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 如果我们看不清现代,那就从历史中去汲取答案。 1 1940年7月,德国横扫了整个西欧:法国、荷兰、比利时、卢森堡、丹麦、挪威等国,要么被闪电战征服,要么望风而降。 放眼看去,只剩下一个孤悬海外的英国。 希特勒于1940年6月,对英国采取诱降战术,放出话来:只要英国承诺不插手后面的战争,并归还一战后占领的德国殖民地,德国将不会对英发动战争,双方可以签署和平协议。 不过刚任职英国首相仅1个月的丘吉尔,果断拒绝了德国的要求。 恼羞成怒的德国,腾出手来,集结了所有的空军主力精英战力,从1940年7月16日开始,发布了全面入侵英国的「海狮计划」。 至此,二战历史上规模最大的空中轰炸,拉开了帷幕。 德国元帅戈林,调动了3个空军集团军的13个师,其拥有近2700架战斗机。 任务分为4个阶段,整体步骤是先轰炸航空工业城市考文垂的飞机制造厂,再轰炸首都伦敦。 而当时的英国空军,只有700架战斗机、500架轰炸机和200门高炮。 我们来看看战争到底有多残酷。 曾经繁华的商圈,被炸成了一片瓦砾废墟。 消防员们,在轰炸的间歇期,全程扑火。 始建于1863的伦敦地铁,成为最好的防空洞,每晚大约有18万伦敦市民钻在地铁里躲避空袭。 考文垂、伦敦,被轰炸成为了满目疮痍的废墟,至少4.3万无辜的市民,在长达10个月的轰炸、空战中,失去了生命。 每天面对突如其来的弹药倾泻,随时有生命丧生于火海之中。 英国政府、首相丘吉尔,号召、强制和直接抗战无关的平民一直躲在地下掩体、企业一直停工待产吗? 恰恰相反。 2 在地下的地铁站里,乐观的英国人照常工作、生活和娱乐,音乐会、歌舞会照样开,儿童们照样做游戏。 1940年9月24日的伦敦,在炸弹和警报声中,风车剧院(Windmill)继续为伦敦观众上演音乐、滑稽剧和芭蕾演出。 性感的女郎们,睡在更衣室的床垫上,在演出场所饮食起居。一位姑娘正在洗漱,其他几位已经极度劳累,在戏服的围绕中深沉睡下。 1940年10月23日,肯辛顿荷兰大厦的图书馆在伦敦大轰炸中被一枚火焰炸弹炸毁,但是图书馆依然开门营业,迎接虔诚、专注的读者市民。 考文垂被轰炸后,一位女士走过废墟,往邮筒寄一封给远方亲人的信,哪怕她不知对方是否还在人世、邮局是否还工作、信件何时才会送达。 哪怕在战乱废墟中,她依然保持了优雅的着装、得体的仪态。 街边的一家小商品店铺,依然挂出了「照常营业」( Business Usual)的牌子,不管有没有客人,老板和服务生如同战争之前的和平岁月一样,期待着人潮如织的大街。 婚纱店照常营业,哪怕只有一对客人,也把新娘子装扮得遗世独立、典雅动人,堪称是战火中的婚礼。 牛津街上,一位复员退役的老军人,转行做了风琴师,表演完毕之后期待听众打赏,依然西装革履。 那个时候的英国政府,没有静态管理的手段,反而鼓励各行各业人士继续提供民生服务。 穿梭于瓦砾废墟间的送奶工,冒着头顶轰炸的危险,为千家万户送去了新鲜的牛奶。 送茶企业,专门组建了车队,为市民客户、救援人员、志愿者和军人们,送上了热茶。 只要物流没有断,生活物资没有断,英国军民的信心和勇气,就源源不绝。 如果空袭特别严重,Soho区的匈牙利风格餐厅的客人可以在店里睡下,第二天早上,经理还会亲自送上免费的早餐。 各大工厂,只要听闻轰炸机结束了一轮次的轰炸,就赶紧复工生产,一刻也不想停工。 1940年7月30日,一座兵工厂,工人们加班加点,给声音探测器安装抛物面,供守卫英格兰的防空部队使用。 1940年8月8日,工人们在空战下方的野地上,临时搭建修理厂,拆解击落的德国飞机残骸,变废为宝。 赶去金融城上班的白领们,依然神色不变、步履坚定,西装革履。 战争也无法动摇他们对于英国金融体系、股市的强烈信心。 威斯敏斯特白厅的地下电话通讯台,接线员们一刻不停地保障通话线路的畅通。 连孩子们也加入了民用品的工厂,加班加点,生产物资,供应市民、前线军人。 源源不断的坦克,被生产出来,火速运往前线,支援抗战。 医院和诊所,非但没有闭门歇业,反而门户大开,尽最大能力接受患者。 他们从来不担心被炮火所伤、深度感染的患者,会引来飞机的轰炸,或者将病毒感染给自己。 3 战争双方的力量悬殊,德国的飞机数量是英国的2倍还多。 但是,英国并非完全被动挨打。 扛过第一波轰炸冲击后,英国在指挥体制、防空兵力部署等方面严阵以待,建立了最先进的雷达预警系统,并且和欧洲大陆各国、美国,交换情报。 当轰炸冲击来临时,空军飞机迎战,并且对德国柏林本土发动反击的空袭。 当轰炸高潮暂时结束后,英国人民走出掩体,迅速恢复物流、商业、企业生产、医院和诊所,最大程度地保证经济、民生、医疗的顺畅运行。 丘吉尔深深知道,敌人高强度的狂轰滥炸,是英国人民的第一个敌人; 但是,如果为了回避第一种敌人,从而全民无休止地躲藏在地下掩体里,经济休克、生产停止、生活变成了生存,那么英国人就要面临第二个敌人、第三个敌人…… 他们非但不能在前线抗击德国人,也不能在后方抗击饥饿、疾病、恐慌的情绪、休克的经济。 这些看不见的敌人,远比看得见的战场敌人,来得可怕。 在长达10个月的轰炸、空战中,英国政府和人民始终保持了弹性的战时作息规律,虽然不可避免地损失了4.3万军民的生命、大城市的基础设施,但是他们的军民士气逐渐高涨,生产和生活秩序正常,战略资源逐渐变成了战场上的优势。 战时的乐观精神、大无畏的勇气、持久战的决心,为英国军民带来了最后的胜利。 在1940年7月至10月空战的最关键阶段中,德军被击落各型飞机1733架,被击伤943架,损失空勤人员约6000人;而英国空军只损失了飞机915架,飞行员414人,双方战损比十分明显。 截止到1941年5月,德军出动飞机4.6万多架次,向英国投下了7万多吨炸弹,但是损失的战机更是超过了2000多架,而英国损失的战机同样少于德国,只有1500架。 它是二战史上规模最大的空战,同时也是德国在二战中的首败。 英国此次惨胜,使得德国不仅没有达成既定的作战目标,而且还几乎赔上了整个空军家底,也为后来巴巴罗萨行动的败北埋下了伏笔,改变了二战的走向。 81年前的英国人可能想不到,他们面对残酷战争的做法,居然可以给另一个国家的后人,面对远不如战争的另一种危机,提供参考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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