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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春:迟到的爱

 昵称73531636 2022-04-16
【总第168301期】

作|家|介|绍
赵国春
赵国春 中国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学会理事、北大荒作协主席、北大荒博物馆原馆长。1978年开始先后在《人民日报·海外版》《读者》《光明日报》等73家报刊发表文学作品850多篇,有120多篇作品先后入选全国《2010年我最喜爱的中国散文100篇》等70多部文集。著有《荒原随笔》等散文集、传记文学等21部,490多万字。散文集《生正逢时》,荣获第三届冰心散文奖,传记文学《北大荒的“管天人”》,荣获第三届中国传记文学优秀作品奖。2015年荣获中国散文学会颁发的“突出贡献奖”,传略收入《中国作家大辞典》《中国散文家大辞典》《东北文学60年》等书。世界十大畅销书作家,作者因其出色的书籍而受到全世界的赞赏。

迟到的爱

赵国春
一个年过半百的人,一个担任主任科员10多年的人,离开机关公务员队伍,被提拔为副处级事业单位的领导,应该是个高兴的事,是个值得祝贺的事,可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原因很简单,就是错过了最佳的任职时间,这种爱来得晚了一些。
我自嘲道:“虽然对于我的提拔是'迟到的爱’(一部电影名字),终究没有'被爱情遗忘’(有个电影名叫《被爱请遗忘的角落》)。”


我真的不是祈求,幸福的雨点落到我一个人身上。我刚参加工作的那些年,应该说还是顺利的,在很多事情上可以说是幸运的。从1974年11月参加工作算起,在生产队干农活还不到一百天呢,就稀里糊涂地被借调到九三局粮油加工厂,当贮运车间大豆班的一个上粮工。我们班里还有一个姓赵的同学,他爸爸在加工厂当技术员。为了照顾子弟,加工厂就决定从跃进农场借调五个人,到厂里当力工。我接到农场的通知后,回到家里问我父母,家里托人往回借调我了吗?父母都说不知道,结果是借调错了,我的那个同学还在跃进农场六队干呢,我班的好几十同学,也都在生产队干着呢。我们被借调回来的几个,虽然工作累一些,可每天都能在家里吃住,和父母在一起,生活上滋润多了。


在加工厂因为一直是借调,除了我们自己没有安全感外,厂里也不考虑我们的入团、入党和提干。两年后,正赶上我父亲所在单位,九三修造厂招人,我就被顺利地调回厂里,和我的父亲在一个厂子工作。我工作的一车间,是以铸造为主的重体力车间,车间主任到厂里选人时,一看我长的人高马大,自然就选中了我等十几人。这样,我在造型车间(俗称翻砂)干了几个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一次厂里要组织庆祝粉碎“四人帮”诗歌朗诵会。之前,各车间自己先搞一次朗诵会,然后选拔出优秀的再到厂里朗诵。我们班长让我写首诗朗诵,我写了一首《铸钢工人跟着华主席走》的诗歌,在车间朗诵后,引起了轰动。这首小诗产生的轰动效应有两个,一个是我被选到厂里朗诵了,还有后来我被选拔到了木型班,这是一车间最好的工种。选调我的理由是:这个班是总局工业学大庆的典型,每年都要写很多材料。我虽然是按徒工调去的,可我还要担任写材料的任务。


当时,这个班有两个比我先去的徒工,一个是副厂长的儿子,一个是原车间指导员的儿子。后来,我们成为师兄弟儿了,处得挺好的。前几年我回九三,有一个还在厂里干本行呢,虽然早已成为老师傅了,手艺也学到手了,可每月工资不到一千元。
在木型班工作期间,我一面钻研业务,一面刻苦读书写作。经常为报社写点小火柴盒、豆腐干大的新闻报道,引起了局工交党委的关注。在我1979年参加高考落榜后不久,局宣传部新闻科科长张福宽看到我,问我考试的情况,问我明年还考不考了。当听说我不想考时,马上通知我去山河农场参加新闻报道培训班。


在新闻报道班上,我代表全体学员表决心,当时是出了风头的。我的心气也高涨,也有骄傲自满的苗头。班上我除认识了新华社、《黑龙江日报》《黑河日报》《农垦报》的编辑老师,还结交了许多学员。
从山河农场回到局里,向工交党委政工科负责宣传的王干事汇报后,我们四个学员就回单位上班了。我们四个学员中,有个汽车大队的王怀金(后来成了我的大舅哥),还有通讯处的王丽和糖厂的王颖。
我回到单位上班没过几天,有一天早上我去水房挑水,遇见了公交政工科的王干事,他说公交要借调你到政工科当新闻干事,你厂政工股的人说你外出了。我说:“我没外出,可我不想去工交,局广播站准备调我去当编辑呢。”王干事听了不高兴地说:“你是工交的人,他们调你行吗?”


几天后,我从木工班被车间抽到翻砂班帮忙,当时手里拿个铁钎子正清理铸件呢,车间文书黄忆君(北京知青)怀里抱着报纸,手里拿着我的调令,递给了我。她说:“管局工交处调你当政工科,你收拾一下,尽快去报到吧。”周围的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我激动的不知怎么办。原来,王干事回到工交处,就马上和处长高玉善汇报了调我这件事,他们想直接调我到工交处,可我当时还是个工人。只好破格了,他们就马上和当时管理局分管工业的副局长、兼工交党委书记周全有请示,同意直接调。
我拿着调令回到班里找班长秦英杰,他也真舍不得我走,他说到机关给人家扫地、打水,伺候人有啥意思,还不如在车间,趁年轻学点手艺。可我心里还很想去机关,当时没有当官的念头,只想可以上班时间写作,还可以用公家的稿纸盒信封,公家还有报纸看。前几年我还回到九三时,请师傅们和师兄弟一起吃饭时,秦师傅还说起当时他的想法,他发自内心地说,小赵走对了。秦师傅后来调到了乳粉厂,他又早早退休了,在家里开了个小浴池。我的那两个师兄弟,小詹开起了出租车,小孙还在原来我们厂留守处干,每月工资不足以千元。


我到了工交处的政工科后,因为年龄小,那年23岁。领导上除了让我负责全工交系统的宣传和报道工作外,还让我负责共青团工作,兼我们机关几个科室的收发任务。我当时还不是党员,在负责干部工作和党员工作的政工科工作,确实有许多不便。
我报到那天,工交处处长高玉善找我谈话说,自从去年转干后,上级有规定,原则上不许从工人中直接调干部,因为我们工作需要,你属于特批的,因此希望你以后不要辜负我们的期望,要刻苦学习,努力工作,争取早日入党。我也表态,一定要好好干,不辜负领导和同志们的期望。


从此,我在工交一干就是7年。1986年8月调到局宣传部,在《九三报》当了3年的编辑,1990年3月开始担任宣传部新闻科副科长(主持工作),1991年3月,调到总局党委宣传部文化科,2000年8月,总局机关机构改革,我又来到了新成立的文化体育局。去年9月,我当上了北大荒博物馆的馆长。
往前看,进步是慢了些,可毕竟有了点进步。回头看看我的同学,有的退休几年了,有的下岗了,有的干个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清楚地记得《老大的幸福》电视剧插曲中有这样一句歌词:“知足才是最幸福。”

在场文学
The presence of literature

主       编:明桦
微  信  号:zhaominghua0526
本期编辑:学英
在场文学主编明桦感谢您支持原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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