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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医案选录之带状疱疹案(瓜蒌草红汤)

 经方人生 2022-05-05 发布于四川

    中医贵在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学习医案是提高中医临床的重要方法之一。我一直有个想法,就是把古今真实可靠的、疗效卓着的、诊疗过程完整的医案汇集起来,不时读之,定会如无穷之活水,不断地予临床以启悟。

      下面医案选自明代著名医家孙一奎的《医旨绪余·下卷·胁痛》,整个病案记录详细,且患者为其亲人,可信度很高,同时疗效卓著,值得学习借鉴,故选之。原文如下:

     “余弟于六月赴邑,途行受热,且过劳,性多躁暴,忽左胁痛,皮肤上一片红如碗大,发水泡疮三五点,脉七至而弦,夜重于昼。医作肝经郁火治之,以黄连、青皮、香附、川芎、柴胡之类,进一服,其夜痛极,且增热。次早看之,其皮肤上红大如盘,水泡疮又加至三十余粒。医教以白矾研未,井水调敷,仍于前药加青黛、龙胆草进之。其夜痛苦不已,叫号之声,彻于四邻,胁中痛如钩摘之状。次早观之,其红已及半身矣,水泡疮又增至百数。予心甚不怿,乃载归以询先师黄古潭先生,先生观脉案药方,哂曰:切脉认病则审矣,制药订方则未也。夫用药如用兵,知已知彼,百战百胜,今病势有烧眉之急,迭卵之危,岂可执寻常泻肝之剂正治耶?是谓驱羊搏虎矣!且苦寒之药,愈资其燥,以故病转增剧。水泡疮发于外者,肝郁既久,不得发越,乃侮其所不胜,故皮腠为之溃也,至于自焚则死矣,可惧之甚!为订一方,以大栝蒌一枚,重一二两者,连皮捣烂,加粉草二钱,红花五分。戌时进药,少顷就得睡,至子丑时方醒,问之,已不痛矣。乃索食,予禁止之,恐邪火未尽退也。急煎药渣与之,又睡至天明时,微利一度,复睡至辰时。起视皮肤之红,皆已冰释,而水泡疮亦尽敛矣,后亦不服他药。夫病重三日,饮食不进,呻吟不辍口,一剂而愈,真可谓之神矣。夫栝蒌味甘寒,《经》云:“泄其肝者,缓其中。”且其为物,柔而滑润,于郁不逆,甘缓润下,又如油之洗物,未尝不洁。考之本草,栝蒌能治插胁之痛,盖为其缓中润燥,以致于流通,故痛自然止也。” 

     从患者症状分析,当为现在的带状疱疹无疑。患者旅途气候闷热,又奔波过劳,加以平素情绪急怒,各种因素影响之下肝经郁火抑极而发,即为胁痛皮疮,这其实也是邪寻出路的表现。所以后面医生用了疏肝泻火的中药之后,郁火更加透发出来,水泡疮反而增加。

      第一个医生的柴胡剂着眼于整体辨证用药,虽然用药总体方向是对的,但没有用更针对局部病位的药物,故局部症状反而加重。后面黄古谭先生用瓜蒌、甘草、红花,药仅三味,药专力雄,故起效甚速。为什么少少三味药,疗效这么好,病案中分析得不太清晰。

   不过里面有一句话,提供了重要的线索“且苦寒之药,愈资其燥,以故病转增剧。”前医用药症状加重,是因为“燥”。那么这里的燥怎么理解呢?巧合的是,叶天士的病案里面恰好有回答:“此肝火抑郁,火郁者络自燥,治法必当清润通络 潮栝蒌 炒香桃仁 归身 新绛 炒白芍 炙甘草”(《叶氏医案存真·卷一》)。徐灵胎解云:“解郁理气不用辛燥,转多辛润之品,以郁气之人必有郁火,阳气虽薄,不可辛燥,以助火耳。心极细矣”(《徐批叶案·案三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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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蒌

     肝主血络,胁痛为血络不通所致,又火郁则络燥,故必须用辛润之药。瓜蒌即为凉润通降之药,《重庆堂随笔·卷下》云:“栝蒌实润燥开结,荡热涤痰,夫人知之,而不知其舒肝郁、润肝燥、平肝逆、缓肝急之功有独擅也。”配合红花加强通络,可以润通肝络,又配甘草缓急,即所谓“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

    整个处方直抵病机,所以疗效卓著。在临床应用瓜蒌草红汤的时候,辨证要点也在于肝经郁火血虚络燥上,夹湿气明显的就未必适合了。

    两个月前,刚好有个邻居带状疱疹,快一周还没好,也用过西医抗病毒药、营养神经药,效果不明显,故来找我。疱疹主要分布在左侧前胸后背,牵扯到整个头都痛,影响睡眠,患者乙肝病史,当时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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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方:疱疹6日,牵引痛甚,疲倦,纳可,二便调。

龙胆10,夏枯草15,红花10,

栝楼皮30,瓜蒌子10,生甘草10,

栀子10,黄芩10,柴胡15,

生地黄20,泽泻20,没药10,

虎杖10,党参10。

3剂

       后来随访,喝了三剂,基本就不痛了,再看皮疹已经明显消退,疗效确实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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