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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中国最美亲情文学大赛】参赛大展:常雨欢

 世界文艺图书馆 2022-0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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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的白蝴蝶
常雨欢

 

那天,我突然闻到了大盘鸡的味道,这味道,是外婆喜欢的味道。远离家乡使我十分想念这种味道,我四处环顾,没有发现味道的来源。我转过头,往回走。
我又想念家乡了,想念外婆,想念外婆的大盘鸡。
印象里,外婆总是挺着背,头往后扬着,脸上眼里却充满疲惫。
外婆家有三个孩子,妈妈是最小的那个。外婆是个朴素的农民,每天下地干活,也会养些家禽。因此,外婆家的孩子都十分懂事,在妈妈七岁的时候,她就偶尔会给晚归的外公外婆烧饭,灶台太高,她就搬个凳子站上去,每每如此,外婆总会责怪妈妈,说她只是个小孩子,不要做这些事情。
听妈妈说,我小的时候,是在外婆家长大的。在我满月的时候,就被接到了隔省的外婆家。外婆家里种菜、养猪,印象里,外婆家的门前有个很高的台阶,台阶底下是几亩地,初春的时候,地里遍地都是油菜花,白色的蝴蝶扇着翅膀翩跹而来,映着外婆的家门。外婆总会骑着自行车带我,我只有小小的一只,坐在车前的篮子里,那段时光里的我快乐无比。
外婆有个儿子,也就是我的舅舅,模样倒是英俊,脾气不大好,他总和外公拌嘴,每每他与外公凑在一起,外婆就止不住的头疼。舅舅是个不幸的人,早些年离婚了,留给他的是两个孩子,一个与我同龄,当时十岁左右,一个刚刚满月。生活总是无情,舅舅由此大受打击,逐渐开始变成一个颓废的人,这就苦了外婆,她不仅仅要照顾自己的生活,还要接手孙子孙女的生活。外婆从无怨言,她一个人拉扯大两个孩子,期间偶尔也会帮忙照看我。外婆一个人担负起一个大家庭的开支,又过了几年,外婆搬来我母亲的城市,我母亲帮衬着,总算没让我的表姐失了学。
外婆做过保姆,扫过大街,给饭店洗过碗,年纪大的人谋生,总是要比年轻人难得多,更何况我的外婆只是一个农村出来的目不识丁的小女人,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能够更加敏锐的察觉到社会对于老人的某些不友好。外婆在这个城市里没有房子,他们住的是学校分给职工的房子,学校的职务,即便只是个扫街看门的活,也会被许多人觊觎,外婆因此三次辗转搬家。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在外婆勉勉强强能够护住一个家的时候,外公病了,直到现在,我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病,只是外公住过院,之后不停的吃药,隔三差五的检查,外公的脾气也开始变得无常,他变得易怒暴躁,外婆总会迁就他,由着他来。
外婆一生坎坷,劳劳碌碌的撑着一个家。她大字不识一个,却总喜欢看些文艺范的电视剧;她喜欢打麻将,喜欢看公共频道的斗地主;她劳累、她不幸,但是她儿孙绕膝。
我与外婆之间,是隔着辈的亲情。我年幼时,坐坏外婆的自行车篮,外婆调笑着让我赔,却把我急得哇哇大哭;我高中时,临近高考,父母外出,我周末便回外婆家,外婆最喜欢做大盘鸡和拉条子给我,她总怕我没钱塞钱给我。外婆是偏爱我的母亲的,因此也偏爱与我。上了大学,偶尔我也会打电话给外婆,问问外婆的近况,只不过老人家都说很好。但是我明白,外婆也是寂寞的,她希望有人听她说话,听她的碎碎念,而我,恰好成为了这个倾听者……


常雨欢,山西运城人,就读于丽水学院中文系,喜爱文字,相信文字的生命力,希望用文字筑成另一番生活。
微信名称:小常不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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