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梨花又清明 晨起后,我推开阳台的窗,一缕凉风吹来,带来了阴郁天气中的湿意。 杜牧曾写道“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此时虽未下着细雨,因为疫情封控管理的缘故,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但我的心情与诗中所言极其相似,只觉沉闷、悲痛。我眼眸低垂,瞧见楼下盛开的一树梨花正被风吹起,如雪般往下落。 风起梨花又清明,我不禁一声轻叹:无奈啊,这次无法去坟前看望逝去的亲人们了。昨日和母亲通话,她言语中透露着悲伤,被困在水泥相伴的工地上,每日精打细算着余粮,眼看着清明的日子临近,却没有任何解封的苗头。她和我说:“娃啊,你外公外婆在那头儿盼着我们呢,每年都会祭祀,给他们烧纸钱,今年回不去了,他们估计要担心死了……” 她说着说着,哽咽起来。我知道,每逢清明倍思亲,她太想念他们了。往年,母亲总会提前一个月就在家中折纸钱,一边折着,一边念叨着:“现在日子越来越好了,我给你们多烧一些钱,在那头儿想买些啥就买,想吃啥就吃,不要舍不得。缺啥呢,你们就给我托梦哈。我想你们呢,总梦不到你们……”我在家听到这些话时,一阵心疼,总不忍去看夕阳下佝偻着身子,认认真真折纸的母亲。 犹记得在送走外婆的那个凌晨,母亲哭得撕心裂肺,她靠着我的身子说自己没有妈妈了,成为了孤儿。母亲是我的天,我的地,但失去外婆后,她的天和地崩塌了,人一下子瘦小、孱弱,单薄得像一张纸,我不敢碰,一碰就倒。外婆的棺材下葬时,母亲看着一锹一锹的土埋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人的魂仿佛也随着那些土埋进了地里。 先埋葬外婆,再埋葬时间。我常常宽慰母亲,说外婆一生善良,一定是去了好地方,不会受苦的。母亲点点头,尽量让自己忙于农活,穿梭在各种事物中,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想念外婆。可一旦闲下来啊,她就会望着外婆常坐的那个板凳发呆,没事呢,她就去外婆的坟前说说话。人要多长时间,才会忘记另一个人的存在? 就算暂时忘记了,每到清明,那些思念又如水草般浮动,往事一一呈现。清明扫墓时,田间的油菜花黄灿灿一片,母亲会带着事先折好的纸钱,以及烧煮好的鱼肉和豆腐等,拨开坟墓前的油菜花,轻轻地唤一声:“爸妈,我来看你们了。”接着,她焚香、祭祀、叩拜,将心中的苦与乐诉说。风悠悠地吹着,油菜花静静地开着,田野与人都在清明之中。 多希望疫情早日过去啊,父母可以回到家乡,去看看逝去的亲人们,以解思念之情。我们这些在外工作的儿女们,也可以常回家看看,陪伴在他们身旁。带他们晒晒太阳,吹吹春风,看草长莺飞,听燕梁间呢喃,趁清明连着谷雨,捧一杯老酒,洒在先人们的坟前! 看着被风吹起的梨花,我想问问它们,足不出户的我们,何时才能与思念之人相见,说说心里话呢? 梨花不语,如雪般纷纷往下落。 2022.4.4 END 木兰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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