一部分,要感谢我们的所有,这使我们能够看清自己并做出选择。我们可以选择关怀他人。埃尔南德斯的中早期作品,其中《无家可归者的风景》(Landscapes for the Homeless,有人认为书名的用词是对无家可归者的指责)和作品《射击场》(Shooting Sites)反映了他在越南当军医时的经历。图片里记录了痛苦,以及人们寻求改变的决心。之后的图片里带着隐喻,记录了罗迪欧大街上不拘小节的有钱人(镜头里带着独特的克制和怜悯)。人类正处于危难中,其中大部分苦难来自城市,来自个人。在公共汽车站,我们再次看到了这种美国式的孤独,脆弱但有新的力量。洛杉矶的街道似乎从未像现在那样没有方向。

图片安东尼·埃尔南德斯(Anthony Hernandez)

废弃,#50,2014

即使我们不太在意世界的美丽纯洁,而埃尔南德斯的照片证明了他所展示的世界值得尊敬。我们在后来的极简主义照片中会看到这一点,比如《废弃50#》(Discarded #50,它记录了一次精神拯救之旅。我认为,这与马克·罗斯科(Mark Rothko)和艾格妮丝·马丁(Agnes Martin)的抽象作品有相似之处,前者说,他的照片基于他的信仰;后者说,她想表达“生活是完美的。” 她写道,“你能从任何事物中看到美,只要你睁开眼睛。

特别的是,在最近的照片中,埃尔南德斯拍了很多天空,天是极简主义者的天堂——一切都在虚无中。说回正题,我认为图片周围不应该有文字注解。就像罗斯科所说,“沉默是如此准确。”

几年前,托尼把他之前修剪过的两根棍子,用薄薄的油漆刷了刷,然后用线把它们固定在一个十字架上。现在,他的这个手工作品,仍然挂在我书桌旁边的墙上,就像他当时看到的那样,这让我想起,在格兰德河谷沿岸西班牙裔公墓里看到的那些物品,刻骨铭心、悲伤又充满希望。即使花是塑料的,也是重要的。

在安东尼·埃尔南德斯(Anthony Hernandez)的展览目录中,改写的一篇已发表的文章,旧金山现代艺术博物馆,201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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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罗伯特·本杰明(Robert Benjamin)

沃克·普罗尼国家草原,1996

罗伯特·本杰明(Robert Benjamin)把我们带到一个地方,这里的水槽壁是弯曲的,手可以放在上面。远处,雨就要来了,光线也暗了。此时此刻,这个景象在地球上独一无二。

这张照片令人难忘,图里的男孩沃克是摄影师的儿子。画面里的这一刻来自他们的彼此信任。

这场景吸引了我们,因为它所暗示的,已经超出了景色本身。水面是一面镜子映出天空,平静包容,感受无法形容。就像约翰·斯图尔特·库里(译者注:John Steuart Curry,美国画家,地方主义风格,描绘家乡堪萨斯州的乡村生活主题最为知名)在堪萨斯州画的一幅画,储油罐和周围人群,这张画的内容是一次洗礼,但其独立于神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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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斯图尔特·柯里(John Steuart Curry)

Baptism in Kansas,1928

所有地理元素、自传、隐喻都是摄影师的自我表达。照片是通过摄影师对画面的剪裁来完成的(例如:利用剪裁,把一张照片一分为二),而这次他的目标似乎不是自我表达,只是简单地记录。这并非易事。照片里记录了在数千平方英里的土地上养牛业的衰败——甚至是让人痛心的毁灭,摄影师知道自己记录了什么,似乎在重复一个古老的词,阿门,这里被翻译成“诚心祈祷”。

本杰明的这张照片是几年前拍的,最近才冲洗出来。在此期间,石油和天然气工业对平原的破坏无法想象,摄影师拍的这个地方如今已无处可寻。从艺术角度看,无法进行全面剖析,但这样的照片仍然令人振奋。摄影师的视角记录了人类愚蠢行为的后果,这一切警示我们,在未来不要重蹈覆辙。

