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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滴婆婆家的鸡窝里养着两只鸡，不多不少，永远两只。每次儿子去奶奶家，总爱拿青菜或苹果喂鸡。鸡下的蛋炒出来颜色嫩黄，吃起来也香。水滴问婆婆怎么不多养几只？婆婆回答，每年都买小鸡，养不活。"为什么不多买几只小鸡呢？""每次都买不少，不知道为什么总养不活。去年买了100多块钱的小鸡呢。“水滴想起自己的母亲，春天买小鸡，一次总买四五十只。水滴想，100多块钱的小鸡一定很多，那么多小鸡都养不活，也许是因为婆婆家太冷了，小鸡不适应吧。 今年国庆回婆婆家，婆婆带我们去赶集。婆婆指着集上笼子里的鸡说：“你看，就这样的鸡，总养不活。”“啊，这么大？多少钱一只啊？”“35块钱一只呢！”婆婆回答。水滴愣了，婆婆说去年买了100多块钱的鸡，敢情就买了3只呀！怪不得鸡窝里永远是两只鸡。的确没法再多了。也许婆婆觉得养两只鸡刚刚好吧。 看着鸡窝里那两只鸡，水滴想起了很多有关小鸡的故事。 张志明说，麦子要抽穗时，卖小鸡的南方人又来了。他挑着两大筐小鸡吆喝着进了村。不一会儿身边就围了很多女人、孩子。小鸡是赊的，到了秋后，再来收钱。 女人们一个个从筐里挑，挑完，确定了，就端着草帽捧着篮子放到南方人面前让他查看，登记名字数目，等秋后照着收钱。
谁也没注意，一个男孩把一只小鸡偷偷装进兜里，飞快地跑了。女人睡醒午觉起来，看到儿子在杏树下跟一只小鸡玩。就问儿子小鸡哪来的？儿子说是从卖小鸡的筐里抓的。女人赶紧捧着小鸡追到街上，卖小鸡的人已经走了。 女人和儿子精心养着。把一只小鸡喂养成了一只大母鸡。秋天，南方人来了。女人带着母鸡和鸡蛋也来了。南方人听女人说了事情的经过，笑着把女人手里的鸡和蛋挡回去，说：“嗨，一只小鸡算啥，让孩子玩吧。”俩人推来让去，南方人既不要鸡也不要蛋。女人就从身上掏出钱扔到南方人面前的石磙上，说：“那就算我买你只小鸡。”说完跑了。 女人回家把鸡蛋炒了，端了一大碗鸡蛋卤捞面条出来，碰见儿子，儿子说，卖小鸡的把钱塞给他就飞一样跑了。女人跑到街上，哪还有南方人的身影。 南方人走了，女人心里不是个滋味，总觉得欠着人家。到了第二年春天，女人算着南方人要来卖小鸡的日子，打算让家里那只母鸡孵小鸡出来，等南方人再来时还给他孵出来的小鸡。母鸡孵出来一窝5只小鸡。 女人家成分不好，是城里下放户，小鸡孵出来没几天，女人家被批准回城了。女人找到邻家嫂子，把母鸡和小鸡送给了她，还买了小米，求嫂子喂上，等卖小鸡的来了，替自己还他一只小鸡。 今年南方人来得晚，他来时，嫂子已经把小鸡喂得拳头大了。嫂子把女人托付自己的事讲给南方人听。南方人说：“小鸡养大了，跟小鸡不合群，算我卖给你吧，你给我五毛钱算了。”嫂子只好掏出一块钱扔进南方人筐里。 女人不放心，专门从城里回村，问嫂子小鸡的事儿。嫂子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说给她听。嫂子知道女人在城里养不了鸡，就装了鸡蛋让女人带走。女人不要，俩人推来让去，女人看嫂子生气了，只好装了三五个鸡蛋，放心地走了。 赵新说，村里来了一个卖小鸡儿的。村里人都围了过来。张婶也来了。她看见卖小鸡儿的是个小年轻，断定没多少做买卖的经验，心里一激动，扭身跑回家，换了一件宽袖宽腰宽肩膀的肥肥大大的大褂子，稳稳当当走了出来。 大家围成圈儿挑小鸡儿，张婶也挤上去，把两只手伸进筐里，来来回回抚弄小鸡。可她并没有买。她问了价钱之后很吃惊地说：“哟，怎么这么贵？这是小鸡儿还是小鸭？是金童还是玉女？” 卖小鸡儿的小伙子很认真地瞅着这位40多岁的女人，瞅她的脸，她的手，她肥大的褂子，肥大的袖子。她自己不买，却劝别人买。卖小鸡儿的问她：“婶子，既然我的小鸡儿好，您为什么不买几只呀？”她说：“孩子呀，人比人，气死人，我家哪敢和别人家比呀！人家的男人去打工，我家的男人闹毛病，打了针吃药，吃了药打针，家里的钱都让那个死鬼花啦。” 卖小鸡儿的说：“婶子，那您赶紧回家照顾病人去吧！您慢走，别拿了别人的东西，也别丢了自己的东西。”她嘴里答应着，旋风一样回了家。蹲下身，从左右袖筒里各倒出三只小鸡。她的心醉了：一分钱不花，就有了6只小鸡儿。 6只小鸡儿长大，就是下蛋的6只大鸡呀！她赶紧脱掉了那件肥大的褂子。心想，这秘密可不能传出去，要是让乡亲们知道了，丢人现眼，手段卑鄙，村里就没了自己的立足之地，那不就是个贼吗？光天化日之下偷人家的东西！
大半年过去，她的小鸡儿成了下蛋的大鸡。 那天，村里来了一个收鸡蛋的。她去卖鸡蛋时，才发现收鸡蛋的人就是春天来村里卖小鸡儿的小伙子。她想退回来，小伙子已经看见她了。小伙子一边向她招手，一边笑嘻嘻地喊道：“婶子，您好！咱们又见面了——您卖鸡蛋呀？”她只得走过去。小伙子说：“婶子，您这鸡蛋个儿真大，色真好。” 她说：“我的母鸡长得高大，威风，所以这鸡蛋也就招人喜欢。”看了看身边围着的五六个人，小伙子很坦然地说：“婶子，这鸡蛋是我的小鸡儿长大以后下的吧，春天的时候我在你们村卖过小鸡儿。” 她的脸唰一下红了：“什么？你说什么？”小伙子说：“婶子，您别紧张，别激动，当时您买了小鸡没处搁，是放在袖筒里装回去的。那天，您穿着一件特别肥大的褂子……”她点点头，说：“对，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小伙子说：“您想起来就好。别愣着，咱们赶紧称鸡蛋，我一分钱也不会少给您。”她说：“孩子，你把那笔钱扣下，我春天买小鸡儿没给你钱，是赊你的。”小伙子说：“婶子，我忘了，那是几只小鸡儿？”她说：“3只加3只，一共6只。” 计较的人遇到计较的人，有故事；不计较的人遇到不计较的人，也有故事。你是什么样的人就会遇上什么样的人。鸡生蛋蛋生鸡，生生不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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