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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里的植物辨识(三十二)葛藟是葛还是葛藟葡萄

 载几藏书 2022-04-29

 《诗经》有三首诗歌提到“葛藟”这种植物。即,《周南·樛木》“南有樛木,葛藟累之”,“南有樛木,葛藟荒之”,“南有樛木,葛藟萦之”;《王风·葛藟》:“绵绵葛藟,在河之浒”;《大雅·旱麓》:“莫莫葛藟,施于条枚”。现代的《诗经》译注本对于“葛藟”的解释不尽相同,有的同是一本《诗经》译注或是同一个人,对“葛藟”的解释也说法不一。

(1)葛藟葡萄。如现代著名语言学家杨伯峻注解“葛藟犹能庇其本根,故君子以为比。”(《左传·文公七年》): “葛藟为一物……亦单名藟,亦名千岁藟、虆芜、蓷虆、苣瓜、巨荒,属葡萄科,为自生之蔓性植物。” 《本草纲目》有“千岁”一条(千岁蔂):“颂曰︰处处有之。藤生,蔓延木上,叶如葡萄而小。四月摘其茎,汁白而味甘。五月开花。七月结实。八月采子,青黑微赤。冬惟凋叶。”

  葛、藟、千岁、千岁藟都是指今之葛藟葡萄。据《中国植物志》,葛藟葡萄,别称葛藟(诗经),千岁(植物名实图考),野葡萄等。木质藤本。叶卵形、三角状卵形、卵圆形或卵椭圆形,似山葡萄而小,长2.5-12厘米,宽2.3-10厘米,变异多形。果实球形,直径0.8-1厘米,大小似蘡薁,熟后紫黑色。可食。

 (2) “葛”和“藟”是两种藤本植物。如,郑玄《笺》释《诗·王風·葛藟》:“葛也,藟也。”清·《草木典》:“藟与葛异,亦葛之类也。”《古诗文网》释《周南·樛木》:“葛藟:多年生草本植物,花紫红色,茎可做绳,纤维可织葛布。藟似葛,野葡萄之类”。

葛,古代的解释是“蔓草也(《玉篇》),引伸为“蔓缠绕之草”,如:《易·困卦》“困于葛藟”。又,“絺绤草也”(《说文解字》)。“絺绤”是葛布的统称。现代植物志书里的葛:别称野葛,葛藤。豆科多年生粗壮藤本,长可达8米,全体被黄色长硬毛,茎基部木质。羽状复叶具3小叶,像大豆叶,有毛。总状花序,花2-3朵聚生于花序轴上,像菜豆、扁豆之类,紫色。荚果似大豆而扁。葛其茎柔韧,可代绳索,可编篮,皮纤维供织布和造纸用。根可提制淀粉,可食用,也可药用,还是解酒良药。葛在古代应用甚广,是平民衣着巾履的原重要材料。

另据《本草纲目》:“《毛诗》云葛,注云:似葛之草。”苏恭批评他真是瞎说。

  藟,古代的解释:《唐韵》:(藟)“葛藟,叶似艾。”陸玑《毛诗草木疏》:“藟一名巨苽,似燕薁,亦延蔓生,叶如艾,白色,其子赤,可食,酢而不美,幽州谓之椎藟。”现代文字工具书的解释:①葛藤。②藤。③缠绕。④藤葛类蔓生植物,或说藟似葛,野葡萄之类。

(3)葛藟即葛藤。“藟”是“藤”。 此说如杨任之《诗经今译今注》释《王风·葛藟》、《古诗文网》释《大雅·旱麓》:“葛藟,葛藤”。

下面结合有关诗句试作分析,看以上哪种解释更贴切。

“葛藟”是两种植物还是一种植物。

“南有樛木”之“樛(jiū)”,《说文解字》:“下句曰樛。” 句,“曲也”。《毛传》“木枝下曲。”。樛即下部弯曲的树,也有的解释为“枝向下弯曲的树。” “南有樛木”应是指乔木或比较大的小乔木。也就是说,“南有樛木”指的是一棵或几棵特定的树,而不是一片树。既然是一棵或几棵特定的树,那么,葛和葛藟葡萄一般不会同时攀附在同一棵树上;也不可能说这棵树上攀附着葛藤,那棵树上攀附着葛藟葡萄。再者,葛是一种生命力、繁殖能力极强,非常“霸道”的植物,其它植物很难与其共同生存。所以,诗中的“葛藟”应该是指一种植物。

“葛藟”是葛藤还是葛藟葡萄。

《周南·樛木》“葛藟累之”,“葛藟荒之”,葛藟萦之”之“累之” “萦之”,意为葛藟紧紧地的附着、缠绕着下部弯曲的树;“葛藟荒之”以及《大雅·旱麓》里的“莫莫葛藟,施于条枚”,意为葛藟藤茎附挂树枝,将树头密密麻麻的覆盖起来。葛藟葡萄(不是山葡萄)是一种茎较细弱的木质藤本灌木,其大小似蘡薁,茎长不过三、四米,一般攀附的都是灌木;葛藟葡萄的枝叶较疏,即使攀附的是乔木或小乔木,也不会将樛木“荒之”。再者,葛藟葡萄不是缠绕藤本,它是靠卷须缠绕在树枝上,其藤茎称悬垂状,谈不上“累之” “萦之”。葛是基部半木质的藤本植物,茎长可达8米或更长。由于葛茎细长柔软,生长很快,常常多条藤茎自相纠缠,也能攀附到十多米高的大树。葛藤及叶密集,往往能把被攀附植物覆盖的严严实实,最后导致树木枯死。我就亲自目睹过一棵十几米高的辽椴和一棵十几米高的银白杨被葛藤纠缠的如五花大绑,树头被遮盖的严严实实,后来护林人员用锯子将葛藤一一锯断才保住了那两棵树的生命。

绵绵葛藟”(《王风·葛藟》)中的“绵绵”,意为连续不断,长而不绝貌。葛藟葡萄其茎较短,野生者大多靠种子繁殖(也根生繁殖),一般不会形成群落,因此谈不不上“绵绵”貌。葛是一种繁殖能力很强的植物,往往一棵就能覆盖一大片或遮満树头。葛还有一个特性,能节下生根。只要用土稍加掩埋,就能在叶腋处生根而继续繁殖,因此很容易形成纯种的优势群落,有时能绵延几十亩,甚至覆盖整个山坳山坡。

总之,从植物的生长特性来看,《诗经》中的葛藟应该是指葛(葛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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