我的朋友,就是他们创造了如此有品质的照片,我想起了斯蒂芬·斯潘德(译者注:Stephen Spender,演员)的台词。台词中诗人描述的风景和照片里的有些不同,但他的激动之情和我的一样:

摇动的草祝福这些名字
白云在流光下祝福这些名字
风倾听着天空的低语祝福这些名字
那些一生为之奋斗的人的名字
他们心中有火
他们天生就是太阳,一生朝着光前行
真切的空气里充满了他们荣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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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玛丽·佩克(Mary Peck)

Kyichu Temple, Paro, Bhutan, 1999

玛丽·佩克(Mary Peck)曾担任摄影师劳拉·吉尔宾斯(Laura Gilpins)的暗房助理和园丁。她有精湛的技术,尽忠职守,感知力敏锐。最重要的,她有一种天赋,可以把她和其他人的精神世界与风景相连。
 

为了支付去不丹的费用,佩克在美国过着简朴的生活,在不丹期间也是。如果说“职业”这个词不只是赚钱,而是指利用天赋和自律表达什么,那么这个词用在她身上正恰当。

她早期的作品是在纽约拍摄的,就像大多数艺术家一样,通过画廊销售作品来生存,但很快就觉得无趣了,于是回到了西部。当代艺术界承认所谓的艺术很多是虚假的,辩称,艺术有时虚假但无害。正如评论家和历史学家英格丽德·罗兰(Ingrid Rowland)写的文章,内容涉及了一些在大型博物馆展出的、目前流行但很快被遗忘的艺术品,“最终,就品质而言…… 近期的作品,将被潮流淘汰。”

这样做的智慧是不可否认的,但对于我们来说,被动地等待淘汰是一种代价高昂的选择,不仅对于艺术家而言,也是对整个社会而言。玛丽·(Mary Peck)的作品是整体视野的,这种创作思维是维持艺术品赖以生存的基础,而没有这种思维的我们,就更容易受到新奇的和宣传的诱惑。

佩克以证据为依据,惯用f/64的摄影师康苏埃洛·卡纳加(Consuelo Kanaga)写道:“如果我能拍摄出一张真实、安静的照片,我希望它能给出很多种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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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多萝西娅·兰格(Dorothea Lange)

Woman of the High Plains,Texas Panhandle, 1938

多萝西娅·兰格(Dorothea Lange)在她的日记中提到,“如果你死了,你就是死了。仅此而已。” 事实不可否认,在事实之上,摄影师展示了更多的东西,一些用文字无法形容的东西。甚至连最好的作家都很难说清楚这是什么,就像玛丽莲·罗宾逊(Marilynne Robinson)的小说《丽拉》(Lila)中的一句:“有一种疲惫,美丽如光。”

 
后  记

我们所有走过的路构成了人生的重要经历。这里的地形平缓,那里的地貌险峻,我们走得越远,越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少,即使我今年已经70多岁了。

这一天会发生什么?这一周经历的事情,我们可能不会记得,也可能铭记一生。例如,在我居住的西北海岸,曾发生过9级地震。这里每三百年到五百年发生一次地震:最近的一次在公元1700年。

 
图片Shawm Poynter 

The Jarell Cemetery on Montcoal Mountain in West Virginia, 2012


我们现在是什么时代?

不久前,我看了一张航拍照片,记录了西弗吉尼亚州开山采煤的情景。除了一小块社区墓地,眼前的一切都被破坏了。

我们现在是什么时代?

安妮·波特(Anne Porter)的台词很真实:“再见了甜美的鹌鹑,再见了乳草植物和安妮女王的蕾丝……推土机来了。”

我们现在是什么时代?

