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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超民 || 哀牢与昆明

 滇史 2022-05-06 发布于云南省

哀牢与昆明是云南古代“西南夷”的两个民族名称,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和族属,是学术界长期争论不休的问题。

《史记·西南夷列传》说:“西自同师(今腾冲)以东,北至叶榆(今大理),名为昆明”。有的学者认为“昆明”是一个民族,即昆明人;有的学者认为“昆明”应为巂唐、昆明,是两个民族,巂唐就是东汉的哀牢人。

东汉时,文献中出现了“哀牢”的名称,最早见于王充的《论衡》,其书《恢国》篇说:“方今哀牢、鄯善、羌,降附归德。”其书《佚文》篇还提到杨终曾作《哀牢传》。其后,晋人常璩撰《华阳国志》,在卷四《南中志》中详细记载了哀牢的情况。继常璩之后,南朝宋人范晔编著《后汉书》,在《西南夷传》里详述了哀牢夷的历史。但史籍关于哀牢的记录各书多有不同,这就使关于哀牢的研究存在不同的意见。有的学者据《南中志》中关于哀牢始祖九隆“南中昆明祖之”的记载,认为哀牢与昆明同为一族,或者说哀牢部落是滇西昆明部落群中的一个部落。但有的学者不同意这种说法,认为文献记载,昆明与哀牢分布地区不同,语言与风俗、生产力水平与生产方式多有不同,哀牢与昆明是两个不同的民族。还有的学者指出,据文献记载,西汉时已有昆明,东汉时始有哀牢,昆明何能祖承哀牢?有人依据唐代文献,认为哀牢是蒙舍祖先,蒙舍为彝族先民,昆明亦是彝族先民,所以哀牢是昆明中的一支。有的学者则认为把哀牢说成是蒙舍祖先,是南诏异牟寻愿复归于唐的表示,是唐人虚构的一种假托,并非南诏的可信的族源。有的学者从哀牢有“文身”习俗的记录,认为哀牢是壮傣民族的先民,有的学者却认为除“百越”有文身习俗外,“百濮”等民族也有这种风俗。

关于哀牢的族属,虽众说纷纭,但主要的争论在于昆明与哀牢的关系。弄清两者的关系,对于弄清云南民族的源流有重大的作用。从历史文献记载,我们可以看到,昆明与哀牢是不同的两个族系,昆明主要分布在洱海地区,哀牢则分布在澜沧江以西的广阔地区。昆明是“随畜迁徙,毋长处”的游牧经济;哀牢则已是定居的农业经济,往往有“邑聚”。昆明人没有王侯君长,哀牢人则已有王侯君长,且“分置小王”。

东汉于永平十二年设置永昌郡,主要管辖澜沧江以西的哀牢等族类。章帝建初元年哀牢人在其首领类牢的率领下“杀守令而反叛”,永昌郡太守王寻逃奔大理地区。汉廷招募邪龙县(今巍山)的昆明人,在其首领卤承的率领下,大破哀牢人,卤承因立功得赏赐帛万匹,封为“破虏傍邑侯”。这次战事证明哀牢人与昆明人是不同的两个民族。

哀牢人散居在澜沧江以西今保山、德宏、临沧等地区的“溪谷”之间,“绝域荒外,山川阻深”。在永昌郡中有闽、越、濮、鸠僚、骠、掸、身毒等不同种属族系的居民。哀牢就是濮人,到唐代被称为“扑子蛮”,元代的文献则称为“蒲蛮”,也就是今佤崩语系各族(包括佤、德昂、布朗等)的先民。哀牢这个名称作为族别称谓自唐代以后就不再见于文献记载了,哀牢的族系及源流却长期成为学者们探讨研究的课题,各人都用不同的方法试图揭开这个谜底,但要让这个谜底使别的学者完全信服,却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节录自《林超民文集》第四卷,云南人民出版社,2010年,第289~290页。


作者简介


林超民,云南大学教授,云南文史研究馆馆员 ;1985年获历史学博士学位;先后任云南大学历史系副系主任、系主任、西南古籍研究所所长、东亚影视人类学研究所所长、云南大学副校长、巡视员;1991年被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授予“做出突出贡献的中国博士学位获得者”,1992年被评为云南省有突出贡献的中青年专家,1993年获国务院专家津贴,1998年被评为国家有突出贡献专家,2011年获红云教育功勋奖,2014年获云南省政府2013年度云南诤言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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