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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和仇英的画柔中带刚,雅俗共赏,吴门技法为何不是制胜法宝?

 泊木沐 2022-04-16

导语:明四家中,唐寅和英二人的绘画,均从南宋院体入手并远追北宋名家重视主题、结构讲究真景实感造型准确笔墨谨严风格柔韵雅秀其艺术行利兼备雅俗共赏。

吴门画,起苏州。重水墨笔意遒。意境美情相酬。文和祝,唐与仇。传彩笔,有沈周。

这首“三字歌”说的是在中国明代画坛占有重要席位的苏州“吴门画派”。

吴门画派的领袖沈周同他的学生文徵明、唐寅,再加上一个异类仇英,合称“明四家”。

四人中,沈周和文徵明两人承袭元人衣钵,唐寅和仇英则从南宋院体入手。接下来我们就说说唐寅和仇英。

以南宋院体绘画入手的唐寅

明四家之一唐寅是位落魄文人,他与文徵明同为沈周学生但也从学于周臣山水画主要师承李唐、刘松年并适当融汇文人画技法形成笔法挺健细秀墨色淋漓融合、风格谨严而清逸的艺术特色。

唐寅画得最多且最有成就的是山水画。他的细笔山水大多受沈周的影响,其中也掺杂一点周臣的南宋院画风格,但不明显。

《虚阁晚凉图》,用笔细腻,构图紧密。近处岸边两株大树交枝而立,岸右为通路,树荫下有一水榭,两位高士席地而坐,一童子正奉茶前来,四周林木蓊郁,一片盛夏景色,切合题意。远山的造型、皴法均来自沈周的法则。

在他拜周臣为师后,主要是宗南宋院体,但其画有时也有与沈、文画风相近的作品,如《南游图》,整幅画不着色,山势平缓,极少南宋院画风格。而其中一株树用胡椒点叶,与沈、文画树叶法神似。

唐寅宗南宋院画的作品最多,如《华山图》,是以学李唐早期作品为基础的。山石坚硬、凝重,用的是大斧劈皴,表现一种激荡的情绪,可以说是笔墨隐于山石的皴法之中。用皴法、用笔、用墨不仅表现了山水的险峻,而且表现出节奏感。

在此之后的《春游女几山》,布局严整,造型生动,山石坚实峻拔,笔墨俱出自李唐一系,刚劲挺拔。整幅画以水墨为主,只有人物和茅屋、楼台处略施赭色。

再如《山路松声图》,以高远法表现“连江叠嶂,延绵不绝”的江山景色,尽略去南宋一角倚重,一角留空的特点。

山石画法虽明显取法于宋人李唐、刘松年,但唐寅改变了南宋院画的以侧锋挥洒,大块画面的勾斫画法和锋芒毕露似刻山的味道,而是用中锋兼用侧笔,作细长线条的清劲皴法,并间以小面积的侧锋勾斫或点斫。

随山势变幻或作曲线弧皴,皴笔细密道劲、流畅娟秀,挺拔中见柔和。可见他此时已将沈周、文徵明的笔墨观念,其化为己用。

唐寅独特的画风是多样的,特别在他的晚年,失意的苦痛,加之体弱多病都使他意兴阑珊,只是把自己的思想感情融于绘画之中,而画中孤独的高士往往又是自己的写照。

这些画一般对近景刻意经营,把自己的精力专意在观者最注目的地方。而对远景却是用笔草草。远处的山峦甚至只是个轮廓,而不作任何皴擦。还有的甚至于只有几株树,一个人物,用笔非常简单,只表现自己独特的心境,不作任何附带的渲染。

如他晚年的《秋风怀旧图》 ,整个画面给人的感觉是画家只抒情怀不注意刻画。两株柳树,一直一斜,互不干涉,且拦腰截断,树技、树根甚受沈周笔意的影响,笔笔顿挫有力,高士斜倚在树旁,缩肩回首,攒目而望,一幅冬日寒风瑟瑟不胜萧索而又心悲秋老,不忍遽离的情状。

这也是唐寅晚年消极思想的表现,他想过一种世外桃源的生活,但又欲罢不能。其境界也都从早中年的雄峻郁拔变为平淡清逸,极少大山石,虽然小山石的皴染仍较缜密,但图中的树木和竹丛的点划已是生拙随意的意味。

