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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晚上没事，又看了一遍《霸王别姬》。那个感慨与震撼呐！老泪纵横！忍不住赞叹，巅峰之作，每个角色、每个镜头都是经典，都透着让人心碎的美！
记得第一次看，还是大二时，在纺院一个叫火狐的网吧上通宵。那年我还小，很多事不懂，很多细节没注意，只记得强烈的震撼，抽了好多烟。
几年漂泊，阅历渐长，昨晚回头再看，仍然有好多细节不明白，但还是读出很多以前没有看到的东西。比如，打着集体的幌子对个人尊严的践踏，某组织比任何邪教更极端更残忍的行径，中国人习惯性的群体暴力、没有独立思考能力和盲从，某个时期几乎所有人盲目而又危险的狂热等等，但是今天我不想谈论这些，只想聊聊程蝶衣的性情变化、个人成长以及他所遭受的苦难的根源。 程蝶衣是他的艺名，他小时候叫小豆子，妈妈是个烟花女子，因为妓/院的特殊环境，从小把他当女孩儿养，穿女孩儿的衣服，人长得秀气，性格也像女孩儿。男孩子是不能在妓/院长大的，他妈妈也没有脱离妓/院抚养他长大的能力，只好把他送去戏班学戏，以图安身立命。可惜他一只手上长有六指，任他妈妈怎么苦苦哀求，甚至使出职业手段，戏班师傅就是不收，无奈之下，妈妈狠了心切下了他多余的那根指头，送到戏班，用血手按下手印。戏班师傅看他长得清秀，决定让他学青衣，学的第一出戏就是《思凡》。“小女子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他老是唱成“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不知被师傅打过多少次，就是改不过来。后来京城戏曲界的一个重要人物，也就是他后来的经纪人，来戏班选角儿的时候他再次出错，被师兄也就是后来的楚霸王用滚烫的烟斗戳进嘴里，他满嘴流着血再唱一次，终于唱对了，“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从此，他就混淆了性别，模糊了身份。后来又被张公公猥亵，更增添了内心的苦楚，于是一心在舞台上扮演虞姬，幻想着与大师兄演一辈子戏，不问凡尘俗事，不管人间的戏唱到哪一出了。直至后来达到了袁四爷所说的“人戏不分，雌雄同体”。 其实这部戏跟那部被很多人称为同志电影的《春光乍泄》一样，重点都不在同性恋，也不是真正的同性恋。《春光乍泄》里面把何宝荣换成一个女人，故事照样成立，只不过没有现在有噱头而已。它只是讲人在面临末路面临困境时相互依偎的感情，你在自己的恋爱生涯中所得到的经验，在这里也一样适用。同样，这部《霸王别姬》里面程蝶衣也并不是从小就有异于常人的性取向，只是被畸形的成长环境强奸了而已。他所爱的也只是戏里的霸王而已，并不是段小楼。虽然师兄从小跟他互相照顾，有着深厚的感情，但段小楼在生活中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也是一个霸王，段会下跪求饶，会出卖最亲爱的人，并且没有跟他履行唱一辈子戏的承诺。值得注意的是，电影中他从没有对师兄表达身体上的需求，这也是一个证明。他的妈妈是个妓女，这是他小时候自卑的根源，或许他从小就痛恨以他妈妈为代表的所有女人，尤其是菊仙。因为菊仙不仅是妓女出身，还夺走了他的霸王。后来他被太监猥亵，更使他对生理冲动失去了兴趣，又被袁四爷追求，让他进一步模糊了自己的性别。所以他的悲剧不是个人的悲剧，只是特殊的社会环境所造就。
程蝶衣与张国荣，在某些地方是相似的，或许这也是张能演活程的一个原因。张一开始也是喜欢女人的，但女人让他伤透了心，后来他更是被第二个女友骗光家产，从此对女人绝望。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碰上了唐先生，他小时候的玩伴，在他困难的时候，唐依然像小时候那样，倾尽所能给他帮助，于是很自然地，他把感情转移到了唐身上。这点有些像程蝶衣跟段小楼小时候的情形。后来，他因同性恋而被人误解，鄙视、谩骂，又因歌影技艺双绝而被人妒忌，还有对演艺事业的痴迷、执着与一丝不苟，都跟蝶衣是很相似的。很多人，包括我，都是在他死后才开始关注他，了解他，理解他的，这对他来说难道不是莫大的悲剧吗？更何况现在还有人在骂他，说什么以死来成全自己等等，试问，每天都有人自杀，然而有几个能被人记住？而且能像他那样历久弥香！想想他生前对记者说过的话，“为什么日韩的明星你们都捧上天，而对自己人却这么残忍，好的看不见，坏的不管有没有，都去捕风捉影...”，以他的身份地位，还要如此这般说话，简直像是哀求，真个让人唏嘘。
昨晚又看《红色恋人》，看完后看导演叶大鹰的博客，该片中张的台词真个是令人心碎。同叶导演一样，我也不是迷信的人，谁能料到后来发生的事竟是如此惊人的相似，真个是一语成谶！片中靳说：……如果不能骄傲地活着，那么我选择死亡！ 视死如归，在中国话里是回家的意思。
那楼很高，他在空中的时间很长……哥哥的死也是因为不能骄傲地活着，活得太沉重，太压抑，虽然他有那么超然的地位，那么光辉的业绩。或许他没有死，只是回家了，他太累了，回家休息了。
那楼很高，香港文华酒店的楼也很高，他在空中飞翔的时间很长...
臣民说：国王死了，国王万岁！
主说：复活在我，生命也在我。
达也对Hitomi说：请嫁给我。
家宝对瞳说：你去哪里了，我等了你很久。
我们对哥哥说：天堂……冷吗？【后记】不得不吐的话：那一年电影《梅兰芳》上映，网友们都说最适合的演员不在了。对此，梅大师之子梅葆玖答记者说：我父亲是一位堂堂正正的男子，不是娘娘腔。我看完报道非常气愤！这话充满着（对港台电影明星的）傲慢与（对同性恋者张国荣的）偏见。作为德高望重的京剧名家，你怎么可以未经调查（仅凭同性恋的传言）就说张国荣是娘娘腔？张国荣跟梅兰芳一样，舞台上是风华绝代的名角，现实中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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