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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回婆婆家，八十岁的婆婆就开始向我们预约“炸圆子”的时间。 她说，干子（豆腐）准备做一个，年糕爱莲子（大姐）送了一些过来，你们何时有空，我炸圆子，你们回来吃，刚炸的圆子好吃。 一般来说，炸圆子好像在腊月二十之后，在山村，是个比较有仪式感的事儿。 可惜炸圆子那天，我在市里开人代会，错过了。 错过的后果，就是导致我从腊月到今天，都没有灵感和动力写公众号了。（找借口第一名
（炸豆腐干） 腊月二十九，一家人回山村过年。 到家临近中午，厨房里的两个大锅，一个锅里是满锅的粽子，另一个锅里，是满锅的卤菜。卤咸猪耳朵、卤猪手、卤猪肉、卤猪心猪腰子、卤鸭胗、卤牛肉...... 掀开锅的时候，除了扑鼻的香气，还有富足与传统的气味。 一年又一年，山村的年，总以做干子、做年糕、包粽子、杀鸡、卤卤菜拉开隆重的序幕。 家家厨房上空，都升起了袅袅炊烟。天空湛蓝，群山安然。门前的几垄青菜长势喜人，每个叶片都闪着油油的光。
（炖汤的母鸡，红烧的公鸡） 我从厨房锅里拎了几只长角粽子，蹲在地上小心的剥着粽叶。站着吃粽子，担心会沾到衣服上油，蹲着，身体前倾，显然安全了很多。 剥好粽子，我就喊小贝，贝贝，快来吃尖尖。 她在院子里撒欢，听我唤她，跑到我身边，一口咬去粽子的一个尖角，喃喃撒娇，妈妈，你是个好妈妈，你给我吃粽子的尖尖。
她吃了两个尖尖，我对她说，滚吧，去一边玩去吧。 她就跑到一边晒太阳去了。 有时，觉得她还是那个二三岁的孩子，明明还抱在怀里，明明刚才还抱着我的腿在我边上玩耍，如电影一样，一个画面一闪，一个声音喊贝贝，如今的她就出现了画面里。 我有时也觉得惊诧，我的女儿竟然长这么大了。 然而我却还觉得，我还如她今日年龄那么大。 前几天，她最尊敬的冯老师说，你妈妈也四十多了吧。 她说，我妈才十八，比我还小两岁。 ...... 院子里人来人往，先生和村邻聊天。 婆婆拔了一些青菜和香菜，准备去河边清洗。我拎起菜篮，又喊小贝，贝贝，我们去河边洗菜。
她到了河边，在两块石头边跳来跳去，就去河边的山地瞎逛。 人与自然的亲近，于无声无息中契合与交融。孩子喜欢玩泥巴、喜欢踩水、喜欢在草地上打滚，喜欢触摸积雪等等，这都是人与自然最朴实的天然亲近。 人的根在土壤里，不管是黄土高坡、青藏高原、皖南山村还是淮北平原，人的根在哪，气就在哪，到了某处，气场连接，就是故乡。 每个春节，大家跨越千山万水奔赴的，就是故乡。不管你在外面多么人模狗样，到了村里，你可能还是那个二狗子。外面簇拥再多，也抵不过一声乳名呼唤带来的安全感，在那个呼喊中，可找到弱小的自己，曾经的自己，会让我们在某个瞬间深思，来自哪里，去往何处，情归何地。
在溪边洗菜，对我来说，是有些困难的。我不知道如何运用水流，亦不知如何利用石板。 婆婆三下五除二，娴熟的把竹篮浸在溪水里，拨拨挑挑，几下就把菜快速洗净。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每当听到晨间的捶衣声，我就知道，我是在他乡。我的故乡，没有这种声音。 今年村里很多人没有回来，都响应号召就地过年了。 先生的大哥和小弟一家都没有回来，我们一家，自然就成了主角。 婆婆和公公的脸上都洋溢着过年的喜气。有条不紊的张罗着。 我们仨基本上就是晃来晃去，晒晒太阳。每次我去厨房，要帮婆婆烧锅，她都会说，不要你烧，我架大柴。 年三十。从早上开始炖老母鸡，炖猪脚，两个煤球炉上各炖着肉汤，厨房里热气腾腾。汤好了，婆婆就让我喝鸡汤。喝了两碗汤后，又让我喝猪脚汤。哎呀，哪里还吃得下喝得下。用这里的话来说，“年饱了”。
鸡腿真香 年三十的中饭就是喝点汤，垫一垫。下午开始贴春联，准备年夜饭，烧纸，接祖，吃年夜饭。 小贝喝了鸡汤，就晒太阳，一边还在自拍。 春联贴好，公公把准备好给祖先的纸钱和金元宝等等放在一个篓子里，他们就去河边的自家山地里去祭祖。他们回来时，相当于就把祖宗们接到了家里，家里就开始准备接祖的饭菜、酒水，放鞭炮，请祖宗吃饭。 公公和先生给他们倒酒的时候，就会说些心愿，如，保佑儿孙平安，保佑儿孙们生意兴隆等等话题。 过了约一个小时，估计祖宗们吃好了，就开始收拾碗筷撤到厨房。 再过一会儿，自家的年夜饭才能开始。 以往人多时，婆婆大约会用十六个菜二个锅仔，今年人少，好像是十个菜，二个锅仔。
想当年我初到此地，过年吃饭，根本不习惯，很多年的年夜饭，吃不饱。有一年，还因为吃不饱，流下了辛酸的眼泪。 现在总算适应了。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有一盘炒青菜。有一盘炒青菜，我就可以吃饱饱。 更何况，婆婆还做了我最爱吃的红烧牛肉锅，可以烫香菜吃。 更何况，还有红烧土公鸡。还有红烧肉。
大家都喝了一点酒，聊聊家常话。 吃着喝着，此时就要呈上给公公婆婆的红包。公公婆婆也会给小贝红包。下辈尊老，长辈爱幼，其乐融融。 年夜饭吃罢，就会把果盘摆在桌上 ，泡茶，吃瓜子，坐等看春晚。 （本章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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