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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天何时老? 问情何时绝?(77)

 王不美 2021-11-24

昨日(7月18)有幸与原名山面粉厂知青蔡金玉蔡大哥加上了微信,真是:故人终可见,江水向东流之感慨!

前些日子,偶然在名山家园网站上,欣赏大哥几篇下乡军马连时期的文章,于是本号通过热心于名山家园的知青窦教授转达大哥,请他写在面粉厂下乡时的往事儿。

没想到很快便收到出自他手的:悠悠面粉厂的长篇阅章。而且还是本号王不美从前不可知事儿,就更加珍贵!

(2010年作者回北大荒留影左起:曾艳大弟弟    中:金玉,右:曾艳)

作者简介金玉,天津知青,北大荒时期下乡在十二团农场军马连,后调至名山面粉厂,现居天津!

本期作者:蔡金玉

图文编辑:王不美

2019年夏再回北大荒探访我下乡时期,曾工作过的名山镇面粉厂。

驱车进入到厂内,眼前失去了往日热火朝天人来车往的场景,呈现的是寂寥和冷清。空闲的土地上野草疯长着,随着微风摇曳就更显无限凄凉。

大车间锈迹斑驳的铁锁,牢牢守卫着大门,门上油漆在阳光的暴晒下剝落下来,没落下的则附在门上卷曲着。门前的杂草更旺,显示着这里好久未有人踏入。

(从前昂首挺立的锅炉房现在被迫与杂草相伴)

倒是那成群的麻雀在破碎的窗口进进出出的,吱吱喳喳,叫个不停,成了厂里空旷大院的常客。各车间的周边空地上也是野草丛生,偶见被踩踏出的羊肠小道。所有这一切既陌生又熟悉,心中无限惆怅。

(曾经的白酒车间如今暗自神伤)

听陪同的友人介绍面粉厂改制后,实施了承包制,有两户在厂里坚守着。周世洪承包了榨油车间,肖建民承包了酿酒车间。

承包人在原有基础上又各自增添新的设备,个人生意搞的倒是红火。肖建民有经营头脑懂技术,为人热心肠而且笑容总挂在脸上,忧愁的人见了他,也能阳光灿烂。

更让我惊奇的是他老婆朱明艳,几十年不见,还是那么楚楚动人,岁月似乎在她面前放慢了脚步,依然是风韵犹存,容颜依旧,真是郎才女貌!

(榨油车间)

我下乡刚到兵团的时候,因工作常去面粉厂,那时在我印象中的面粉厂,就像手工作坊。若大的厂区就没几个像样车间,破旧的厂房,低矮的办公室,铁蒺藜把厂区圈起来。家属区宿舍也没有一栋像样房子,以大坯拉合辮房为主,砖房很少。这就是当时老面粉厂。

厂里的老领导相继退休,场部调正、充实了面粉厂领导班子,从工业一连调来天津知青王树江接任了厂长。

企业在于管理,厂区在于规划建设。新厂长到任后,把厂区规划建设,不断改进和提高劳动生产率也很快纳入厂里议程。

搞基建,厂里当时沒有基建队伍,厂领导采取与各连队协商少量调动和部份借调的方法解决。我就是那时调到面粉厂的。

(北大荒时期领导面粉厂的精英铁三角:刘洪滨山贵,王淑江)

北大荒时期的农业连队上调工业单位,还是障碍重重的。还有些刚毕业没有分配工作的学生,也加入我们当中来。短时期内瓦工,木工、钢筋工齐全了,面粉厂基建队伍建起来了,面粉厂基建工作的大幕拉开了。

第一栋建筑是生产仓库化验综合大楼,整个建筑共三层,一层是装酒仓库,二层是装酒车间和化验室,第三层是办公和大会议室。

施工现场,厂长王树江亲自坐阵指挥,既当协调员又是施工员。如打大梁时人手不够,厂长马上调来家属大学校妇女,担水泥浇灌……在大伙辛勤劳动下,墙体向上升着。

上预制板,人们把预制板抬到楼墙下,简易吊车把预制板吊到墙边,楼上几伙人再把预制板抬起铺在大梁上。预制板长3.3米宽1米厚12公分,差不多有1000斤重,四人抬,开始还可以,越抬越累,最后压得直不起腰来,我们仍然坚持着。

(从围墙外依然可见面粉厂曾经的辉煌。如今沧桑的厂房:院内院外两重天)

为了赶进度,天已经很晚了,大伙的干劲依旧是挺高昂的,星星都在不停的眨眼注视我们忘我的劳动。楼上和楼下抬预制板的人们,互相喊着,吆喝着。这时我想起电影《锦上添花》有一组镜头是抬木头场景,于是我大声喊着:抬木头呀!1(多)1(多)5(嗦)呀!……用曲调喊出来,人们呼应着。大伙的劲头更高了,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我们顺利完成了第一栋建筑任务。

接下来是建一座长50米,宽10米的汽车库和综合车间。这天农场基建科来了位技术员,帮我们测量用地基准及放线,厂里让我协助技术员。

在现场,技术员左看看右量量,水平柱刚钉上,又要换位置,拔了又钉上,反复确定不了。直急得技术员满头大汗,可方位就是找不好,捣鼓了半天还没有确定位置,看来是新手。

我看着都着急,但我是副手,当然听他的。我看看快到晌午了,主动了一把,这样吧,你把基准水平操好,其它你就不用管了,剩下的我们自已做吧!

