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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奇案:洞房夜新郎被勒死,新娘差点失身,按察使一计破冤案

 人之意 2022-04-06

清代杭州临安县有一个富户,人称郦翁。他有一女名珊珂,年方十七,丰姿绰约,丽质天成。这天是珊珂的吉期,花轿临门了,她却头发蓬乱,面容憔悴,两眼睛哭得红肿,迟迟不肯梳妆,只因她另有心上人。结果是郦翁连哄带吓,强令婢女把珊珂装扮起来,送上了花轿。

新郎是已故杭州知府吴大人的公子。吴家那日大讲排场,宾客如云,熙熙攘攘,热闹非凡。酒席到了尾声,宾客先后告辞,吴公子这才兴冲冲走进新房,只见珊珂独自坐在床边抽泣。吴公子寻思着这是她想念家人的缘故,便上前好言抚慰。

就在吴公子刚准备开口的时候,不料此时新房的门帘突然被掀起,从外面闯进一个人来,伸手把蜡烛扑灭。吴公子不知何故,还来不及回头,便被一根绳索套住脖子。绳索越勒越紧,他蹬了几下,气绝身亡。

珊珂听到有异声,刚掀开遮头绸巾,就有人猛地抱住了她,急促地说:“宝……贝儿……我……”珊珂大骇,惊呼:“救命!”歹徒这才放下她,夺门而去,临逃时还顺手从珊珂头上拔了一支金钗。

家人闻讯赶来,点起蜡烛,见吴公子已被勒死。管家顿足道,“吴公子死得好苦!”随即问珊珂事情经过,珊珂边哭边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管家又道:“凶手长什么模样?”

珊珂道:“我掀开头盖,当时因为蜡烛已灭,什么也看不清。”

管家见问不出名堂,只能作罢。他寻思道:“行凶的人是谁?”自家平素没有仇人,可珊珂一进门就飞来横祸,他便怀疑起珊珂来。听说珊珂自从与吴公子订亲,终日啼哭不愿出嫁,进了洞房还一直在哭,是否她有心上人,招来那人行凶?

管家连夜赶到临安衙门,控告珊珂另有所爱,吴公子被害,珊珂定然知底细,要求严加究办。

县令一口允诺。他和吴家有交谊,夙有来往。第二天,县令便派人将郦翁唤来。郦翁也得悉女婿被害,心中纳闷:好不容易攀了这门好亲戚,谁想落得爱女守寡的下场。县令问道:“你女儿出阁前有何相好?”

郦翁道:“我女儿平日大门不出,何来相好?”

县令又道:“有没有垂涎你女儿的人?”

郦翁道:“我曾聘卫老先生来家教犬子。他带着儿子一起住在我家。一天,卫公子与我女儿在花园里偶遇,按理他应该回避才是,可他盯着我女儿看个不停。我女儿只得转身绕道而去。此后,卫公子竟天天在花园里坐等我女儿,吓得我女儿不敢再去花园。我便请卫老先生对儿子多加管教。卫老先生似觉无脸再在我家,便称病带子告退了。这次凶杀,会不会是卫公子因见我女儿出阁,由嫉生恨,干出如此勾当?只是他怎么知晓我女儿出阁的日子?”

竹县令道:“你家和吴大人家是两个大户结亲,乡里谁人不知?”

言罢,使飞签命捕役将卫公子和珊珂捕来,一用刑,他们就招认。不费多长时间便破了案,县令非常得意。

且说有位按察使巡察到此地,贴出告示,三天之内,黎民百姓如有冤屈不平,可来申诉。那卫老先生见爱子吃了冤枉官司,正急得团团转,看到告示,即向按察使控告县令。

按察使询问缘由,卫老先生道:“小儿一向品行端正。前些时候在下带他在郦家授课,郦翁曾诬称小儿邂逅他女儿珊珂有轻薄行为。实则相反,小儿当即回避。我等因受到诽谤就借故辞馆。岂料此番吴家出事,又诬为小儿所为,县令竟不分青红皂白,将他押在狱中。案发那晚,小儿正在家中读书,足未出户,怎么会谋害他人呢?”

按察使道:“那晚令郎足未出户,有何证人?”

卫老先生一时语塞。那晚他外出授课,小儿闭门读书,确实道不出旁证。按察使命卫老先生回去,听候传讯。

按察使又命把郦翁传来,问道:“你言卫公子在花园轻薄令爱的情形,可是你亲眼得见?”

郦翁道:“虽未亲眼得见,但在小人家中的裁缝金二朋却曾目睹,是他告诉我的。”

按察使又道:“卫公子和令爱在花园相遇,还有何人在场?”

郦翁道:“我家婢女秋菊。”

按察使命郦翁暂退,又派人将秋菊传来。秋菊来到,按察使问道:“卫公子当时见到珊珂情形如何?”

秋菊道:“卫家少爷即刻低头转身回避了。”

按察使道:“他可有轻薄行为?”

