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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年轻的妹子眨着长长的睫毛问我，“万门大学的创始人XX是名校的高材生，他怎么可能跑路呢？我太难过了，我以前那么喜欢他，还买了他们的会员。”我知道很多人有学历崇拜，谈恋爱、选老师、追明星、选基金经理，一定要选名校高材生。这些年输出观点挨骂多了，我就知道，别人的信仰是不能碰的。有人信仰马斯克，有人信仰科学，有人信仰明星，有人信仰金钱，有人信仰暴力，有人信仰知乎，有人信仰环保。也许他们嘴上表示不相信任何东西，但他们坚信的东西却不允许任何质疑。任何质疑都是一种冒犯。我的第一反应是，你迷信什么就会被什么收割，话到嘴边忍住了。我说，万门大学挺好的，还在我的公号投放过广告。年轻的妹子说，看来以后再也不能相信这些搞知识付费的了，没有一个好东西。我说，这里的米酒，还挺好喝的，有点像我们老家的米汤。创始人是那种头戴光环的天才少年。微信的个人签名是“降低中国教育门槛”。是一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当初创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优质的教育资源像自来水一样廉价而普及”。投资人说，多少人跟我讲过梦想情怀，别人讲我都不信，他是唯一一个让我相信的人。每一个表情都让你觉得是真的。虽然这时候网上在墙倒众人推，一边倒的大骂对方表演情怀割韭菜、呼吁加强对知识付费领域的监管。但那种墙倒众人推的某某正确，我也学不来。因为我见过许多理想主义者，他们确实是真的，虽然我也经常批评他们。因为问题不在于真假，而在于那种不计成本、蔑视现实的理想主义，本身就是危险的。我以前不懂事，写文章批评过摩拜单车创始人胡玮玮的名言“创业失败了，就当做公益了。”还跟满怀理想主义的异性朋友谈心，说你卖房创业都一年多了，一毛钱不赚，总得想办法赚点钱，不然，见那几个股东，也会尴尬的。后来发现，理想主义者从不尴尬。为了改变世界，我连青春都付出了，多好的工作机会都放弃了，一路呕心沥血。你们亏点钱，算什么。理想主义者的气质姿态，确实很酷，很有感染力。南周的报道里说，万门大学的很多员工，都是被这种气质吸引过来的。二十出头的时候，我大概会也会打动，恨不得追随其中。只是我年岁越长就越庸俗，就越觉得，创业的第一要义，就是赚钱，踏踏实实的赚钱。至少要努力不让投资人亏钱，不让家人忧虑。如果像很多人一样，一边拿投资一边骂资本，那么迫不得已，那么拧巴，创业理想，还是放弃算了。这大概就是一个中年男人庸俗的道德观。一点都不酷，也没有打动人心的感染力，但我多希望自己年轻时就能明白这些。不要迷恋那些满口大词、满口高调的人，不要相信那些动不动就要改变世界的人，哪怕他们是一片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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