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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素问·气厥论》，言病脏腑之厥逆而有奇恒者，此在气而不在经也。《疟论》论疟之因，《刺疟》论疟之证，《气厥论》复论疟气之厥逆也。三文系素问连篇，故当合看。 “黄帝问曰：五脏六腑，寒热相移者何？岐伯曰：肾移寒于脾，痈肿少气。脾移寒于肝，痈肿筋挛。肝移寒于心，狂，隔中。心移寒于肺，肺消。肺消者，饮一溲二，死不治。肺移寒于肾，为涌水。涌水者，按腹不坚，水气客于大肠，疾行则鸣濯濯，如囊裹浆，水之病也。脾移热于肝，则为惊衄。肝移热于心，则死。心移热于肺，传为膈消。肺移热于肾，传为柔痓。肾移热于脾，传为虚肠澼，死不可治。胞移热于膀胱，则癃溺血。膀胱移热于小肠，膈肠不便，上为口糜。小肠移热于大肠，为虙瘕，为沉。大肠移热于胃，善食而瘦，又谓之食亦。胃移热于胆，亦曰食亦。胆移热于脑，则辛頞鼻渊。鼻渊者，浊涕下不止也。传为衄衊瞑目，故得之气厥也。”（《素问·气厥论》）可见，“脏邪相传，有寒有热，腑邪相传，但热不寒”也。此可证医，现释义如下。 “五脏六腑，寒热相移者何？”此病气之厥逆也。寒热者，邪正阴阳之气也。如邪舍于脏腑募原（膜原）之间，阴阳外内相乘，则为往来之寒热。如脏邪传移于脏，腑邪传移于腑，则为气逆之变病矣。是以《气厥论》单论五脏六腑寒热相移。杨元如曰：疟邪不解，多生变病者，当知气厥之所致。倪冲之曰：疟不死人，病疟而有死者，传脏故也。 “肾移寒于脾，痈肿少气。”张志聪曰：脾主肌肉，寒气化热则腐肉而为痈脓；脾统摄元真之气，脾脏受邪，故少气。张介宾曰：痈者壅也，肾以寒水之气，反传所不胜，侵侮脾土，故壅为浮肿。其义尤通。少气者，寒盛则阳虚于下，阳虚则无以化气也。 “脾移寒于肝，痈肿筋挛。”脾中寒胜，则反传于肝。肝主血，寒则血凝涩，“荣气不行，乃发为痈”。肝主筋，肝寒则筋寒，故为拘挛。 “肝移寒于心，狂，隔中。”“狂，隔中”，则病发狂和胸中隔塞。张志聪曰：此肝虽顺传于心，然不得相生之真气，反受肝之寒邪，寒凌心火，故为狂。又曰：肝为阳脏，而木火主气，阳并于阳，故狂。心居膈上，肝居膈下，母子之气，上下相通，肝邪上移于心，留于心下，故为隔中。盖言脏不受邪，五脏之寒热相移，留薄于脏外而干脏气，不伤脏真者也。倪冲之曰：治五脏者，半死半生，盖病脏气者生，伤脏真者死。张介宾曰：肝移寒于心，传其所生也。心主火，其藏神，受肝邪之寒逆，故神乱而为狂。心脉出属心系下隔，阳为阴抑，则气有不行，故隔塞不通也。 “心移寒于肺，肺消。肺消者，饮一溲二，死不治。”肺消（饮少溲多）大致有二：①阳虚肺寒而致多饮多溲病（心移寒于肺为肺消，饮一溲二，死不治，谓之死阴。死阴者，谓心肺真阴枯涸，真阳亦衰，寒从中起，气不化液，肺之阴气已死）；②因心火刑肺，肺燥津耗所致消渴病（参见“心移热于肺，传为膈消。”）。张志聪曰：肺受心邪，则不能通调水液，而唯下泄矣。