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西塘 上

日期：2022年3月1日——3日

成员：共12位游友。

开篇语

　　梦里水乡，古镇西塘，锦绣江南的画里景象。

　　小桥，流水，人家，各自踏着春天的节拍，着意在水墨丹青晕染的梦境里低吟浅唱！

　　人间初春三月天，去赴一场不约而至的约会，就在西塘。

　　看一看蓝天白云下生活着的千年古镇，怎样在行云流水般委婉柔丽在自己思念里的模样。

1、街市一瞥：

　　走进西塘，青瓦白墙，西街曲巷，茶室酒馆，店招张扬。窄窄的弄堂，悠悠的石板路，长长的廊棚，红红的灯笼。不见人头挤挤，但见清闲安逸。是一轴诗画若梦，温婉儒雅。

　　徜徉在街市。许多明清年代的古民居里依然生活着江南人家，于是你被心动，被回忆；尽管这里的人们经历了世事变迁，还依然保持着自己喜欢的勤劳节俭、安逸笃定的生活方式和日常气息。

　　她是一位素颜淡妆、轻声细语、动作轻缓的江南女子，虽然阅尽人间沧桑，却从未变换过妆容。你满心地被温柔，又满心地被感触；“她”不仅仅是一个个人，而是这里生活着的一切。惯常的日子，笑容如初。

　　街面上，五行八作的店铺精巧又别致地一间挨着一间，微笑在街面两边。商家们各自忙碌着，招呼着，应答着，脸上荡漾起春水般的笑颜，娴静地发散着古镇古而不旧的时尚气息，恬淡在历经世事的长长弹石板街巷上。

　　在被千万双脚印打磨得发亮的街面上走走停停，我似乎在期望着什么，哦，继续等着前面不知何处会与我照面、引我向往的吴侬软语，翘檐白墙。

2、弄堂的冀想：

　　将河流与古街连起来的是一条条弄堂，是两旁厚重、古朴墙壁的古民居中间拘夹着一条用长方形石片铺就的又暗又狭、又深又长的宅弄通道。徐缓的春风荡过长长的弄堂，幽弄那头有人家。微微的凉风提示我，“历史久远”就是这个样子。

　　与西塘通衢古街呈十字交叉的是或长或短、或宽或窄的一条条弄堂。由于常日雨水冲洗，经年光阴磨砺，弄堂石板路的石板上，有些已被侵润上一层淡淡的青苔，石板上清晰的那些浅显清晰的划痕，泛出经年光阴磨砺后的光滑亮泽，提醒着今天：很久之前的时间曾经在此停留。

　　弄堂深处，曲径通幽。走在宽宽窄窄的石板路上，一扭头，或许就会听不到人声话语，看不见车行人过。于是，你严严地被不知多少年烟火熏透了的安静所裹挟。这份安静让你只想驻足停留，细细品味揣摩。转过前面一个小小的弯道，弄堂不见了，顿觉“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赶紧再走几步，眼前人来人往，一派生气，柳暗花明，豁然开朗。

　　我在弄堂里走走，停停，徘徊，寻觅，任由鞋子和石板相互擦蹭出随意的轻轻响声。高墙窄弄，古朴悠远，幽深的弄巷，就像一支竹简，直白着西塘古镇的从前。回过头望去，那边墙角有一朵小花，正不声不响地开着。

　　陡然嗅到不知何处飘来若有若无的、淡淡的、柔柔的幽香——前面远远的长弄一头，隐隐绰绰出现了一个窈窕倩影：撑着一把红色油纸伞，穿一件江南常见的蓝印花布衣，袅袅娜娜、娉娉婷婷地沿长长宅弄走来……倏忽间，窄窄长弄里的楚楚倩影忽然化成一团朦雾，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在已经不知印拓了多少人足迹的青石板上，不知不觉眼前闪过；那是上个世纪二十年代，中国第一位将《共产党宣言》译成中文的陈望道与叶楚伧等几位以天下为己任，立志不畏黑暗、呼唤光明、血沃中华的青年才俊，一同相伴走过暗长狭窄的弄堂，去到不远处的西园，和柳亚子等南社诗友倾心相见，彻夜晤谈……

　　两边斑驳的墙面上留下的印记，每一天，听着阳光和月光，对着头上窄窄的天，脚下窄窄的地，不疾不徐地述说着那些古老而神秘的往事……

　　为西塘古镇标注着古朴与神秘的一条条幽深窄长的弄堂中，最为著名的是被称之为“江南第一弄”的石皮弄。

　　石皮弄在西塘西街，弄内的石板路下是一条使全弄雨天不积水的下水道。块块石板是下水道的表皮，故称石皮弄。整条弄长不过68米，最宽处1.1米，最窄处只有0.8米，仅限一人而过，号称江南最窄弄堂，又叫“独行弄”。弄堂两边都是高高的墙壁，上面只留下一条狭长的天空，故石皮弄又被戏称为西塘“一线天”。

　　刚踏进因窄窄而幽静的石皮弄，两边的百年高墙或许会让你感到有些逼仄。是的，太窄了，人在其间行走，只能前后相随，不可并肩同向。如有对面来人，只能互相侧身，恭贤谦让而过。细长的天空，在头顶上延展，忽地自感有点“虽身处方寸，亦顶天立地”的气魄。这里，听不到人来人往的人声鼎沸，看不到“车辚辚，马萧萧”的熙攘热闹。弄内光线不是很亮，双手可触摸两边墙壁行走，仿佛在时空的峡谷里穿行。

　　石皮弄里听不见小贩吆喝，没有尘世喧嚣，可我望见了它的过往；大户人家的帮佣拎着渔网迈出边门，走向弄堂尽头的河边小木船。抑或一位妇女端一木桶衣物去河埠头洗涤。三、五个剃阿福头、围小肚兜的孩童，叽叽喳喳地在弄里奔来跑过。也许是家道中落，家里来了客人，当家人仄出小门，上邻居家借两个鸡蛋后，又步履匆匆地往回赶……

　　踏上幽深而神秘的石皮弄石板路面，似乎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特别是独自听见自己轻轻的脚步声时……不，有回声；不知是谁，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或者将要洒下一串串轻击心鼓般的“哒哒哒”声。

　　在一面离地面四尺许高度的砖石墙壁上，有一个近乎方形的空洞，是不是当年有人为月黑风高方便行走而放置过小油灯？

　　石皮弄，两边墙面上都留有不少清晰的擦痕、刻痕和渍迹。是风霜雨雪留下的斑斑印迹？是久远岁月里一段段往事遗落在光阴里的斑驳陆离？不经意中，我恍如踱进了尘封已久的线装书册……我抬头看看天；这就是时光轮回？石皮弄并不长，还不到七十米。寂然中，我来回打量了几次；它很长，好像没有尽头。

更新于 03-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