秋菊道:“没有。”

夜阑人静,按察使秉烛独坐,把案情仔细斟酌。捕卫公子和珊珂多半有误,然而案发那晚卫公子在家读书却无旁证;秋菊道卫公子读书知礼,也可能遵珊珂之意,故意庇护?

他在苦思破案良策,彻夜未眠,直至旭日临窗,才有一计。

按察使来到县衙,县令慌忙迎入。按察使道:“那卫公子被控告杀人,现有人提出申诉,说他是无辜的。此案本官要亲自审讯,你暂时不要过问。”

县令嘴上说“是”,心里却道:“多此一举!’按察使先命衙役到狱中,分别告知卫公子和珊珂,他俩已被判死刑,罪状是“合谋杀人”。然后又命狱吏将珊珂送进卫公子牢房,并在外面听他俩讲什么,回来详细禀报。

且说那卫公子独坐牢房,正为身陷囹圄痛哭,忽听牢门响,见狱卒送进一位丽人,连忙低头不语,他不解这是何故?

珊珂进来,见同牢的人似曾相识,脱口问道:“相公莫非是卫家少爷?”

卫公子抬头一看,还未答话,珊珂道:“我是郦家珊珂,曾与公子不期而遇,公子还记得吗?”

卫公子闻是珊珂,不由怒道:“在下正是卫公子,曾与小姐相遇,但当即回避。小姐是大家闺秀,况与我无冤无仇,断不应在吴公子被害后血口喷人,置我于死地。望小姐念我有老父在世,改口翻供。”卫公子言毕,跪倒在地,向珊珂连连叩首。

珊珂慌忙抚慰卫公子道:“相公随尊翁来舍,我已闻相公德才并茂;花园相遇,我见相公一表人才,举止高雅,更是爱慕,以致朝夕思念,日久成疾,岂能以恶相加?相公今蒙不白之冤,实是他人诬陷。我此番来此处,也不知当官的何意,但能够再见相公一面,一片痴情,得向相公一吐为快,夙愿以偿,一死何惜?”言罢大哭。

卫公子道:“小姐情深,我非草木,倘若沉冤得洗,定与小姐在聚。”

两人放声大哭。那受命在外偷听的狱吏,也为之动容。

他俩正要挥泪告别,因靠得较近,珊珂忽然对卫公子道:“案发那晚,我受惊吓,一时道不出歹徒有何特征,今与相公会晤,才有所悟。在相公身旁与遭歹徒非礼时,感觉大异:歹徒有刺鼻的狐臭,相公却没有;歹徒言语结巴,似有口吃,相公却口齿清晰流畅,声音和语调也不同。据此更可断言相公无罪。我定向按察使禀告,为相公洗冤。”

珊珂与卫公子在狱中相会的详情,狱吏向按察使一一禀告了。

案情已经一半明了,卫公子品行端正,与此案无关。

按察使又寻思道:“郦家裁缝金二朋却诬蔑卫公子轻薄,其目的何在?金二朋可疑!”按察使唤郦翁来问二朋是否有口吃和狐臭,郦翁道:“两疾均有。”按察使又命人去探听案发那晚二朋在何处?

过了半日后,衙役禀报:“那晚有个叫王一的邻居去二朋家,想做一件衣衫,只见二朋家铁将军把门。他又敲门许久也无人答应。”

按察使即命人抓捕二朋。捕时,在他身上搜出一支金钗。一会儿,按察使升堂,命把卫公子、珊珂和金二朋等人一齐带上。

按察使道:“本官今天审理吴公子被害案。”他先命珊珂把当时出事的情形叙述一遍。珊珂说毕,按察使道:“哪珂言凶手抱她时,闻有狐臭味。”他要衙役先闻卫公子有无此味,衙役辨毕回称“没有”。他又叫衙役闻二朋的身上有无此味,衙役辨毕回称“有”。

二朋顿时慌了手脚,说道。“小的……未……未杀公……子。”

珊珂在一旁说:“大老爷,这人说话的声音和凶手的声音一样,且都有口吃。”

按察使又拿出在他身上搜出的金钗问珊珂:“这可是你的?”

珊珂看了道:“正是。”

按察使把惊堂木一拍,喝道:“金二朋,铁证如山,还不将诬告卫公子,勒死新郎的经过一一招来!”

二朋只得招供道:“小的只因垂涎珊珂貌美,闻知她心许卫公子,便嫉恨卫公子,因而向郦翁诉说他轻薄。郦家将珊珂许配吴公子,小人便怀恨吴公子。那日带着绳索,暗中尾随在花轿后面,来到吴家,趁机勒死了吴公子,还拔取珊珂头上金钗一只出逃。不料这些全被大人识破。”

按察使回头,向身边的县令道:“年兄,还有否高见?”

县令尴尬不堪,连称道:“大人明鉴!大人明鉴!”

按察使便宣判道:“吴公子被害真相大白。卫公子和珊珂无罪释放;金二朋应斩于市,以儆刁顽。”

至于卫公子和珊珂的结局,不说大家也可以猜到。

资料来源:清・许奉恩《兰苕馆外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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