技术员一听半信半疑。为什么这样呢?平时我们搞基建,干些小活只用水平尺,误差不显,但盖大的建筑,必须有水平仪把准。

多年的基建经验告诉我,只要有了基准水平,放个线很容易的事情。下午,我找俩人帮我把线挂上,放好墙体尺寸,钉好水平板,完活。无论什么活熟能生巧,这也是多年工作的积累。

农场在面粉厂建酒精车间,酒精塔楼和蒸料车间,是面粉厂和基建队合建的。接下来面粉厂还要自己建水泥囤子,晒麦棚和几千平米的水泥场院,这些建筑需要大量的沙子。

离厂不远的五队有个沙坑,但要用钱买,用一小部分还行,用料太多不合算。有人提议不行在咱厂院里挖一挖找找,看看有没有浅沙层。这一挖还真有,推土机把土层推开露出沙子,解决了基建原料问题。

几千米场院的水平测量,我们就用土办法自已解决。用脸盆装满水结合水平尺,完成了场院测平工作。还有场院的起凸,排水沟水的走向,我们都一一确定好,经过几个月奋战全部完活。

(作者与北大荒与同事们久别重逢:左:肖健民 中:祝洪庆,右:李新亮)

下雨时我特意到场院观察排水情况,雨一停,只看见湿漉漉的水泥地,没有一处存水的地方,雨水顺着排水沟也全部流入黑龙江。我当时心里十分欢愉,付出的心血换来滿意成果。

天冷之前我们还完成了一条几百米长的排水管道铺设工作,从面粉厂直通到江边,挖了3.5米深,浅了怕冻管,而且每50米距离留一个疏水井。

根据工作需要,蔡山贵调来面粉厂当书记,当时副职有北京知青陈明全,徐德志,后来又调来天津知青刘洪滨,青一色的:生机勃勃之当打之年。

(从后左至右:陈会计丈夫,蔡山贵,蔡金玉,陆秀华丈夫,陆秀华卫生员,前左一:陆秀华,陈会计,蔡山贵的夫人

在他们带领下,几年里,厂里的基本建设,按计划一个接一个的完成:办公楼、晒麦棚、车库、水塔、围墙、警卫室、门楼、麦芽车间、发酵车间、锅炉房、酒精塔楼、蒸料车间、场院,全新的厂房车间矗立在眼前。


 那几年,面粉厂搞得红红火火,当时生产车间有:面粉车间、大米车间、榨油车间、白酒车间、酒精车间、麦芽车间、装酒车间、挂面车间、后来又建了用来烘干玉米的烘干塔,来满足大量生产酒精的需要。在领导和全体职工共同努力下,面粉厂扭亏为盈。

厂里不但生产红火,其它工作也搞的有声有色。黑板报翻新着,不断报道着国内外大事和本厂信息。

终于筹备已久的全厂运动会也开赛了,比赛那天,赛场四周站满了观望的人群,各种项目有序进行着。最有看点的是4位厂领导的100米短跑。

随着一声枪响,这四位像脱了缰绳野马,箭一样狂奔,谁也不甘落伍。王树江挺着大肚子,昂起头,两条小腿紧着捯饬,但人们不看好他。

(本文作者蔡金玉夫人路美芝,中:闫春凤:右:李奔月

其它三人,个高腿长,有优势,人们普遍看好其中一人。事情往往出呼人们想像,跑到80多米时,距离出现了端倪,率先到终点撞线的却是人胖肚子大的王树江王厂长。

围观的人群一时反映不过来,惊奇看着眼前发生一切。有几个人问我,想不到王树江还跑的这么快!这时我来了精神,绘声绘色地说:想不到吧!在我们班同学赛跑他每次都名列前茅。

而且此人唱功了得,带有磁性嗓音一开口,更是压倒群芳。继续说,木工手艺也不错,我下乡时箱子也是他给做的,还是半揭盖的。真的?骗你干什么!那天就王厂长出色的表现,我真是由衷的赞美并且为老同学自豪不已!

