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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花欲燃吖  《金瓶梅》作为千古奇书，作者用细腻生动地笔触惟妙惟肖地刻画了一群奢靡享乐的众生之相：男人寻花问柳，枉顾人伦道德，女人败坏纲常，枉顾三从四德。在本书中太“干净”的人活不下去。 何谓干净？不同流合污，不占人妻，不生事端，本本分分地过自己的日子。 哪怕是人人称道的贤良淑德吴月娘，她的善终也不过是建立在了“亏心”之上，她对继女西门大姐的无情残酷，对西门庆众妻妾的坐山观虎斗，都在无形中成为了一种“恶”。  首先，西门府的衰败明面的根由是主心骨西门庆的暴毙，而究其根本，是西门庆的淫乱无度，潘金莲恶毒放纵，子嗣凋零，正妻又持家无道。作为贯穿全书始末的一个配角陈经济，他在西门庆的衰败中起到了不可忽视的责任，而他的放纵和吴月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1、陈经济和西门大姐投奔到岳父家中时，并非空手而来，带了不少家底，不然以西门庆的势利眼行为，早就将陈经济赶出门外。但是，吴月娘将陈经济两口子的箱笼都匿下据为己用，这般见财眼开开罪了女婿陈经济，也埋下了西门大姐的祸根。 陈经济仗着岳父生意兴隆跟着混吃混喝，日子过得还不错。可西门庆撒手人寰，陈经济失去了仰仗，立刻露出了丑恶嘴脸，开始在府中兴风作浪，又动辄对西门大姐非打即骂。 西门大姐的亡故，其一便是陈经济对西门庆家有怨气，转而撒到了西门大姐的身上，吴月娘难辞其咎。  其二，西门大姐被陈经济虐待，不堪受辱，跑回娘家。身为西门庆的正妻却不行使看护之责，反而冷酷地将西门大姐又送回到了魔窟之中，这一走，西门大姐彻底对人生失去了希望，凄惨而死。 吴月娘作为继母，她的“毒”和“狠”是为自己腹中子谋划，却白白搭上了西门庆唯一的女儿的命。 2、陈经济和潘金莲、庞春梅的苟合。西门庆府中自李瓶儿进门后，盖起了气派的大花园，这时候，西门庆忙着吃喝玩乐必然不可能自己亲自监工，于是，就派了贲四作为包工头，前前后后地守好这个家。 监工花园本是个肥差，虽然累点苦点，干过工程的应该能懂，收获总归是大于付出的。但是，这样的活西门庆没有交给他口中半个儿子的陈经济，反而给了一个外人，是何用意呢？  这所花园连通的是府中妻妾的后院，男女有别，陈经济血气方刚地正值壮年，难免要避嫌。西门庆虽然在道德方面不怎么样，但他对妻妾约束的还是相当严格。 但是，这后院的门是谁给开的呢？吴月娘趁西门庆不在的这一天，让陈敬济进了后院，于是，好戏上场了，陈经济一见这么多环肥燕瘦的小娘，心旌摇荡，又加上潘金莲空窗期太久，二人天雷勾地火，就做了孽。 这孽缘就是吴月娘牵的头。 府中妻妾争斗，李瓶儿和潘金莲，孙雪娥和潘金莲，李娇儿和潘金莲......凡是状告到吴月娘处，她都是装聋作哑，玩得一手傻白甜。最终，鹬蚌相争，吴月娘笑到了最后。  除了这些浓墨重彩的主角之外，《金瓶梅》中还有一位寥寥几笔却十分耐人寻味的群演，她是对三从四德最好的诠释，却穷苦一生，她的境遇和潘金莲等恶妇形成了强烈反差，也是对当时社会风气的一种反讽。 这个人就是西门庆十兄弟中常时节的妻子，看懂她的悲哀，才明白为什么清河县的女人都甘心为西门庆飞蛾扑火。 常时节的戏份很不起眼，他没有应伯爵那么会察言观色，人也拙口笨舌，作者在第五十五、五十六回用了近镜头，工笔细画了他“得钞傲妻”的全过程，在这一过程中，我们可以粗略地观看到身为常时节的妻子，日子过得是怎样的凄苦。  西门庆的帮闲中都是破落子弟，简而言之就是好逸恶劳，游手好闲之辈。常时节每天的营生就是跟着西门庆这样的有钱富户蹭吃蹭喝，家中妻子死活暂且放到一边。这一天，二人房租付不起，东家要赶他走，无奈之中只得开口向西门庆借钱。 但是，常时节和西门庆关系不大好，又只得曲线救国求助于同时帮闲的应伯爵，在他帮忙之下，趁着西门庆酒兴正酣，只是低了脸，半含半吐坦言：“实为住的房子不方便，待要寻间房子安身，却没有银子。因此要求哥周济些儿，日后少不的加些利钱，送还哥哥。” 但是西门庆当时没借，回到家常妻对他有一番埋怨：“你也是男子汉大丈夫，房子没间住，吃这般懊恼气。你平日只认的西门大官人，今日求些周济，也做了瓶落水。”后来在应伯爵的帮助下，从西门庆处得了十二两银子。  这十二两对西门庆来说不过是一顿饭钱，对于常家来说犹如巨款，接下来常时节忍不住拿着银子向妻子炫耀，轻轻把袖里银子摸将出来，放在桌儿上，打开瞧着道：“孔方兄，孔方兄！我瞧你光闪闪响当当的无价之宝，满身通麻了，恨没口水咽你下去。你早些来时，不受这妇几场合气了！”那妇人明明看见包里十二三两银子一堆，喜的抢近前来，就想要在老公手里夺去。 常妻的日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常时节忍饥挨饿，除了平时抱怨几句，倒是难得的守妇道。 妇人又问道：“我的哥，难道你便怨了我？我只是要你成家。今番有了银子，和你商量停当，买房子安身，却不好？倒恁地乔张智！我做老婆的不曾有失花儿，凭你怨我，也是枉了！” 她得了钱，首先想劝说丈夫买个房子安家，读者看到此书便已觉得凄苦，谁知紧接着常时节却提出寻件衣服过冬，省的耐冷，原来这常妻跟着常时节受穷到衣不蔽体，可她却仍旧对他不离不弃。  在这样一个污浊不堪的世道里，有这样一个洁身自好的女子，却不得不困守在暗无天日的生活中，才是真正的悲哀。 反观韩道国之妻王六儿、来旺儿之妻宋慧莲，还有武大郎之妻潘金莲等等，书中的女子哪一个不是为钱财出卖自己，反而吃喝不愁，享尽清福。虽然，下场未必好，但总好过常妻一天好日子没过过。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西门庆在女人堆里混的风生水起。 在奢靡之风蔓延的清河县，乃至当时的整个王朝，西门庆这样的纨绔子弟有钱，有人，贪玩又放纵，又舍得投入，不计较姿色条件，所以，女人要么同流合污在这样的权贵身上求得一线生存机会，要么，嫁个寻常老实人，受尽权贵欺压，一辈子都等不到一个翻身的机会。 如果，更不幸，如常妻这种嫁给破落户，那么更是生不如死。  西门庆的好，是比韩道国、来旺儿这等下层群体有资源，有本事。他又比应伯爵、常时节这类帮闲有正事。他比同样富庶的花子虚，张大户等人有头脑，有见地。 因此，女人哪怕不爱他，也甘心在西门庆身边飞蛾扑火，有过刹那的温暖，也总强于寒霜一世...... 时代之不幸，在女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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