我想到自己作品中记录的内容。正如一位评论家说的,“慢慢地,事实会变得很清晰,地平线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

我想以某种方式对此提出质疑,当我从客厅的窗户向外看时,我不仅看到了刘易斯和克拉克最西端的露营地,还看到了几条连绵的山脉。就像一本描述美国森林实践活动的书,书名是“奇怪的战争”。是的,这是一场对我们人类自己的战争。

很难相信我们还有未来。

我的看法如下:

1.人类是悲惨的。这里包括我的祖国,美国。戴维·克罗克特(Davy Crockett)的这句座右铭不知被提了多少次:“请始终确保您是对的,然后继续。”
 
2.在一定程度上,“生活里要忍受的多,可享受的少。”这句话是塞缪尔·约翰逊(Samuel Johnson)说的,他指出“思想建立在真理之上”,从而为我们忍受逆境找到了理由。他同意作家简·赫什菲尔德(Jane Hirshfield)的观点:“诗人永远不会看走眼。”
 
3.在家人和朋友的关怀下,在自然界的美丽中,在某些人类文明的成就里,我们找到些许安慰。在初识朋友的帮助下或在陌生人的善意中,伴着美好的故事和美妙的音乐,看着照片。坐在窗边,喝着拿铁咖啡,看见蒙特·圣维克多山(Mont Sainte-victoire)的巍峨,体会星期天早上纽约第七大街的宁静,似乎唐纳泰罗(Donatello)和其他人所设想的天使报喜的景象实现了。

《纽约客》的卡尔文·汤姆金斯(Calvin Tomkins)采访约翰·巴尔代萨里(John Baldessari),问他艺术是什么,他说:“没有答案。”现在,大多数人认为,艺术无法定义,即使一个最基础的定义也无法给出。它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它可以让生活更美好。我们要自尊,又有自私的小心思,所以艺术不可能是任何一样东西。

艺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有像奥利维尔·梅西安(Olivier Messiaen)这样的作曲家如此专注地倾听鸟叫,并把它们融入到音乐中,这才是艺术。只有像玛丽莲·罗宾逊(Marilynne Robinson)这样的小说家,在发表了一部备受推崇的处女作后,时隔24年,才有第二部作品问世,这才是艺术。只有像多萝西·兰格(Dorothea Lange)这样的摄影师忍受疲惫,为了拍摄一个不显眼的标志牌步行20英里又折返,途中在豌豆田间偶遇一位无家可归的母亲和她的孩子,这才是艺术。

艺术不是任何一样东西。

作家温德尔·贝瑞( Wendell Berry )准确地谈到了什么是艺术,他对一位采访者说,最好的艺术“包括一种复杂的荣誉奉献。它尊重工作中使用的材料,因此尊重上帝;它尊重为之创造艺术的人;它也尊重制造者,负责任的工匠。在这个传递荣誉的愿望中,艺术家的义务是将人类社会和自然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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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奥·洛佩斯·加西亚(Antonio Lopez Garcia)

履行这种义务并不是负担,也不必太严肃。说到这,推荐一部纪录片,《温勃树阳光》 (The Quince Tiee Sun,英文译为《光之梦》) 讲述了西班牙画家安东尼奥·洛佩斯·加西亚(Antonio Lopez Garcia)画他家门外的一棵温勃树。影片拍摄了三个月,周期紧张,充满疑问——在成熟果实的重压下,树的形状不断变化——但拍摄是快乐的、专注的。拍摄期间,加西亚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画画,期间两次,一位艺术学校的同事来找他,两人聊了很多,表达了他们对艺术的热爱,内容幽默,值得回忆。一次谈话中,他们为一首二人都喜欢的老歌配了和声。还有一次,加西亚谈到摄影创作时半开玩笑地说:“如果不那么严肃,就会很有趣。”任何一个艺术家都可能会说他/她感谢这份职业,感谢友谊,感谢一件艺术品完成而取得的阶段性胜利,就像加西亚所说的,感谢“树”,感谢灵感来源于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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