肺为金水之原，寒随心火消烁肺精，是以饮一溲二者，肺液并消，故为不治之死证。《圣济总录》：“论曰内经谓心移寒于肺为肺消，肺消者饮一溲二死不治，夫病必有传，传有顺逆，传其所生者顺，顺则易治，传其所胜者逆也，逆则难已，心火受邪传之于肺是为逆，盖寒随心火，内铄金精，肺脏销铄，气无所持，故其证饮少而溲多也，当始病之时，宜去其寒邪，使不得乘心火而移害于肺，至于肺消，则当补肺金平心火而疾可愈。”此与张志聪同。而张介宾曰：心与肺，二阳脏也。心移寒于肺者，君火之衰耳。心火不足则不能温养肺金，肺气不温则不能行化津液，故饮虽一而溲则倍之。夫肺者水之母也，水去多则肺气从而索矣，故曰肺消。门户失守，本元日竭，故死不能治。按王氏（王冰）注曰，心受诸寒，寒气不消，乃移于肺，寒随心火，内烁金精，金受火邪，故中消也。愚谓火烁于内者，又安得饮一而溲二？此注似为未妥。《医学读书记》曰：“心移寒于肺，为肺消；肺消者，饮一溲二，死不治。肺居上焦，而司气化。肺热则不肃，不肃则水不下；肺寒则气不化，不化则水不布。不特所饮之水直趋而下，且并身中所有之津，尽从下趋之势，有降无升，生气乃息，故曰∶'饮一溲二，死不治'。”此与张介宾同。《辨证录·消渴门》：“消渴之病，有气喘痰嗽，面红虚浮，口舌腐烂，咽喉肿痛，得水则解，每日饮水约得一斗，人以为上消之病也，谁知是肺消之症乎。”（参考“心移热于肺，传为膈消。”）治宜清心润肺，用清上止消丹、二冬苓车汤。此乃邪乘心火移害于肺致肺消后之治方，《圣济总录》有黄芪汤方、菟丝子散方、干姜甘草汤方等。此自当适治心移寒于肺， 即传其所胜而寒蒸为热， 金被火刑而烁炼肺津所成之肺消。 “肺移寒于肾，为涌水。涌水者，按腹不坚，水气客于大肠，疾行则鸣濯濯，如囊裹浆，水之病也。”“濯濯”，象声词。张志聪曰：夫在地为水，在天为寒，肾为水脏，肺主生原，是以肺之寒邪下移于肾，而肾之水气反上涌于肺矣。大肠乃肺之腑，肺居膈上，故水气客于大肠，疾行则鸣，濯濯有声，如以囊裹浆者，水不沾流，走于肠间也。又曰：愚按疟在膜原之腠理，不能外出而从汗解，则成鼓胀；在膜原之小络，不得入于大经，则成积，盖膜原在肠胃之外故也。是“下移”与“上涌”而积水于肠间膜原也。张介宾曰：涌水者，水自下而上，如泉之涌也。水者阴气也，其本在肾，其末在肺。肺移寒于肾，则阳气不化于下，阳气不化，则水泛为邪而客于大肠，以大肠为肺之合也。但按腹不坚，而肠中濯濯有声者，即是其候。倪冲之曰：肺移于肾，肝移于心，传其我所生也；肾移于脾，脾移于肝，侮其所不胜也；心移于肺，乘其己所胜也。 “脾移热于肝，则为惊衄。”上文言移寒，此下言移热也。张志聪曰：东方肝木，其病发惊骇；肝主血，故热甚则衄（鼻出血。也泛指五官和肌肤等出血）。张介宾曰：脾移热于肝者，反传所不胜，热之甚也。肝藏血，病主惊骇，邪热薄之，则风火交作，故为惊，为鼻中出血也。 “肝移热于心，则死。”张志聪曰：心主君火而不受邪，邪热乘之，故死。张介宾曰：心木属火，而肝以风热移之，木火相燔，犯及君主，故当死也。 “心移热于肺，传为膈消。”张志聪曰：心肺居于膈上，火热淫于肺金，则金水之液涸矣。