知青别连,中北京知青:张振鹏,本文作者:蔡金玉)

轮到女子百米赛,有6个选手参加。当跑到70米左右时,王风云己跑在最前面,路美芝紧随其后。离终点还有10米时,出现了戏剧性一幕,王风云的皮带突然开了,她自己感觉情况不妙,提着裤子想继续坚持跑,但在大众广庭下也实在不雅,无耐只得退出比赛,这让路美芝白捡了个冠军,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也给本场比赛增加了趣味十足的笑料。(一直笑了有十来年)

北大荒时期的名山淀粉厂,当时也很著名。为了加快发展的脚步,在原有基础上新建了啤酒车间,王树江因工作需要调淀粉厂当厂长,蔡山贵提升为面粉厂新任厂长。

酒精车间开工前抽调部分人员,去哈尔滨酒精厂参加学习培训,这些骨干力量学好后再传授别人。当时酒精车间还安装了一台四吨锅炉。

秋天,农场各连收下了玉米,运到厂里进行烘干上囤,厂里装玉米的囤有好多排。全厂有一半人为酒精生产忙碌着,每天厂内车水马龙,有时人手不够用还要雇些临时工,生产秩序有条不紊运转着。繁忙而有序的工作场景,至今难以忘怀。

没到兵团之前,我们学生到工厂劳动,我曾学过烧锅炉,所以冬天厂里给我安排做司炉工作。

(从左至右:李奔月,王风云,刘洪滨

那时开始实行车间成本核算。司炉也有具体指标考核,比如:蒸一吨料需要多少煤,出1吨酒精耗煤多少,一个发酵罐灭菌定额0.2吨煤,出1吨白酒需1吨煤等等。在核算成本框架下,我从来没有亏损过。

有一年冬天的晚班,酒精车间生产正常运转着,后半夜1点多我正当班,只听酒精车间传来“轰"的一声响,把锅炉房的房架上尘土都振落下来。我以为发生地震了,急忙跑到两锅炉间隙,抬头看分汽缸压力显示为0.25兆帕,且急聚降下来。 

不一会儿,酒精车间的王传忠跑来说:老蔡,老蔡不好了!怎么了?我问。汽水分离器盖给掀跑了。我追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他说:我当时听一声响,赶紧跑出来一看,分离器有大量蒸汽翻滚着。
 

我上了房盖再顺着梯子往上爬,到罐顶手一搭,确信盖真的没了。我说,幸好是半夜没人,要是白天砸在人上,可就麻烦了。他连说,是呢!是呢!

快找汽水分离器盖吧!我催促着。他转身忙找去了。约有1个多小时回来说,找着了,盖落在远处会晤厅南面,好在是雪地白茫茫一片,老远看见那有一个黑点。说着,他用手擦擦脸,跺了跺脚上残雪。我打趣的逗他,如果这个盖飞到那边,你这个“飞碟”算出了名了。他嘴角微微一撇,疲倦的脸上现出惊慌后的一絲笑意。后来“飞碟”成了他手机网名。

 (左起:哈知青卫生员李友国,天津知青蔡金玉,北京知青陈明权,前左:周淑杰  淀粉厂刘玉芬和她丈夫)

司炉是两人操作,有时我抽空也到酒精车间转转,看看温度情况。记得有一天是周宝花值班。这天,她正给铝罐灭菌消毒。我进到车间,发现铝罐跟平常不一样,立式罐两头焊口凸了出来,罐体胀得蒸汽好像要跑出来。

我说:不好!宝花你赶快关节门。她一着急的也找不看地方了,我紧着跑回锅炉房把节门关上,炉排缩小,风力减弱。宝花也找到那个节门关上了,我重回锅炉房又把火重调上去。因为酒精在蒸馏期间,不能停汽,还要压力平稳不能影响产量。

虚惊一场。这种情况以前也曾发生过,在0.2压力下把铸铁暖气片炸开,炸片飞到门上,把门穿透了,你说吓人不。

面粉厂的家属区没有多余房子,家属房较紧张。从我调入面粉厂后申请了多次也没解决,所以一直租房住,这也不是办法。

后来我向厂里提出申请自己盖房,解决居住问题,请厂里给予一定支持,厂里竟然同意了。决心一下,开始筹办。选了一块地基,着手备料。因自已忙不过来,把打门窗和房架子,外框的活全都包出去。

(作者在名山面粉厂家属区的家)

房子里面的活我决心自已干。家属给我当小工,66平米三间砖房,里面所有活我干了十七天,厂里也准了我十八天假。其它活我们业余干。

瑟瑟秋风吹来,天越来越冷了,在上冻之前我们搬进了自己盖的新房。这是知青在名山农场第一栋私人住房。随后王树江、刘洪滨哈尔滨知青老孙等,也相继效仿解决了自己的家属住房。在建房的过程中,我得到亲属和同学们的大力帮助,厂里也尽最大可能给我以支持,我真的很感动。

蔡山贵,刘洪滨,金玉,王风云闫春凤

时光过去很多年,但面粉厂火热的劳动场景仍在脑中浮现,名山农场的满天星光,还在我心中闪亮着,仿佛听到了那广袤的黑土地轰鸣机车的声响,还在我耳边徘徊。没有人留住岁月的脚步,但我们可以留住美好的记忆。

(视频从左至右:肖健民,祝洪庆,李新亮,梁老大,高四,作者嫂子和哥,军马连时庆伟,耿宝)

2020年7月17日

感谢为北大荒付出热血的知青,感谢为北大荒建设呕心沥血的领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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