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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狠心”

 廻峰山樵夫 2022-05-09 发布于江苏省

     世界上最软的是当妈的心,最“狠”的也是当妈的心。

       读小学的那年冬天,雪异常的大,天异常的冷。住在茅草屋里,冰冷的风从门缝里冲进来,我们冻得瑟瑟发抖。父亲用从山上挖回来的树桩,在家里面架起火堆,才让我们略微感到一点暖和。

     大哥要去五里远的集镇读书,寒风像刀一样,每次回来大哥冻的像一根细细的冰棍。妈看着大哥那单薄的身体,眼睛里发出亮光,在火光里一闪一闪,有些吓人。第二天一大早,妈把家里仅存的半缸米装了一大半,一个人扛着,踩着没膝的大雪,一走一摇地翻过两座山梁和一个大洼,在几乎不能辨认的雪地里,去溧阳东王庙乡把米卖了,给大哥换了一顶雷锋帽。那时,那两道山梁和洼子,一个男人路过都有些胆寒,因为食物非常之少,狼也非常的饿。

      当妈赶到家时,天已经断黑,她看上去很累,她举着帽子对大哥笑着,我们都高兴围着妈看那帽子,火堆里的火星炸的哔哔啵啵。

       我也要读初中了,家里实在供应不起。没有收入,没有经济来源,眼看就要交学费。妈坐在那里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烟,记得那时是一毛多钱一包的勇士烟。

     第二天,家里来了两个人,他们是来买我们家的那条大黑狗的。那还是大哥当兵走之前在蛮子姑妈那里捉回来的,他一直陪伴着我放牛看鹅砍草。妈怎么想起来把它卖了呢,我一直没有想通。

    我气得大哭大闹,但一切无济于事,大黑狗还是卖了。看得出,那天,妈也没有好脸色,黑着脸一天没有理我。过了几天,我拿着卖大黑狗的十几块钱去报到读书了。

       高考的季节到了,那时隔壁村不断传来某某考上大学的消息。这在我就像一副兴奋剂,当然也只是心里激动一会而已,断然不敢露在脸上的。妈每天回来从来也不喊我去砍草喂羊,也不叫我去干活了。有时我在油灯下看书时,她就坐在门框那里抽烟,一声不吭的看着我,一会扭头看看外面,直到我准备睡觉,她才起身打一盆冷水给我洗洗脸。

       晚上放学回来,吃过饭,妈拿出一条蓝色的涤纶裤子,让我试试。我高兴得跳起来,因为我一直穿着一条天蓝色的卡其布裤子,厚不说,还有一个补巴,心里一直想着能有一条新裤子。

     听妈说,马上就要高考了,把只有百来斤的猪(婆)坡子卖了,给我买了这条裤子。只有这么点大的猪,正是生长的时候,妈却把它卖了,邻居奶奶说,真可惜了,年底至少两百多斤呢。这条裤子到大学毕业,我一直穿着。

       妈离开十几年了,在没有妈的时候过着母亲节,这是一种什么感受,也许只有经历的人才会有。

2022.5.8夜21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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