膈消者，膈上之津液耗竭而为消渴也。张介宾曰：肺属金，其化本燥，心复以热移之，则燥愈甚而传为膈消。膈消者，膈上焦烦，饮水多而善消也。按∶上文言肺消者因于寒，此言膈消者因于热，可见消有阴阳二证，不可不辨。 “肺移热于肾，传为柔痓。”“柔”，筋软无力也。“痓”，筋脉痉挛、强直也。“柔痓”，肺热传肾而致骨强筋柔，肢体举动无力。王冰曰：柔，谓筋柔而无力。痓，谓骨痓而不随。气骨皆热，髓不内充，故骨痓强而不举，筋柔缓而无力也。 张志聪曰：肾者，水也，而生骨，肾脏燥热，则髓精不生，是以筋骨痿弱，而为柔痓。张介宾曰：肺主气，肾主骨，肺肾皆热，则真阴日消，故传为柔痓。按《伤寒论》曰∶太阳病发热无汗，反恶寒者，名曰刚痓（一作刚痉）；太阳病发热汗出，不恶寒者，名曰柔痓（一作柔痉）。此又以无汗有汗分刚柔，但皆兼强直为言也。按：《伤寒论》之刚痓、柔痓，则为外邪所致。 “肾移热于脾，传为虚肠澼，死不可治。”张志聪曰：太阴湿土主气，不能制水，而反受湿热相乘，脾气虚伤，则不能磨运水谷，而为肠澼下利，谷气已绝，故为不治之死证。张介宾曰：肾移热于脾者，阴火上炎也。邪热在下，真阴必亏，故传为虚损。肾本水脏而挟热侮脾，故为肠澼。下利脓血，阴虚反克，则水土俱败，故死不治也。 “胞移热于膀胱，则癃溺血。”张志聪曰：膀胱者，胞之室也。冲任（冲脉、任脉）起于胞中，为经血之海，胞移热于膀胱，是经血之邪，移于膀胱，故溺血。热则水道燥涸，故癃闭也。张兆璜曰：脏为阴，腑为阳，故脏邪相传，有寒有热，腑邪相传，但热不寒，盖寒邪在腑，亦化热矣。张介宾曰：胞，子宫也，在男则为精室，在女则为血室。膀胱，津液之府也，俗名谓之溲胞。命门火盛，则胞宫移热于膀胱，故小便不利为癃，甚则为溺血。常见相火妄动，逆而不通，多患此者，即其证也。胞（bāo ），包、脬（pāo）二音，在胞胎之胞则音包，在溲胞之胞则音脬。 “膀胱移热于小肠，膈肠不便，上为口糜。”张志聪曰：小肠之脉络心，循咽下膈属小肠，小肠之下名曰阑门，济泌别汁，渗入膀胱，膀胱反移热于小肠，是以膈肠不能下渗，湿热之气反随经上逆，而口为之糜烂矣。张介宾曰：膀胱之热上行，则移于小肠。小肠之脉循咽下膈抵胃，其支者循颈上颊，故受热为膈肠之病则痞塞不便，受热于咽颊之间则上为口糜。 “小肠移热于大肠，为虙瘕，为沉。”“虙瘕”（ fú jiǎ），伏瘕也。指一种邪气伏于大肠之瘕证。张志聪曰：虙，音伏，与伏同。瘕者，假也，假津血而为聚汁也。盖小肠主液，大肠主津，小肠移热于大肠，则津液留聚，而为伏瘕矣。“沉”，痔也。小肠主火，大肠主金，火热淫金，则为肠痔。《灵枢·邪气脏腑病形篇》之“肾脉微涩为不月沉痔（沉痔，为痔之沉滞不已者。经久不愈之痔）”，曰沉者，抑上古之省文，或简脱耶。朱圣公曰：诸家注释皆以“沉”为伏瘕沉滞。按经文用二“为”字，是系二证，不可并作一证论，当以师注为是。张介宾曰：小肠之热下行，则移于大肠。热结不散，则或气或血，留聚于曲折之处，是为瘕。 瘕者，谓其隐伏秘匿，深沉不易取也。 “大肠移热于胃，善食而瘦，又谓之食亦。”