雅俗共赏的职业画家仇英

仇英出身工匠初学周臣后悉心临摹历代名迹尤着力于刘松年、赵伯驹善作精细鲜丽的青绿山水和工笔人物。

仇英可以说是明四家中的异类,其他三人皆系一代文人,唯仇英出身工匠,终生只以职业画家身份活跃于画坛。

而且仇英的绘画风格最富有特色,也最多样化,这与他曲折的生活经历和广泛的应酬交游活动有着一定的关系。由于仇英受自身文化修养的限制,他从不在画中题写诗文,大多只题写名款而已,甚至很少题写年款。

他还在广宗先贤的基础上,形成了多种绘画体裁,如工笔、青绿、兼工带写和写意,并擅长多种画科,有山水、风俗、人物、鞍马、仕女、花卉等,题材有历史故事、神话传说、人物肖像、吴地山水等等。

其中,山水画有两种风格:一种是青绿山水中的小青绿,取法南宋赵伯驹、赵伯辅等,弃前人青绿山水中的金粉之气,略得文人逸气,画风清丽娟秀,手法写实工整而不失灵动活泼。

如《玉洞仙源图》,学南宋四大家之一刘松年的笔意,画临溪水榭,两文人偃坐其中,静心观流。

略用小青绿的画法给山石敷色,但线条勾勒极富浓、淡、干、湿的变化,不同于青绿山水讲求线条细健匀细。画中水榭的窗纸和人物衣着用白色,使点景的屋宇和人物跃出画面。仇英充分利用两道烟雾的空白和其中的隐约景物,造成水气迷漾的空间感。

《桃园仙境图》是以东晋隐士陶渊明《桃花源记》一文中对理想的隐居胜地所作的描述为依据,精绘成是图。是典型的大青绿山水。

仇英的青绿山水在明代可谓无人可与之比肩。画中的青绿山水以石青为主,石绿辅之。画中的山石造型和具体的艺术技巧有北宋画院画家王希孟的风范。

画中虬松盘绕,山石矗立,浮云排叠,将人间佳景胜境集为一幅便成仙境。疏密对比强烈,山石结构十分清晰,白色的文士衣着在金碧辉煌的山石、林木中显得格外鲜明。

第二种是设色山水,深受南宋李唐工致一路画风的影响,又兼取刘松年精巧明丽的用笔、用色。

如《仿李唐山水图卷》,学李唐者,须绘石质坡石,仇英亦然。他以小斧劈皴出一片方硬坚凝的石体坡石,树枝多方折,溪水有盘旋。

仇英参照了李唐的部分笔墨,因此李唐那水墨苍劲的大斧劈皴在这幅中完全不见踪影,只有早期山水中细碎而整体的小斧劈皴被仇英承袭下来,这完全符合工匠画家工致求稳的审美心理。

又如《松溪横笛图》,取唐寅所用的南宋之法,在工整精致的笔墨中求得劲健有力,竹石杂木和荒草尽见精神。坡石和峰岭的笔墨有南宋李唐、马远、夏圭的风致,取其苍劲,略见淋漓。松树则尽取南宋刘松年之法,细腻而不失笔力。

这幅画集宋四家的山水之法并成自家风范特别是画中仿马远的“一角式”构图,更是体现了仇英对南宋院体山水画的深刻感悟。

可惜,由于他自身的漆工烙印和沈周、文微明、唐寅在明末的巨大影响,吴门一带的文人画家们大都留意于抒发笔墨豪情,因此问津于仇英工笔画者甚少。

结语:

明代的吴门画派是中国绘画史上的一个重要里程碑。他们的创作不单代表着明代绘画的水平,还清晰地凸显出中国绘画发展的新方向。

沈周、文徽明、唐寅、仇英的山水画吸取了前人的优势之处,集南北宗之长,人物花鸟画,尤其是沈周、陈淳的写意花鸟更是别开生面。

然,有利就有弊,吴门画派的画风是一种更趋向于温和含蓄的风格,即使如唐伯虎这种直接传承自浙派体系者,也带有明显的刚中带柔的温润内蕴。而明代晚期吴门画派的逐渐衰弱,也源自于这种温和。

他们不重视描绘自然景物,追求笔墨的符号化,这也就使得山水画失去了情感,成为了格式化的东西。

所以,当技法与程式的固定催生了封闭与自我陶醉的笔墨玩乐,终究还是躲不开每个画派的终极归宿逐渐式微,流于儿戏肤浅,沾沾自喜于笔墨巧技,忘记了绘画本意。好在这一阶段只持续了七八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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