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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汲县大戏院那一片儿

 laoxuesheng 2022-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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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院那一片儿(散文)

杨孟成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之前,汲县大礼堂广场是县城政治文化中心,热闹不乏庄重;马市街繁华透着古朴,那是历史悠久的老县城商业街,而大戏院那一片儿,虽然称做新市场,但至今在我心中,过去,那里是平民百姓休闲娱乐的去处,似乎从未与喧闹叫卖的市场有缘。

(一)曲艺厅

从官驿街东头出来,就算大戏院那一片儿了,路口的曲艺厅是座红砖大瓦房,里面有长条凳,像个大教室,台上一桌一椅,拉弦的坐,说坠子的站,红幕布遮住整个后墙面,也颇有演出气氛。上小学时,我在这里听过三次河南坠子《潘杨讼》,按说,听坠子的都是老年人,因为说得是杨家将,我姓杨所以爱听,现在仍记得那个女演员,一身花格旗袍,大脸盘大嘴巴,沙哑浑厚的腔调,说的是寇准假扮阴曹地府的阎王爷,审潘仁美诬陷杨家将的故事。

曲艺厅演皮影戏,看过后我学着在家里演。用纸板剪出几个人,隔着堂屋和里间的门帘,煤油灯照着,招惹全院的小孩子们都来看,闹哄哄的很有趣。

(二)大戏院

在汲县二中上学时,学校组织我们在大戏院看过三出现代戏:《革命风暴》演的是解放前华新纱厂工人和资本家罢工斗争的故事,县豫剧团和纱厂剧团都在演,一个在大戏院,一个在纱厂礼堂,像是在唱对台戏,两台戏各有千秋。《社长的女儿》唱腔优美动听,剧情跌宕起伏,布景美轮美奂,可是演着演着不让演了,据说有政治问题。其实,演的是农村麦收前后,地主份子哄骗社长女儿,革命后代的故事,反映的是阶级斗争,很符合当时形势,为什么禁演?莫名其妙。《阳春姑娘》是我们二中语文老师张铭盘创作的剧本,音乐老师王希全的唱腔设计,我们学校一下子出了两个大人物,大家兴奋自豪,戏剧上演那段时间里,同学们对他俩崇拜得不得了。

那时候,大戏院的坐票价是两毛五,站票一毛,但对月收入三、四十元的家庭来说看戏就是奢侈,我娘一辈子都没有进过大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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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工人浴池

工人浴池位于曲艺厅与大戏院之间,日前,在家乡网上,居然浏览到了工人浴池的老照片,门头是“凸”字造型,门额水泥雕塑的红五星下,是汲县工人浴池五个字,太珍贵太激动人心了。这一片儿,早就旧貌换新颜,能从岁月长河里,颠沛流离保存下来这张图片实属不易。那时候,县城有三个澡堂,一个在桥北街,一个在西门桥头,那两个是大集体性质,街道开办的,工人浴池是县工会管,国营的,逢年过节,给县城上班的工会会员发两张洗澡票,我爹是会员,春节前我用爹的票进去洗过澡。娘唯恐我草草一涮,把张票抛舍了,出门时反复交待,多泡泡慢慢洗,搓得干干净净才出来,少洗多晾,防止晕堂……。那个年代,家乡把游泳叫洗澡,夏天在河里坑里解决,冬天人们不洗澡,县城里澡堂少不说,而又有多少人舍的花钱去澡堂享受呢?

(四)篮球场

从南北马市街和下街交叉的十字路口,朝北是个大下坡,这里是新市场的主要出入口,坡东侧有个篮球场。当时,县城的公共篮球场,只有宁静园,纱厂礼堂前,还有这一个,宁静园和纱厂的是灯光球场,这个没有灯,在一排平房商铺后面,从平房之间的小窄道过去,才能到球场,场边没有观众站的地方,所幸通向下街医院的道路,俯瞰球场,成了天然的看台,每回赛球时,那路上便站满观众。

记得我在这个球场看过纱厂和县拖拉机站、县制革社的比赛,纱厂是县篮球的大哥大,那俩队根本不是对手,纱厂队员五上五下的换着打,像大孩欺负小孩,没意思。势均力敌的精彩球赛,都在晚上灯光球场赛。裁判员姓刘,略驼背,大家背后叫他“刘锅的”,当时他是汲县最高级别的二级篮球裁判,威望极高,场上比赛他吹哨,裁判得无论对错,没人敢提出异议,县里的篮球活动都是他和县体委的郭正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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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照相馆

篮球场对面的照相馆是汲县唯一的。我人生照的第一张相是小学毕业证上贴的一寸照片,就在这家照相馆,我娘一辈子照的唯一照片,也是在这里。那是我爹为娘办工会会员家属证,凭证可以报销一半医疗费。母亲病逝后的遗照就是这张放大的,咳,娘一辈子没有享过我的福,深深怀念老人家。那时候照张一寸照片四毛钱,没事没非,谁也不会花这四毛钱。

照全家福类似家庭的大团聚,极具仪式感,我们家直到1986年春节才照了一次全家福,照片上父亲和我与妹妹,全家老小,共九口三代人。

现在人们遗憾大戏院没有留下图片资料,话说回来,当时照张相都舍不得的人们,谁会照那个破戏院哩!

老年人爱怀旧,是本能也是专利,年轻人没有上述经历,我记录下来,在同龄人心里激起一丝涟漪,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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