张志聪曰：胃主受纳水谷，大肠为传导之官，大肠热邪反逆乘于胃，是以胃热则消谷善食，阳明燥热则营卫津液不生，故虽能食而瘦。“亦”，懈㑊（尺脉缓濇，谓之解㑊（xiè yì）。善食而瘦，谓之食㑊。解㑊，是“懈惰”或“懈怠”的音转，故亦称懈㑊）也。谓虽能食而身体懈惰，故又谓之食㑊。张介宾曰：大肠移热于胃，燥热之气上行也，故善于消谷。阳明主肌肉而热烁之，则虽食亦病而瘦，所以谓之食亦。 “胃移热于胆，亦曰食亦。”张志聪曰：五脏六腑之生气，皆取决于胆，胆气燥热则生阳不升，故身体懈惰。胃气热则消谷善饥，故亦曰食㑊。张兆璜曰：足少阳之疟，令人身体懈㑊，今胃移热于少阳，故亦名曰食㑊。张介宾曰：阳明胃热而移于胆，则木火合邪，不生脾土，故亦当善食而瘦。 “胆移热于脑，则辛頞鼻渊。鼻渊者，浊涕下不止也。”“頞”（è），释义为鼻梁、鼻根、眉心。张志聪曰：胆气上升，则热随入脑，挟鼻两旁，曰頞。辛頞者，鼻頞辛酸也。鼻渊者，浊涕下不止也。盖脑为精髓之海，髓者，骨之充也。脑者，阴也。故脑渗则为涕。愚按胞、胆、脑、髓，奇恒之腑也。肠、胃、膀胱，四形脏也。论奇恒之腑相传者，谓胆与脑、胞与膀胱，无经络之相通，乃热邪在气而气相乘也。至于肠胃之逆传，亦邪热在气而不在腑，故为伏瘕食㑊之证，而不得从下解。杨元如曰：肾主藏精而居下，脑为精髓之海而居上，胆者中精之腑也，三者并主藏精，精气相通，故胆邪移入于脑。倪冲之曰：少阳属肾，胆气通于脑，脑髓通于肾，是精气之上下循环。张介宾曰：胆经之脉起于目锐 ，上抵头角，下耳后，曲折布于脑后，故胆移热于脑，则为辛頞鼻渊之病。辛，酸辛也。 頞，鼻茎也。 “传为衄衊瞑目，故得之气厥也。”“衄衊”（nǜ miè），鼻出血也，热甚所致。张志聪曰：此总释脏腑寒热相移，皆在气而不在经。故曰“得之气厥也”。夫热气上升，迫于络脉，则为衄。淡渗皮毛之血，不能化液为汗，则为衊；邪热伤气而阳气虚，则目瞑。言邪出于脑，则传于气分，而为衄衊瞑目之证，并释经脉内连脏腑，如脏邪在经，入脏则死，腑邪在经，则溜于肠胃，而从下解。此邪在脏腑气分，故外内相乘，则为寒热之往来，脏腑相移，则为寒热之气厥，此在气而不在经，故篇名《气厥论》，而末结曰“得之气厥也”。又脏腑之疟，邪在于募原之间，募原者，即《金匮》所谓“皮肤脏腑之文理”，乃卫气游行出入之所。故膜原亦是脏腑气分、寒热往来之所。张介宾曰：脑热不已，则传为此证。衄衊皆为鼻血，但甚者为衄，微者为衊。热伤阴血，则目无所养，故令瞑目，以羞明不能开也。故得之气厥也。厥者，气逆也。此总结一篇之义，皆由气逆所致。 《内经博议》曰：“气厥论，寒热之相移，不论顺传逆传，而以气之所之相并为病……。”此谓脏腑交加之奇恒者也。又曰：“夫阴阳气血寒热之相并相胜，不系四时，不缘感召，要皆积渐之所致，迨病至而相胜相并，此实内伤不足之所由，所以异于恒者也，是病源之一异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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