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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廓:艺术哲学笔记(2)

 置身于宁静 2022-03-29

    清晰性和神秘性

  主体性和一点质疑

  主体性——这是黑格尔哲学最富生命意义的见解。它是绝对自由的,无限发展的,自在自为的,没有条件的。一般知解力能够将自己作为反思的对象,即能够对象化自身,以便观照和体认自身,这只是辩证的起始,而不是它的结果。作为主体性的个人,他创造世界并在这个过程中自我创造,他一方面是被创的,一方面是自创的,这就是在人身上理想与现实、神与世俗的统一。

  黑格尔认为,上帝是三位一体的。而一的切绝对意义的真理,也都是这样独立自主的三位一体。美,则是理念、特殊与个别三者的辩证统一。在哲学中,不允许有不可理解的东西。世界和它的创造者上帝,都是可以理解的。于是,他排除神秘性。

  但是,区别清晰性和神秘性,这却是人真正面临的问题,人的崇高也在其中。人的崇高非为人的理想的崇高。人是崇高的,那只是说:人面临一个最初的间题:人何以现在着?

  意义:诗

  这是不可以理解的。

  因此,人的意义(包括语言的意义)是人的不可言说的领域。意义是自己显现的,这不是一个逻辑的问题,而是一个神秘的问题。诗也只存在于这个领域之申。因此,诗只是自我与表现——诗自己表现自己而不是推理出来的东西。

  哲学的问题是:认识人可以解决和不可解决的问题——由于认识了前者而认识后着,即:认识到人总而言之不可以解决。逻辑和思维的真理,指向没有逻辑和没有真理的一片蛮荒之地。

  诗是显现

  诗的生命是现象的偶然性、神秘性。诗就是那些出其不意的、互不相关的、没有联系的时空之点:既在时空之中,又不系于时空。永远是一瞬间,你不抓住它,它就没有。

  语言与沉默 

  人的神秘性只是沉默的人,它也包括人的语言(“说”)在其中。这不是指人不说话,人的沉默是人对人自己说话或人对人自己不说话:神不说话。神——神魂和气韵从而呈现出来。这个呈现令人自己惊异万分。诗的语言从而是一些神奇之点。

  迄今为止全部美学所做的工作,在对象的规律上,指向没有规律的地方。规则所以具有意义,因为它指出那个没有规则可以规范的世界是确实存在的。规则指出那些曾经是的东西,曾经呈现出来的东西的历史,以证明仍然会呈现出来的事实;而且,现在的东西也会成为历史;未来呈现的事物也是如此。而艺术,在本质上,它不能与过去相同。美的东西,总是那些不依赖与它相同的东西而存在的东西。并不是说,美是新的。而是说,美体现的是变化和永恒。

  生命自进行的、自静观和自表现的。

  由于历史的延伸,使创造变得愈益艰难。创造者不能不为历史所累,他得注意到历史和规则,并有力量能够铲除它们,从而生出自创的和再生的力气。它得以清扫作为自己呈现的场所。它得有自我延伸的根据,有自己创生的空间。然而,那些清理只是为了自创而进行。说话者掌握说话的词语,是为了说自己的话和自己说话:

  话是共同的而说不同。

  创造力

  人在人自己之中,就具有人最根本的动力,它是天赋的。凭此,人创造了精神文化。由于延续(主要是人为的原因),在历史过程中,人们丢掉了文化中原创的东西,只保留了它们的外壳:知识,理性框架,如此,人的本质实在逐渐丢弃。人没有了力量,退化和窳败。这是一个质的变化。恢复就是重新创造人的精神,以及宗教、哲学、文化、艺术。

  阅读是从原始成果(古代文明)中阅读出自已来。

  创造力批判知识,净化热情。

  庄重优美

  通过想象,真实地表出我自己的世界:既在时间之中,又一次进入时间,从而时间对我具有全新的意义。记忆和想象—— 总是随着我的心灵闪耀,如同永恒的星辰,时间仿佛夜空那样流动、洗涤它们。

