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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 文：西江月冷 诵：兰幽 1 “我躺在春天的草地上，没有醒来，正于梦里看花朵开放，一朵一朵，姹紫嫣红。” “什么时候，众多的花又少女般哗笑起来，还提了纱做的裙裾，朝我的方向依依走来。那细微而动人的声音，已浸了数不清的花草的香气。再听，从她们红润的唇里吟哦着的，正是关于春天的辞令。” 就这样，我正睡着，在等了一冬的春天的草地上，太阳铺进我的眼帘，投射出五彩的涟漪。不知何时，这梦却被瞬间惊醒。一股热浪叫着我的名字，伴着酒歌大胆地飘来。 唱歌的人是一位腆了肚皮的大汉，土布的汗衫敞在胸前。看他歪斜的步伐似酩酊大醉，再看又似佯醉中酒色正好。手中的芭蕉扇便兀自扑着，另一只手上握着一把硕大的酒葫，葫芦是铁拐李用过的那类，甚至已经大过了他的半个肚皮。 这样的景象，分明是盛夏才有的图景，况多出现在国画之上，怎么就飘忽着踏过了春的门槛，不请自来地，把我的梦一下子叫醒。
2 看过日历才知道，哦，立夏了。 是的，立夏了。只是，这样的节气本不该少了该有的仪式。却本地的立夏，总似少了一些讲究，不似清明，该去踏青和祭奠。不似端午，吃惯了麦子的人们，也要弄一些米做的粽子放上餐桌。想一想，乡村的仪式实在是多，怎么就偏偏忽略了立夏。 立夏了，菜市场搬迁。好生热闹的景象，隔几里路也可以听见鞭炮的响声。我按捺不住，提前两天便去匆忙转了一下，为的是看看新鲜。但距离远了，许多人就苦恼起以后的采购生活。这又如何，正想着，早起的人突然发现，就在不同的路口，在附近的小公园的边边角角，在晨曦刚刚铺来的时候，一些叫卖的小摊已随地而生。 也许这就叫市场，有需求，就有供应。 只是不知这样的景象，能持续几天。
3 说到卖菜，大伯该是家族里唯一卖过青菜的人了。 立夏了，天气就热了起来，到镇上卖菜的时光，对大伯来说，也不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毕竟寒冷的西风里，实在蹲不住身子，上街的人也稀少，春天里菜品又少的可怜。立夏了，时令的蔬菜都冒着尖地走了出来。大伯就更早地出门，更晚地回来。 那天我自故自地说，其实大伯是很了不起的一个人吧。别看他一生未婚，那些年却也过的不错。年轻时做过管理区的书记，后来又在村里看守果园。等果园被砍光了以后，一年四季就靠贩卖青菜过日子，好的时候一天上百，差的时候也能混个饭钱。三元五元，十块八块，就在菜摊不远的饭馆里拿几个馒头，叫一份烧菜。 直到死去，大伯手头却也没有存下多少零钱。就总是几百的留在手里，他说，手头的钱够进货的就行。 大伯未婚，却侄女侄子一把。那时我亦不大，就见他的侄孙子哪天想吃零食了，叫一声爷爷，就三元五块的给了。集市上遇见熟人或亲戚，也总是笑着递几把青菜，菜钱却怎么也不会去收。 晚年已近，大伯最担心的便是自己的后事。常说，等我死了，你们弄个便宜点的席包把我随便埋了吧。我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对于老人来说，死后的丧礼永远是一件比活着更大的事。 但真的等那样一个冬天来临，他的担心却显得多余了。我们好好地操办了几天，村里的老人一个劲地竖起了拇指。
4 立夏了，田里的麦子抽穗了。 立夏了，架上的瓜果开花了。 立夏了，我是不是也该和梦里的春天说一声再见。让那些与立夏有关的故事，远远地醒来。 作者：西江月冷，本名，李玉峰，山东省美协会员、山东省油画学会会员，油画多次在省博物馆、省图书馆、济南美术馆等地展出。闲暇时用文字记录生活，写有散文近300万字。 朗读：兰幽，声音漫步平台主播，朗诵爱好者。用心吐字，用情发声，愿与您共同感悟文字的魅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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