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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8月14日 星期四 雨 历史上出现了罕见的仲夏不热之季，多雨无晴之日，农村收获的早稻谷来不及也没太阳晒，少数存放在室内的稻谷发热霉烂，多数堆放在露天晒场，任凭雨淋，损失尤其严重，损失巨大，使人多么心。同时多雨低温的极端天气对已种下的晚稻不能能发棱，带来严重威胁，影响晚稻生产。 自从站里传达县里“抗灾救粮”紧急会议精神之后，已经连续一个星期只有女职工留家看守，其余男性职工每人划片包干下乡。下午我一口气跑了所包干大队的勤星、合心、民丰、东风、勤风、联合六个生产队，我每走一个生产队，看到的是一个个愁眉苦脸、焦急万分的小队长，发现地上都是发芽、发热、发黄、发霉的稻谷，感叹生产工具落后，天灾面前人显得那么脆弱、那么无人为力。为了完成下乡了解受灾情况之任务回站汇报，拿起笔记本记录每一个小队长统计发芽谷、发热谷、含黄谷、霉谷各有多少数量、占百分之几的损失数据，思忖现在整天这样跑、这样记，回去报个数据，损失的数据一天比一天大，损失的比例一天比一天高，损失的程度一天比一天重，没有切实抢救的措施，对生产队、对每一个社员又能带来什么呢？ 雨一直下个不停，我撑伞的手掌也觉得疼痛，泥浆满身，衣裤湿透，真是苦不堪言，明天还得下乡，下乡我并不可怕，对我来说是锻炼的机会，还可多收集一些写作素材。 1980年8月17日 星期日 雨 上午的雨下得太大了，根本没法钻出门外，而有我住所同样遭受天灾，屋顶漏雨的地方多达六处。下午雨稍小一点继续下乡，去了向阳、光明、农科三个小队，说来气死，对小队长说：你们室内的粮食热得快烧起来了，可以叫人翻翻身、挪动挪移移位，小队长说：农民伯伯靠天吃饭，人做天收我们也没有办法，动也好、不动也好，反正都是个烂掉，省得浪费人力、物力、精力，想不到一路走来三个小队长好像是一个爹妈生的，说话的态度一个模子出。 1980年8月19日 星期二 雨 天色已晚，我脚不停蹄连续跑了所包干的所包干大队的十一个小队，从早上出来中午仅吃了一只自带的粽子，肚子饿得咕咕叫地走进第十二个也是最后一个叫红旗生产队，看到共育室旁边临时支起一个简易大棚，透过层层烟雾，依稀看到七、八个人围着一只大铁锅在忙碌，不住传出咳嗽的声音。走近一看原来是该生产队的孟队长带领大家用铁锅炒谷，呛得我连声咳嗽和眼泪直流，孟队长闻声走近拉着我往棚外走，可是雨水的瓢泼我们不得不又退了回去。我看了一眼铁锅问：“你在炒稻谷？一锅能炒多少？炒多长时间？” 孟队长的头摇得像挑鸡毛换草纸货郎手上的拔豉：“一锅也就一百二、三十斤，炒一锅大约半个小时，不瞒你说这是急做的办法，我想跑来跑去干着急，还不如抢出一斤是一斤。” 我连连点着头：“你炒了几锅了？” “才第二锅，下午才排场，许多人反对，说十多万斤的稻谷炒到猴年马月，桑树柴的钱还不至这几斤稻谷呢？我问柴你们能当饭吃？就他们几个愿意跟我干。” “炒好的放在哪？” 我随孟队长走到炒好的一锅稻谷边，抓起一把还有余温的稻谷，吹吹凉连抛几颗到嘴里用牙咬，感测含水分还在百分之十七、八左右，对孟队长说：“这样的水分可以放上半月、二十天了。” “如果再下半月、二十天，不要说这早稻人做天收了，田里的晚稻也没指望了。 “咳、咳、咳。”一阵烟飘来呛得我咳嗽得厉害，跨上共育室走廊躲避，看到走廊里深凹的灶坑和从窗户中看见室内陆上几个用砖块铺成的“U”字形地火龙，灵感闪现，我急不可耐地问跟在后面的队长：“你们靠炒也不解决问题，能否把共育室全部腾空，地面铺上10公分厚的稻谷，然后就利用地火龙对室内加温，起到烘干稻谷的作用，这个效果比你用铁锅炒要好得多。你看怎么样？”队长举起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叹，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明天我们试下看。” 明天去红旗队看看，作为试点生产队，利用蚕室地笼进行烘干如成功，向全县推广，为夺取抗灾保粮战斗的胜利作出一份贡献。 1980年8月20日 星期三 雨 通过地垅来烘干稻谷，搞出个典型来，向全县推广，做出点成绩来给大家看看，我一早满怀着希望跑到红旗生产队，想不到孟队长一见我沮丧地说：昨天忘记一件事了，宝宝要上山了，蚕室不能放谷，要试也只能等采茧子后再说。 我又跑了几个生产队，说了用地垅来烘干稻谷的想法，他们的意见是一致，我去了大队部说了自己的想法和汇报了几个生产队长的意见，想得到大队领导的支持和帮助，我话才说至：“待蚕上山后可以试试……” “不行的，蚕宝宝一上山，马上要进行蚕室消毒，9月1日就要来蚕种的。”大队妇女主任一句话象一盆冷水浇下来，把我火热的一身不光从头到脚，直至心里、骨髓都浇得冰冷，我的设想失败，随后大队长与妇女主任的态度一致，我彻底灰心了。 1980年8月25日 星期一 晴 上午至下午三点晴天，后又是下雨。下午去卫星队了解到一个新情况，他们把湿稻谷按口粮、饲料粮、工分折算后分到户，具体计酬办法：凡是口粮、饲料粮不计报酬归社员所得，其余晒干后上交给国家任务部分，按每百后六个工分计酬。具体奖惩办法：按全班上交给国家的平均价为中心价格，低于中心价格部分在年终分配时扣除，高于中心价格部分年终作为奖励兑现给社员，计酬工分不变。这一办法大大地调动了各家各户的积极性，昨天将湿稻谷分到户，正逢24、25有两个半天的晴天，社员们不惜一切代价管好国家粮食，利用门板、草席、床单等一切可利用的器具抢晴天晒稻谷，全生产队大约有80%的湿稻谷都轮流晒了一遍，使得高水分粮降到了短期可存放的半安全粮，有效地防止了稻谷霉变的发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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