  风声·神气

  松林中一只美丽的鸟,色彩红黑白蓝,在林下穿飞鸣叫。天空中一只鹰。一只鹰在天空盘旋,辽阔、高远、孤寂、从容。

  风声:动,不动,动。微渺而巨大,透明,穿越。

  声,形,一切声形:静寂、变化、无垠。

  创造不是理性,而是神气。

  创作不止于定义。创作无疑是个人直抵无人之境:神秘、微渺、深不可测。语言则如风声那样擦过:尖锐明亮,圆润而至尖锐明亮。

  诗:语言的克服

  从1980年起,我一边阅读一边思考。我的主要想法是:写诗,是人对于形而上的劳作,它可以将人自己带向悠远、穿越时空,从而指向一个极限。对于个人,这个极限是可以变化的,因而在不同的时间,人又是无限的。另一个想法是:艺术创作最初的动力是人的感情和愿望,它不能离开人的经验世界:个人的经验和人类共同的经验;在人的感情和愿望后面,那是一种宇宙情感,基于对永恒和绝对事物的虔信,尽管它不得不凭借科学,如矛盾律、因果律等等,但那是不够的。诗的想象和诗韵可以是一个例子。声音属于物理学,可以通过数学进行度量和安排,但诗的韵律是不可以度量的,诗的音韵之美没有止境,它不仅仅止于把明显的韵押好,这是由于内心想象那无穷无尽的丰富性。

  以上的两个想法是一致的。每时每刻都感到的东西却无意中漏出了诗的领域,那是久而久之司空见惯,人的心灵变得麻木不仁的缘故。如果不是故意逃避——诗并不是诗人的避难所——那么,尤其可怕的就是现实和习惯已经长久地长入了人的心灵,尽管诗不是诗人的避难所,诗却成了现实和习惯的避难所。这一点大约是诗人们共同的问题,它不限于目前的诗歌,而人们至今没有意识到它。另一方面,对个人经验和感受,对问题的处理,浅近和软弱,缺乏更形而上、更普遍、更加有力的表现。诗不是把原样的事物按看到的样子写出来。诗必须透过世界的表象和我个人的表象。形而上这一点,我对自己有所要求,但是我目前达到的却远远不够。我过去有一种模糊的观念:理性抑制创作。这实在错误。相反,理性不够才抑制创作。不能担心由于形而上而减损了作品的美。一个空洞的、狭隘的、表面的美,那是没有意义的。那并不是美。艺术的美是无穷的东西,是一以贯之、坚执到底的力量。你面前的任一事物、事件,以及呈现于你个人意识之中的你自己,都有一个无穷的内在底蕴,逻辑的作用是依靠概念,以及概念与概念之间的联系,追索到底的思考,而艺术则是直接穿透这个遥远的过程。在现象、表象、形象与它们的底蕴中间,越是不依赖推理的过程,越是穿越这个过程,在一行诗里和一首诗里,艺术美的力量越强大越丰富,它的丰富性就是你自己的丰富性,假如你一点也不丰富,那么,它里面也就什么也没有。丰富性,不是多,不是杂乱纷纭,而是一的一贯性,将一切熔铸为单一的力量,将全部时间凝为一瞬。

  诗的语言之美就是这样做的必然结果。丰富性呈现坚实的单一。原来我有个想法:把一切能想到的写进诗里,看来这并非实质性问题。相反,诗就是克服人的庞杂的语言。人,在其一般的意义上是一个废话筒;诗人的创作只是去掉人自己——这废话筒中的一切废话。如果你有别于一般和废话筒,你将留下许多有意义的东西。否则,你就会被自己全部去掉。另外,语言与诗,也不是个纯粹技术的问题。所谓克服语言,就是克服人自己。一个人的才能常常附属于一个人的品格。

  另外一点是,诗人们总是不满于当时诗歌的矫揉、虚弱、肤浅、华而不实的作风,陶渊明与韩退之可以为例。回到古典与传统,是远远超过表面的样子,可以理解成一句陶诗:“平畴交远风,良苗亦怀新”。

  平易是包括了悠远在内的,而不是原地不动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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